為了一夜好眠,葉蓉沒有多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刻意將那盒月餅,剛才出現的人拋之腦後,緊閉雙眼入睡。
第二天她醒來,瑾靈進來服侍,看到桌上的月餅還嚇了一跳,葉蓉便隨意扯謊說是昨天她自己買的月餅讓瑾靈端去前院拿給沈氏處置,自顧自的洗漱去了。
她這幾天沒什麼忙的,趁著中秋節前一天沈氏還放她出門,就特意去了布莊,布莊一如從前,除了進貨的渠道變成了寧存手下的,其他的倒是沒什麼變化。
葉蓉翻看了布莊的賬本,寧存雖然給她的已經是較低的價格,但是比起她自給自足的織布廠還是差出了一大截成本,葉蓉想到就覺得肉痛。
葉福自從出事以後更加兢兢業業,小心謹慎,不敢出任何紕漏,就差睡在布莊裏了,葉蓉聽田靳說了好幾回,便特意叮囑葉福不必太緊張,但葉福卻好像沒怎麼聽進去。
葉蓉也沒有其他辦法,心病還要心藥醫,她空口白牙的去跟葉福說這不關你的事,你不要自責這種話,葉福怎麼想都覺得她在寬慰他。
葉蓉對縱火的人百思不得其解,邊走邊想,想到這個地方離寧存的織布廠很近,就像去看看,寧存好歹已經開了這麼久的織布廠,就當去偷師也能長長見識。
但是她沒想到,這大白天的,寧存的織布廠也關上了門,隻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大大咧咧的端了把椅子坐在門口。
葉蓉打量了那織布廠一眼,上前問道:“小哥,請問這是寧氏的織布廠嗎。”
那小廝正悠閑得很。見有人問話,上下眼皮一掀打量了葉蓉一眼,才緩緩說道:“沒錯。”
葉蓉微微一笑:“我是前麵布莊的夥計,平時就是在這個織布廠拿的貨,今天正想進去看看可這大門緊閉,不知道有什麼緣故?”
“你想來看看啊?”小廝嗤笑了一聲:“那你過個三四天再來吧,這織布廠沒個幾天是不會開了,掌櫃這幾天有事,關了。”
這掌櫃的有事可手下還有那麼多人呢?況且葉蓉隻是一個人。
雖說寧存這人凡事親力親為,但是織布廠又不需要他親自來織布才能運轉,關布莊鹽鋪可以理解,關織布廠是怎麼個意思?
葉蓉又問道:“掌櫃是外出了嗎?寧掌櫃手上那麼多鋪子,全都關了?”
夥計聽她提到寧存,微微看了她一眼,說道:“全都關了,沒看到織布廠都關了嗎?應該是外出了吧,我隻是個看門的,那個掌櫃出門辦事還告訴看門的他去看什麼啊。”
葉蓉想想也是,跟他道了聲謝便離開了,隻是腳步遲緩,一步三回頭。
這寧存手下的鋪子關一天就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這還關好幾天?寧存的性格看起來不像是那麼不注重得失的人。
葉蓉想了很久,始終沒想明白寧存關門的原因,又想起自己織布廠的事情還一團糟,一時也就沒有心思擔心別人那麼多了。
織布廠重不重建什麼時候重建是一回事,葉蓉還是找人重新設計了一下新的規劃圖,讓人把廢墟徹底粉飾了一遍。
一直忙到深夜才回府,回去倒頭就睡,轉眼間就到了中秋節。
宮裏雖然早就已經張燈結彩了,但是楚王並沒有大半節日的意思,聽了寧妃的建議,今年並沒有邀請群臣到宮中來過節,隻打算跟自己的家人外加燕九嘯一起簡單的用膳賞月。
燕九嘯難得提前的到了承明殿,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殿後屏風處穿來泉水般清澈的琴音,他頗有興致的用指尖輕打這桌麵,打出一連串跟琴音如出一轍的旋律。
在他之後來的是項宣華,她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這在她的臉上是非常罕見的表情,燕九嘯側眸望了她一眼,繼續沉迷的敲打著節奏。
項宣華做到他身邊,有些失神的望著他說道:“九嘯,你跟母妃打算幹什麼?”
燕九嘯的指尖停頓了一下,平靜的說道:“我什麼也不打算幹,你為什麼這麼問?”
“我已經知道母後的打算了。”項宣華將聲音壓的很低,小心翼翼的說道:“母妃的計劃我都知道了,你們不能這麼做。”
“公主。”
燕九嘯收回了手,抖開袖子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你跟寧妃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要是她活不成,你也活不了多久。”
項宣華凝眸盯著他,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
燕九嘯自顧自的給自己到了一杯酒,說道:“沒什麼,隻是提醒一下公主而已,你要是不下定決心站在寧妃這邊,不但會害死她還會連累自己。”
項宣華的瞳孔狠狠一縮,說不出話來,她望著人來人往的宮殿,不再說話。
兩人靜坐片刻,楚王攜著寧妃來了,兩人同他們噓寒問暖了一陣,奈何他們都有些心不在焉,楚王便和寧妃兩人討論著剛剛露個頭月亮。
楚王舉起一杯酒自顧自的說道:“這樣多個年頭,兒女已經成龍成鳳,最後就在朕身邊的隻有你。”他有些惆悵的望著寧妃說道:“陪朕喝一杯吧。”
寧妃笑意盈盈的點點頭,舉起酒杯跟楚王對飲了一杯,不動聲色的望了燕九嘯一眼,燕九嘯自顧自的舉酒喝了一杯。
這些舉動一似不差的落進了項宣華眼裏,她望了一眼楚王,垂下了眼眸,悶頭喝了一口酒。
燕九嘯說的沒錯,她跟寧妃就是共生死,楚王心裏隻有他的兒子,而她要是沒有寧妃,在這個宮裏就像無根的浮萍,隨風飄落,無依無靠。
樂聲四起,項堅踏著滿地的琴音,穿過翩翩起舞的舞姬徑直而來,他拱手朝楚王行禮,說道:“孩兒請父皇中秋佳節安。”
楚王擺擺手讓他起身,眼裏難以抑製得流露出笑意,說道:“父皇能看到你長大成人的模樣,這個節就沒白過。”
項堅滿麵笑意,臉上卻很快閃過一絲落寞,他繼續說道:“皇祖母身體欠安,說不過來了,讓我們明早過去請個安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