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緩緩的點了點頭,葉蓉做作的一抱拳,笑吟吟的退了好幾步才轉身離開。
林送跟吳鎮無言的在屋簷下立了許久,吳鎮才緩緩說道:“明日我將其他人帶回去,小姐就由你看著了。”
林送還沒有回答,他就已經大步流星的離開了,留下一個寬厚的背影給他,林送默默應了一聲,聲音似有若無的散在空中。
第二天吳鎮果然領著其他禁軍回宮複命了,隻留下林送一個人,葉蓉在葉府的時候他一般不跟著,隻守在院子裏,像一根健壯的木樁。
一般除了葉蓉隻有沈氏跟他搭話,擇菜的時候,繡花的時候,沈氏對這些半大的孩子都自然而然的有種母性光輝。
也不太在乎林送沉悶的性格,自己一個人都能自己聊下去,葉蓉有時候看不下去了,就催著她不要擾人清淨。
沈氏心裏卻可憐他們從小生活孤苦無依,原本對這些葉蓉不知道哪請來的護衛漸漸改善了看法,隻當他們是可憐孩子。
吳鎮帶著人回宮之後一直沒有回來,葉蓉以為他也留在宮中了,怕林送有心理落差,特意到院子裏寬慰了他幾句,沒想到吳鎮就回來了。
他徑直走進來,手上捧著一大盒東西,看起來分量不輕,但是看他的樣子,竟是一路端著回來的。
“小姐,這是太子殿下差我帶回來的中秋禮物,說是給你跟沈夫人的。”吳鎮端著那些東西卻沒往葉蓉身上遞,隻是往她麵前送過去方便她查看。
葉蓉先伸手試了試那盒子的重量,愣是沒端起來,便吸了一口氣說道:“這麼重的東西你還端著幹嘛,快放進去。”
吳鎮應了一聲,一邊走一邊說道:“太子殿下交代了讓你看看喜不喜歡,若是不喜歡便讓我問你喜歡什麼。”
葉蓉一麵走一麵說道:“喜歡,怎麼可能不喜歡。”
她沒什麼想要的東西,中秋節而已,一家團圓就是,葉蓉隨口就答了,省得讓他再多跑一趟。
吳鎮無言的望了她一眼,將東西放在桌上,從中抽出一封信來遞給她說道:“太子殿下的信。”
葉蓉接了過來,吳鎮看她沒有其他吩咐就出去了,她將信拆開,一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別人的信一般最多是兩張紙寫不滿,項堅倒好,密密麻麻的寫了了四五張紙,葉蓉看著就有些頭疼。
但她還是耐著性子,一目十行的看過去,嘴角帶著些微笑意,看完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塞回信封準備明天拿給沈氏看。
項堅細細碎碎的念了一大堆,無非是念叨著想讓葉蓉進宮過中秋卻不能實現,叮囑她在家好好吃月餅的一堆閑言碎語。
葉蓉看了看他送來的東西,幾件首飾和一盒精美的月餅,裝得很精細,看出來費了不少心思。
她輕輕撫摸了片刻,想著不知道宮中的中秋節會怎麼過,應該會比宮外熱鬧一些。
葉蓉若有所思的回房,交代林送跟吳鎮去休息之後獨自走回院子,剛踏上長廊就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她頓時被嚇得呼吸一窒。
但她略微一想,林送跟吳鎮都沒有反應,可見來人身手又多敏捷,一時間有了答案,不動聲色的走了過去。
一個黑影倒掛著落在了她麵前,好在葉蓉早有防備,隻是後退了一步,並沒有發出聲音。
她麵無表情的望了神情無辜的黑影,說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喊一聲你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奚水笑了笑,不要臉皮的說道:“為什麼,因為外麵那兩個看門的?”
葉蓉掃了他一眼:“他們是看門的那你也什麼不敢光明正大的從門口走進來?”
“喲。”
奚水打量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委屈:“好歹也是我認識你比較早,你因為他們擠兌我?”
葉蓉一邊推開房間的門走進去一邊說道:“你好好說話沒人擠兌你。”
她一進門就看到桌上擺著一個精美的盒子,看樣子又是一盒月餅,隻是盒子上的花樣奇特少見,並不是楚國的特色。
奚水打量著她的神情,笑吟吟的說道:“這可是我專門從主子桌上偷過來給你的,趙國的月餅,在楚國獨此一份。”
葉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原來如此,為了防止你被罰,你還是把這東西拿回去吧,我府上有月餅吃,楚國的還是趙國的區別不大,不勞費心了。”
“不費心。”奚水隻是嘴上逞快,這下被她塞得後悔了,連忙說道:“這其實就是我專門拿來送你的,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葉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在睜著眼睛扯謊,頭也不抬的說道:“多謝你的好意了,心意我領了,東西你就拿回去吧。”
奚水擰著臉,半身趴在桌上望著她,漏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道:“我這大半夜的特意給你送過來的,你就行行好收了吧。”
葉蓉自顧自走到一旁將水盆裏的巾帕擰出來擦了擦臉說道:“我已經困了,奚水侍衛,三更半夜的男女授受不親,你還不快離開我的閨房。”
“好說好說。”
奚水抬腳就走,葉蓉閉著眼擦臉提醒道:“把你的月餅帶走。”
奚水回頭看著她,一動也不動的,葉蓉將帕子丟回盆裏,親自拿了那月餅遞給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回去告訴他,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葉蓉下定決心將他忘掉已經費了不少力氣,不想再看到他時不時的冒出頭來將她的努力打翻,有些人無論再怎麼相像,不是永遠都不是。
奚水凝眸望著她,收起了一貫的嬉皮笑臉,說道:“月餅你收下吧,主子費了不少心思,大不過我答應你,將你的意思原原本本的告訴他,讓他徹底死心。”
葉蓉端月餅的手頓了頓,半晌之後將月餅放回了桌上,一言不發的爬上了床榻,聽那邊久久沒有動靜便說道:“我答應你了,你回去吧,把燈黑了。”
她說完閉上了眼睛,先一步讓自己陷入了黑暗,意識尚清醒時聽到不遠處“呼”的一聲,是奚水吹了蠟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