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了不少過路的人看了過來,葉蓉皺了皺眉,瞬間反應了過來,她莫不是遇到了最原始的碰瓷?
小乞丐飛快的看了她一眼,開始吧嗒的掉眼淚,不停的加大聲量嚷嚷著自己的腿疼,一旁路過的一位婦人心疼的拍了拍他身上的灰,望著旁邊圍觀的人說道:“這站都站不起來,腿恐怕已經斷了。”
“不可能!”一旁的車夫立刻反駁道:“剛才撞到他之前我就已經停下來了,不可能撞到了他的腿。”
葉蓉抬眸看著那個“熱心”的婦人個小乞丐,起身拍了拍手,說道:“無論有沒有撞到,他既然倒在我的馬車前,我就送他去醫館看看腿。”
那婦人愣了愣,看了那小乞丐一眼,問道:“這位小哥要送你去醫館看腿,你願意去不?”
小乞丐點了點頭,拉著那婦人的衣服說道:“我不敢一個人去,求夫人陪我一起過去。”
婦人將他一把抱了起來,也不嫌棄他身上的衣服髒,輕輕托著他一邊的腿,對葉蓉說道:“那就去醫館看看,腿上有沒有傷一看便知。”
車夫啞口無的瞪著那婦人,氣的臉憋紅,對葉蓉說道:“小姐,小人真的沒有撞到他!”
葉蓉朝他點了點頭,說道:“我相信你,但是她既然不怕去醫館看傷,我們就過去看看。”
此時還沒有出城門,葉蓉帶著那婦人和小孩來到一個就近的醫館,葉蓉找到大夫,指著小乞丐說道:“有勞先生,麻煩看看這孩子腿上的傷。”
大夫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動作抖抖搜搜的,有些遲緩的摸向那小孩的腿,又給他把把脈,最後才掀起他的褲管。
那纖細的小腿上一片青紫,腫成一個拳頭那麼大的淤血,葉蓉看得眉頭緊皺,瑾靈完全沒想到會傷成這樣,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
大夫神色自若的壓了壓那塊青紫,問道:“疼嗎?”
他一按下去的時候小乞丐就痛呼了一聲,將頭埋向婦人的懷裏,婦人擔憂的望著那大夫,說道:“這還用問嗎?孩子疼得臉都白了。”
大夫看了婦人一眼,緩緩說道:“既然這麼心疼,早就該帶他過來看了,再耽誤下去,這條腿就廢了。”
那婦人臉色變了變,看了葉蓉她們一眼,沉著臉說道:“你這老眼昏花的大夫,他這是剛剛撞的,說這麼多幹什麼,這孩子的腿還有得救嗎?”
葉蓉恍然的望著那個婦人,心裏估摸著想,恐怕是沒錢給自己的孩子看病百姓剛出了這麼個損招,把她當成冤大頭來用。
她沉默不語的看著,那老大夫慢慢悠悠的說道:“能治,就是不能再動了,得在床上躺個三四個月,想好快點期間要不間斷的擦藥服藥。”
那婦人點點頭,看向葉蓉說道:“這孩子的腿已經撞成這樣了,眾目睽睽的,你總不能抵賴吧?”
葉蓉尚未算話,那車夫已經氣不過了,指著婦人的鼻子說道:“你這個黑心婦,方才我明明沒有撞到他,這傷不知道是猴年馬月受的,你就敢一口咬定是剛才撞上的?”
那婦人麵對他這樣一個魁梧的漢子也絲毫不杵,將小乞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瞪著車夫說道:“剛才還說沒有撞到,現在看到身上有傷,又說不是剛才撞的,怎會有你這樣強詞奪理的人?”
車夫氣得不存在的胡子都要重新長出來飛到天上去了,指著那婦人說道:“我強詞奪理,你跟這小乞丐根本就是一夥的!”
一旁的小乞丐被他的聲量嚇得渾身發抖,那婦人也不甘示弱的說道:“我隻是瞧著這孩子可憐,不像你們這些黑心的,撞了人還不敢認!”
兩人一來一往,連那頭發花白,耳目遲鈍的大夫也皺了皺眉頭,葉蓉忍不住說道:“這事情事實就擺在眼前,兩位有何好爭論的?”
車夫聽她開口說話,自覺就停了下來,那婦人見他不回嘴,也省了省力氣,不說話了,但是聽清楚葉蓉說了什麼之後,她的臉色有些凝滯。
車夫說道:“掌櫃無需怕她,您身邊有這樣厲害的護衛,何須怕這樣不講道理的潑婦。”
葉蓉看了一旁一直默默注視著他們的兩個禁軍,讓他們打架可以,但是讓他們吵架恐怕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葉蓉也沒想讓他們來參合,朝那年邁的大夫走過去問道:“大夫,兩方各有說辭,晚生隻想問問,這孩子的傷像是剛剛被撞的嗎?”
大夫慢騰騰的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老夫以為諸位至少還得吵上三個時辰才會來問這個問題。”
葉蓉笑了笑,說道:“若是責任在我絕不會推卸,但要是別人用心設的計,我還是不大想跳的。”
老大夫的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像是覺得他這句話有些好笑似的,但終究沒說什麼,而是挪到那個小乞丐麵前。
“你自己來說你的腿是哪時候受的傷,你惹了個不好糊弄的,要是還想要自己的腿就老老實實的說。”
這下子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小乞丐的身上。
小乞丐惶恐的望著那大夫,又看了看那婦人,埋著頭不肯說話。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即使不說話葉蓉心裏也已經一清二楚了,那老大夫一邊理著櫃子上的藥材一邊若有所指的說道:“你為了治孩子的腿,把他的心弄壞了,腿壞了至少還是個人,心要是壞了活著也跟死了差別不大。”
婦人垂眸看著那小孩,深深歎了一口氣,臉上展現出頹敗之色,許久之後把對小乞丐說道:“沒事,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小乞丐抬頭望著她,婦人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發,心疼的看著他腫得不成樣子的小腿。
小乞丐拉著她的衣袖,小聲的說道:“我的腿是好多天前被別人打的,不是被馬車撞的。”
他說完不知道為何竟嘴巴一抖,兩個黑亮的眼睛裏掉下了眼淚,埋頭轉向婦人的懷裏,婦人歎了一口氣,沉默的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