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氣衝衝的走到燕九嘯身邊,正要對葉蓉嗬斥一番,卻不經意看到了她頭上的簪子,她猶如當場遭受了驚天霹靂一般愣住了。
她攥緊了拳頭,脖子僵硬的轉向燕九嘯,毫不意外的在燕九嘯頭上看到了那支一模一樣的。
燕九嘯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答應跟一個人帶一模一樣的簪子,這樣的事情項宣華平時胡思亂想的時候都不敢想。
她當初對葉蓉的厭惡,隻是因為燕九嘯對她多關注了一些,跟那些可惡的婢女沒什麼區別,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燕九嘯竟然這樣對待葉蓉。
她的拳頭攥得微微發顫,有個嗜血的聲音在她腦海裏不停的衝撞著,馬上就要呼之欲出。
燕九嘯卻在這時忽然起身,他拍了拍葉蓉的肩膀,彎腰說道:“你的簪子很好看。”
他的聲音很輕,在他對麵的項堅跟瑾靈或許聽不清楚,但是項宣華就站在身邊,一字不差的將他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抬手就想往葉蓉頭上打去,卻被燕九嘯拉了下去,拽著她的衣袖往外走去,說道:“太子有客人我們就不打擾了,下次單獨請太子飲茶。”
項堅覺得項宣華有些奇怪,但聽到燕九嘯這樣說,他一下子又笑起來,應道:“燕太子千萬不要食言啊。”
燕九嘯應了一聲,轉瞬之間已經帶著項宣華走遠了,項堅垂眸看向瑾靈,片刻之後說道:“項宣華一向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有些話你根本不用聽進去。”
瑾靈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不在乎,不過還是謝謝你。”
項堅受不了她這樣一本正經的道謝,做了一個肉麻死了的動作,又是一副沒正形的樣子。
葉蓉將頭上的簪子一下子拔了下來塞回了衣袖裏,項堅望著她,有些困惑的問道:“你摘了那簪子幹嘛?我覺得你戴著挺好看的。”
葉蓉麵無表情的說道:“好看,但是太亮眼了,不像是我的東西。”
項堅不明所以的看著她,葉蓉輕車熟路的轉移話題道:“下次再有這些人打擾我們,我們可就再也不來了,讓你一個人在宮裏無聊死。”
“別啊。”項堅果然被她這句話拉去了所有注意力,立刻保證道:“下次絕對不會有項宣華了,再有的話我自己動手把她丟出去。”
葉蓉忍不住笑了笑,項堅看她們沒有什麼胃口吃東西,便領著她們在宮中比較奇特的地方轉了轉。
燕九嘯將項宣華拉出了禦花園之後就鬆開了她的衣袖,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公主,回殿吧。”
“你站住!”項宣華朝他的背影吼了一聲,發現燕九嘯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快步追了上去,一邊走一邊喊道:“我讓你站住!”
燕九嘯已經拐進了她殿中的前院裏,剛踏上長廊,項宣華已經擋在了他的麵前,他隻得停下腳步。
“怪不得我說你為什麼會突然想要讓我跟你去逛花園。”項宣華氣得漲紅了臉,吼道:“怪不得你一定要進那個亭子,我還以為你眼裏總算能看見我了,原來你想見的根本就不是我!”
燕九嘯氣定神閑的看著她,竟然沒有一絲怒氣,格外平靜的說道:“我確實是跟公主逛了花園,隻是不知道公主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項宣華以為他故意欺瞞,怒氣衝衝的伸手去扯他頭上的發簪,卻被燕九嘯手疾眼快的躲開了,他冷眼瞧著項宣華,並不質問她原因。
項宣華更加無法忍受,眼淚布滿在那張歇斯底裏的臉上,問道:“你不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你躲什麼?!不就是一根發簪,大不了我賠給你就是!”
燕九嘯隨手碰了碰那發簪,好似在確定它完好無損一般,漫不經心的對項宣華說道:“公主應該冷靜一下。”
他往後退了兩步,說道:“外臣就不送公主進去了,公主好好休息,消消怒氣。”
他這一番話說完又要走,項宣華怒不可遏的衝了過去,厲聲質問道:“你跟葉闌珊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們戴著一模一樣的簪子?!”
燕九嘯淡漠的臉上不知為何浮現了一絲柔和的神情,就跟上次她提到他頭上簪子是一模一樣的神情,這神情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那抹神情在他臉上稍縱即逝,但項宣華已經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溫和是因為誰。
燕九嘯恢複了平日的冷淡,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說了,隻是一根簪子,至於葉闌珊為什麼會有,可能是因為我們眼光相同吧。”
“你撒謊!”項宣華一把抹幹臉上的淚水,有些瘋狂的衝他吼道:“你們竟然背著我!你們怎麼敢?!”
燕九嘯凝眸望了她片刻,說道:“公主要的解釋我已經說了,至於公主信不信就不關我的事了。”
他將項宣華往旁邊輕輕推了推,項宣華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惶恐不安的說道:“九嘯,他是個男的,你們怎麼可能?趙王也一定忍受不了的,你不可以這樣。”
她就像一張隨時可以變臉的麵譜,隻要她願意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從窮凶極惡變得楚楚可憐。
燕九嘯對她這一套已經見怪不怪,隻是說道:“公主回去吧。”
說完便暢通無阻的走出了宮殿,項宣華在原地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燕九嘯剛才連否認都沒有,就這麼離開了。
她緊握的拳頭裏,指尖已經深深陷進了肉裏,一絲血色順著她的手指流了下來,但她恍若未覺,眼睛始終緊緊盯著燕九嘯離開的方向。
她渾身微微發顫,揚起滿是血痕的手將一旁的花盆樹木踹了個四腳朝天,一邊瘋狂的踩著那些花草一邊吼道:“來人!來人!快點給我滾過來!”
她發泄似的將地上踩得滿地狼藉,等她稍稍清醒一些,眼前已經跪滿了一排的黑衣人,不是宮裏的婢女侍衛,而是一直養在這裏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