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誌臉上的油光中夾雜著一絲寒光,他冷笑一聲:“殺了?未免太便宜這個賤人了,我要她求死不能,跪在地上求我殺了她。”
永娘微眯著眼睛打量了他一眼,手中巾帕軟若無骨的一拂,說道:“真是聽得人怪害怕的,你可別說了。”
容誌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道:“你害怕?隻要你不把人沒兩天就折磨死了就好。”
永娘輕輕在他那張寬大的額頭上似有若無的輕輕一點,媚笑道:“知道啦。”
京都城中,瑾靈沈氏一行人跪在府衙門外,沈氏悲痛欲絕的在門外哭喊著,瑾靈麵色灰敗,望著緊閉的府門。
已經過去一個晚上了,城外的農戶已經漫山遍野的去找葉蓉,她急匆匆的趕回來報官,沒想到莫丘竟然避而不見,但對於葉蓉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瑾靈原本就因為自己忽起的歪念後悔不已,現在又在這裏被耽誤這些時間,急得五內俱焚,瞪著眼睛一下站了起來。
既然求也求不了,隻能想點別的辦法,要是葉蓉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她這一輩子也良心不安。
她不管不顧的在府外擊鼓,按照律令規定,不管什麼原因擊鼓,都要按擾亂視聽先仗責十大板。
沈氏便被她嚇了一跳,卻也沒有別的辦法,隻是對瑾靈多了一層感激。
果然擊鼓鳴冤要比他們跪在這裏求見要快得多,很快瑾靈等人就被帶進了府衙。
毫不意外的,莫丘先打了瑾靈十大板,打完之後才慢慢悠悠的問道:“有何冤屈啊?”
瑾靈十個板子挨下來,渾身的皮肉都跟炸開了似的,哆嗦著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一旁的鄭東林連忙說道:“稟大人,我家小姐昨日被帶人挾持帶走,在城外田莊一帶,人命關天,望大人盡快派人去解救我家小姐。”
“昨日?”莫丘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道:“距離現在已經有這麼些時候了,恐怕找到了也是於事無補了。”
他故作憐憫的望了沈氏跟鄭東林一眼,眼中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說道:“更何況現在府衙的捕快都還有其他公幹,反正已經來不及了,本官就晚些時候再派人去尋。”
“大人!”鄭東林惱怒的望著他,義正言辭道:“即便我家小姐素來與您有齟齬,但你身為父母官,如今人命關天,怎可兒戲?!”
莫丘打量了他一眼,隻覺得這個管家氣勢凜冽,頗感震懾,他這一聲嗬斥倒是挺唬人。
可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當即麵色一變,正色道:“放肆!本官何時說過不救人,隻不過府衙現下人手不夠,事急從權,本官又有什麼別的辦法。”
他分明是在強詞奪理推脫,鄭東林瞪著眼睛看他一眼,頓時無話可說,他無心救人,說下去也隻是浪費時間。
他把沈氏從地上扶了起來,沈氏攙著他的手肘眼淚幾乎都有要流幹了,她泣道:“蓉兒要怎麼辦啊?”
鄭東林安撫著她,低聲道:“我去城中找一群乞丐,讓他們也去幫忙找,順便買些人力,到隔壁縣去尋,他們挾持了蓉兒,極有可能不會留在京都了。”
沈氏忙點頭,瑾靈瞪著台上仿佛看好戲似的莫丘,身上的痛和心中的焦急聚成了一團怒火,她怒氣衝衝道:“我家小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跟你這個狗官拚了!”
莫丘不屑的掃了她一眼,得意的抖了抖自己的衣袖,說道:“你盡管來跟本官拚了,看看你這個賤丫頭有沒有那個本事。”
說完他毫不避諱的朗聲大笑,大步流星的往後院鑽了回去。
瑾靈被葉福跟葉貴扶著走出了衙門,還好是十棍子,她已經緩了過來。
看著鄭東林要去找人,當即就打算跟著一起去,沈氏連忙攔住她說道:“好孩子,你的心意大家都知道,但是你身上有傷,就先回去休息吧。”
瑾靈還想說著什麼,沈氏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回去吧。”
她隻好點了點頭,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行人急衝衝的離開。
她在原地站了半晌,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便不管身上的傷,略有些蹣跚往前走去——她要去找林堅。
瑾靈這時候才發現,她甚至不知道林堅住在什麼地方,隻是現在情況不容她多嗟歎,她知道能聯係到林堅的地方就是車馬行。
林堅的車夫好似一年到頭沒有生意,隻有林堅可憐他偶爾光顧似的,更多時間竟然是在車馬行裏飲茶聽說書,但日子卻比一般車夫還要過得瀟灑。
瑾靈找到他時他跟平常一樣,正在車馬行下麵的茶館裏湛然自在的聽著說書先生說那些怪誌異聞。
剛聽到興頭,一個小廝就領著一個小丫頭走了進來,小廝挑著一邊眉頭說道:“姑娘,這就是陳二。”
說完就去忙其他客人,留著一頭霧水的陳二疑惑的看著麵色焦灼的小姑娘。
瑾靈急忙問道:“您就是幫林堅策馬的馬夫陳二嗎?”
陳二略微打量了她一眼,思索道:“我確實幫人策馬,但是誰會記得那麼多客人的名字。”
他話答得小心翼翼,林堅的身份非同小可,他雖然隻是一個車夫,但是難保不會因為一句話惹來無妄之災。
瑾靈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的說道:“我家小姐名叫葉闌珊,葉氏糖坊的掌櫃,她現在出事了,我想勞煩你轉告林堅一聲。”
這個名字林堅對陳二耳提麵命了許久,他當即一愣,“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驚疑道:“葉氏糖坊的掌櫃?”
瑾靈一看他的反應就知道沒有找錯人,便說道:“我家小姐在城外田莊被人劫走,現在下落不明,請您轉告林堅一聲,勞煩他幫忙找找我家小姐。”
她話剛說完,陳二就麵色凝重的連聲應道:“知道了,我這就去。。”
他腳步匆匆,竟然比剛才瑾靈來的時候還要慌張,林堅入宮前特意叮囑過他,葉氏糖坊的掌櫃有什麼需要就等同他有什麼需要,讓他不得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