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項堅笑歸笑,關照她的時候也是巨細無遺的,原本楚太後準備的都是她疼愛的孫子孫女喜歡吃的東西,項堅都夾一遍正常。
但是他還旁若無人的將他喜歡吃的東西都夾了一遍到葉蓉的碗碟裏,還不厭其煩的問她合不合胃口就有點問題了。
葉蓉總覺得項宣華看他們的眼神多了一種不一樣的厭惡,就連燕九嘯也不時朝他們側目。
葉蓉是知道百度是多不愛管閑事的,能讓他側目這場麵不一定是多刺激了。
——這回完了,走了寡婦來了斷袖。
葉蓉心驚膽戰的望了一眼太後,生怕她老人家來個眼不見為淨把她拖出去砍了。
但是還好,楚太後隻是費解的看了他們兩個人幾眼,對葉蓉的態度依舊很和善。
葉蓉暗自鬆了一口氣,可能太後並不知道男人跟男人之間的感情還可以有什麼不一樣,隻當是年輕人與眾不同的相處模式吧。
“萱兒跟九嘯的婚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太後年紀大了吃不下多少東西,早早停下了筷子隻略微佝僂著身子看著他們吃,見燕九嘯也放下了筷子便問了一句。
燕九嘯擦拭了一下嘴角,將巾帕放在桌上之後答道:“還有一月有餘,不急。”
楚太後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項宣華卻早已習慣,連忙笑道:“皇祖母,九嘯早早備好了嫁妝,隻是禮服我還沒有選定,等選定了再做不遲。”
楚太後這才略微滿意的點了點頭,轉向項堅說道:“堅兒也不小了。”
項堅從飯碗中抬起頭來,輕聲笑了,若有似無的看向葉蓉道:“不大不小,剛剛好,孫兒正在努力,祖母別催。”
在場的人除了正在出神的葉蓉誰沒有看出他的意思,其他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了,項宣華更是極為誇張的惡寒了一聲,楚太後眉頭皺得更深了,低聲道:“胡鬧。”
葉蓉的視線低垂著,正好能看到項宣華挽住燕九嘯的手肘,她的身子幾乎要靠上去了,在這麼多人的眼睛下,那麼明目張膽。
葉蓉一瞬間好像聽不到旁邊的聲音,一股難言的酸澀從胸口蔓延到她的四肢五感,就連口中含著的飯都差點咽不進去。
她端起茶杯喝水,將這股難捱的情緒強壓下去,卻忽然聽太後說道:“闌珊做的衣飾與眾不同,萱兒跟燕太子的婚服就交給她吧,他的心思很是巧妙。”
一個杯子忽然掉落,十分巧合的隨著太後說的最後一個字落下同時碎在了地上,一瞬間鴉雀無聲。
葉蓉晃了晃神,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猛然道:“草民罪該萬死。”
她說著便心慌意亂的要去撿地上碎了的茶杯,還沒碰上,一隻強勁的手便攥住了她的手腕,葉蓉猛地一顫,曲緊了指尖。
項堅也轉身看向她,掃了眼地上尖利的碎片,皺眉道:“讓婢女上來收拾就是,你著什麼急?”
葉蓉把手從燕九嘯的手裏抽回來,垂眸道:“草民一時心急,多謝燕太子殿下。”
婢女拿了巾帕小心翼翼的將碎片收了,燕九嘯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盡管這樣項宣華也還是一雙眼睛不停地瞟向葉蓉。
楚太後打量著葉蓉,片刻之後才淡淡的說道:“闌珊是不願意嗎?竟嚇得茶杯都拿不穩了。”
項宣華冷眼瞧著她:“你竟敢不願意?”
項堅當即就毫不客氣的回道:“怎麼?她不願意你又怎樣?”
葉蓉暗自吸了一口氣,恢複如常的笑了笑,說道:“蒙太後厚愛,草民樂意至極,隻是剛才摔了杯子心中過意不去。”
她笑容真摯,沒有一絲作偽的感覺,楚太後嗆咳了兩聲,微微笑道:“不小心摔的不必放在心上,婚服的事情你要是覺得為難也不必勉強,哀家不會怪你的。”
葉蓉依舊笑著,道:“不勉強。”
她保持這個模式,終於結束了這場晚宴,約定了下次進宮為項宣華跟燕九嘯量身的時間,總算可以離開了。
但是臨走前太後卻叫她留下來了片刻,項堅似乎有些不放心,太後好笑的斥了他一句,他才勉強到殿外等著。
葉蓉抬眸望著太後的滿頭白發,見她忽然要起身便連忙去扶著。
楚太後拍了拍她的手,冷不丁說道:“你一個男子雖然長得細皮嫩肉的,但是這雙手還是不同於女子那般細膩。”
葉蓉微微一愣,笑道:“男子與女子自然是不同的。”
她扶著楚太後到榻上坐下,靜默的站在一旁候著。
楚太後從發上拔下一根發簪,看了半晌後說道:“堅兒說他起初用假身份騙了你,但是你還是用心為哀家準備了壽禮,哀家一看就知道是費了不少心思的,許久沒有收到這種不是送給太後的禮物了。”
葉蓉從她的話裏聽出了一絲落寞,或許所有人都因為她是太後而敬重關心,而真正關心她的人太少,她才會因為一件壽禮發出這樣的感慨。
楚太後將發簪放在桌上,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很久,斟酌道:“哀家確實很喜歡你,但是事關堅兒哀家還是要提點你幾句。”
項堅?葉蓉微微抬眸,漏出一絲茫然的神情。
“男子之間或許是情投意合——”
楚太後說到這裏,幹巴巴的咳嗽了一聲,好像覺得用詞不對,便又改口道:“兩情相悅也罷,哀家一輩子什麼都見過,但是堅兒是太子,是楚國的希望,無論你們今後如何,他都是要繁衍子嗣,延續血統的,你可明白?”
葉蓉如同當場被五雷轟頂一般怔在了原地,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解釋道;“太後,草民跟太子之間隻是朋友,斷然不會影響他延續香火,草民隻願太子殿下早日婚配,萬子千孫,延綿不絕——”
她慌張的解釋,一口氣恨不得將心掏出來以證清白,但是看著楚太後更加意味深長的眼神,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世人的誤解就是這麼的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