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堅見她一副做了賊的模樣,一邊笑一邊說:“我當你不情願去,沒想到你竟那麼早就開始準備壽禮了。”
“又不是給你的壽禮。”葉蓉看他喜不自勝的模樣,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林堅正高興,也沒回嘴,隻是細細看了那衣裙,首飾,覺得葉蓉定費了不少心思,更是開心。
“不過你打扮成這樣,我該怎麼向祖母介紹你?我的好兄弟。”林堅將盒子放下,又朝葉蓉沒皮沒臉的貼了過去。
葉蓉毫不猶豫給他一手推開,思索道:“就說我是你的好友葉闌珊。”
有了這個身份,葉蓉徹底放鬆了心情,不用擔心遭受任何注意和流言蜚語,老人家最後那口氣實實在在的安全了。
葉蓉靠在馬車上時才發現這輛馬車雖然看起來其貌不揚,但五髒俱全,而且處處透著小心翼翼,桌角的尖角都用棉花裹了起來。
她往後靠時恍惚間感覺自己像落在了一片雲上,柔軟到她沒心思去分辨這裹的是什麼東西。
她微微凝眸,想起林堅哭訴自己窮苦的慘狀,忍不住問道:“你這馬車不會也是專門為了騙我借來的吧?”
林堅微微一愣,忍住笑,正色道:“我騙了你這麼久,就算是將功抵過也是要讓你坐得舒服點的。”
葉蓉一瞬間感覺靠的沒那麼舒服了,凝眸說道:“你說的那些話我娘都跟我說過了,你是富貴還是窮苦並不影響我們的交情,你有這個心思不如多花點時間陪陪不能下床的祖母。”
林堅歎了一口氣,似乎想通了,感慨道:“多謝你體諒,我就撒過這一回謊,你肯原諒我就好。”
“這一回?”葉蓉撇了撇嘴,瞪著眼睛說道:“我就原諒你這一回。”
林堅撐著臉望著她,收斂了笑意,說道:“放心吧。”
林堅從來沒有準確的說過他家的具體位置,葉蓉一路上坐下來,感覺是從南到北的路程那麼遠。
不過林堅廢話向來多,一路上也不無聊,況且他好像憋了很多天沒說話似的,現在對著她一張嘴就沒閉上過。
就在葉蓉勸林堅喝第三杯茶潤潤口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葉蓉如釋重負一般鑽出馬車,一邊跟車夫調侃道:“你天天守著你家公子,耳朵恐怕不好受吧。”
車夫愣了愣,表情不知道是笑還是哭,一時間也沒搭上話來。
林堅在後麵輕推了她一把,大笑道:“你等著,我可是還有好多沒說。”
葉蓉一邊笑一邊跳下馬車,一抬頭,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她甚至後退了兩步,懷疑來錯了地方,眼前的建築紅瓦高牆,威儀端莊,一眼望過去甚至被宮殿的金光晃眼。
林堅在後邊扶住她後退的腰,垂眸望著她微微一笑,“別怕,就是這裏。”
楚太後年事已高,但是身子健朗,平日雖然不愛走動,但是麵對一眾來給她賀壽的晚輩心情很好,不時拉著人來家常。
燕九嘯位於正位的右下方座位上,他不愛說話,太後卻怕他受了冷落,時不時的同他說話。
燕九嘯雖然看上去沒什麼耐心,但對老人家感覺和善了許多,不厭其煩的回應。
眼見楚太後又讓他多吃一些東西,燕九嘯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便她敬了敬,一口喝下。
一旁的侍女見他空杯,便自覺上前將酒杯滿上,燕九嘯平日防備極重,忽然有人朝他酒杯動作,如刀的眼神便側了過去。
侍女毫無防備對上這樣的眼神,手不由得一抖,將壺中的酒灑出去了一大半,沾了幾滴到燕九嘯的身上。
“奴婢該死。”侍女心驚膽戰的將酒壺放在桌上,顫抖著跪在了地上。
燕九嘯打量了一眼,確實隻是個膽小的普通侍女,便收回了目光,冷聲道:“還不把這裏清理幹淨。”
侍女如蒙大赦,忙掏出巾帕,正要去擦桌上的酒漬,卻忽然停住,看到燕九嘯玄衣上的酒痕,猶豫了片刻,便先去擦他的衣裳。
但她的手還沒有碰到燕九嘯,一聲怒喝居高臨下的朝她劈頭蓋下:“賤婢,竟敢勾引駙馬!”
侍女渾身一抖,不抬頭也知道來人是誰,忙一邊磕頭一邊哭道:“公主饒命,奴婢隻是想清理駙馬身上的酒漬,並沒有別的意思……”
項宣華看著這個婢女哭哭啼啼惹人憐愛的樣子,心裏的怒火燒得更旺了,她剛才明明看到燕九嘯看了這個宮女幾眼,這麼久以來,他何曾多看過自己一眼?
她怒火中燒,厲聲道:“拖下去杖斃!”
燕九嘯耳邊像是住了一群聒噪的烏鴉,忍不住皺眉,拿過婢女掉在坐墊上的巾帕,隨意的擦了擦衣袍,然後蓋在了那灘酒漬上。
“今日太後壽宴,公主還是收一收自己的戾氣吧。”燕九嘯頭也不抬的說道,隱隱帶著一絲不悅。
但是項宣華公主可不是吃素的,她在這句話裏敏銳的捕捉到了自己想像中的信息,她咬牙道:“燕太子是在替這個婢女求情嗎?”
燕九嘯沉默的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極力克製著自己油然生出的厭惡感。
這些天,隻要在他身邊出現過的女子,不對,哪怕隻是一隻母蚊子,也被項宣華暗自清理得幹幹淨淨。
奚水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當著燕九嘯的麵都沒忍住罵這個楚國公主的惡毒,但隻能無奈的將能見著燕九嘯的侍女都換成了侍衛。
燕九嘯雖然沉默,但是心裏的厭惡日漸疊加,今日他來參加太後壽宴,隻帶了侍衛,卻不曾想這位公主連自己宮裏的都不想放過。
他這一句話並不是要救下誰,隻是對這位胡作非為的公主一點提點而已,但是顯然,她的腦子根本沒有領會。
燕九嘯展開雙肘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凝眸道:“不錯,我要留她一命,今日太後壽宴,公主還要殺人,眼中可還有半分孝道?”
項宣華怒氣衝衝的望著他,終究在宴席上不敢大張旗鼓的將人拖出去砍了,便怒道:“好!你要護就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