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靈在一旁臉色煞白,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心有餘悸的說道:“奴婢膽都快嚇出來了。”
“那你的膽子還真該練練了。”葉蓉一笑,轉向田靳說道:“田大哥,你自由了。”
田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吃力的把葉蓉拿進來的衣裙拿過來遞給她,一張嘴臉上的傷就疼得他直皺眉,擰著臉說道:“不知道你滿不滿意,打開看看吧。”
葉蓉接了過來,其實剛才她已經摸過這件衣裙的布料了,造物者的用心是不會被辜負的,田靳的用料跟她所料的一樣。
那件衣裳,葉蓉跟瑾靈兩個人才能展開,葉蓉一時看得入神,這件衣裙仿佛就是從她畫紙上拿下來的。
田靳看她的反應,那張青紅相間的臉上漏出了一個實實在在的笑容。
“田大哥,這會就算你不答應我也要把你留下了。”葉蓉將衣裙小心翼翼的收起來,誠懇的望著他,果斷的說道:“過些日子我要開一間布莊,布莊的裁縫,非你不可。”
田靳許久沒有這種興奮的感覺,仿佛心裏一個沉睡已久的東西忽然被驚醒,要彌補從前的沉睡似的在他身體裏橫衝直撞的叫囂著。
“小姐大恩大德,田靳沒齒難忘?”田靳躬身行禮,過於莊重的表情在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上有些滑稽。
葉蓉忍不住笑了笑,將那張轉賣書揚了揚,平靜的說道:“我向來不強迫人,你隻要將我贖你的銀子賺回來就不必再受我的約束,去留自由。”
田靳的臉色變了變,嘴角的幅度壓了下去,說道:“小姐,雖然我對裁縫並沒有信守承諾為他一輩子做牛做馬,但是小姐信任我,隻要小姐不趕我走,我是不會走的。”
葉蓉愣了愣,知道他心裏對裁縫這道坎終究邁不過去,便說道:“你不必多想,好好做事就是我對你唯一的期望,這段時間你就先休息一下。”
田靳慎重的點了點頭,葉蓉抱著那件衣裙,讓葉貴將他送回去養傷了。
幾天後的清晨,葉蓉記得很清楚,早已習慣她睡到日上三竿的沈氏天剛亮就敲鑼打鼓的來到她的房外,在外跟鄭東林看似不經意的“交談”
葉蓉無奈,隻好從床上爬起來了,打開房門,沈氏還頗為意外的瞧著她,一點也沒看出是她故意將葉蓉吵醒的樣子。
“娘啊,過年了嗎?”葉蓉生無可戀的掃了要麵色尷尬的的鄭東林,幽怨的說道。
沈氏毫不心虛的笑笑,將手裏的銅鑼放下了,裝模作樣的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還想說今天一醒來就覺得是個好日子,才想起來,林堅祖母的生日是今天吧?”
葉蓉覺得看她演戲實在是對自己智商的嚴格侮辱,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她皮肉笑了笑,說道:“禮物已經備好了,我洗漱完就出門。”
沈氏這才心滿意足的拿起鑼鼓,還邊走邊叮囑葉蓉不要忘記多跟老人聊聊天,葉蓉毫不留情的將房門重新關上。
葉蓉沒忘記今天的日子,隻不過林堅祖母不知道是個怎樣的人,這些衣服首飾她都是憑想象畫出來的,至於老人家喜不喜歡,這不是她能強求的。
清晨的南巷很是靜謐,平常嬉笑打鬧的孩童現在尚未從睡夢中醒來,並沒有人走動,隻看見陽光描摹些樹枝的陰影投在地上,偶爾響起幾聲蟲鳴。
林堅靠在馬車外,一條腿屈著,另一條腿垂在馬車外懸空的晃悠著,麵色沉靜,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然間巷子裏傳來幾聲響動,他才如夢初醒般望了過去,目光微微一凝,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敢相信的朝葉蓉的方向走了過去。
“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林堅將她繞了個圈打量了一番,有些好笑的問道。
葉蓉抱著一個不小的盒子,玉樹臨風的甩了甩額前的發絲,得意洋洋的問道:“我還以為你會認不出我,沒想到你一眼就看出來了。”
葉蓉有些大失所望,她早就打定了女扮男裝的注意,為了這次男裝,她研究了不下十天,剛才沈氏看到她都沒有認出來。
林堅笑著指了指葉府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說道:“也不是看出來的,是猜出來的,雖然你臉上抹了不知道什麼東西,頭上那根發簪我認得。”
葉蓉聞言伸手摸了摸那根發簪,順手就拔了下來,這根發簪她一直用著,如今扮成男人還是不太適合。
她臉上抹了薑黃水,標誌性的白皙膚色便暗沉了許多,還特意畫了些麻子,眉毛畫的幾乎要飛入鬢角,愣是她自己站在鏡子前也沒有看出來。
林堅低頭打量了她半晌,忽然間勾住了她的肩,笑道:“葉兄,這就跟我走吧。”
“鬆手。”葉蓉沒好氣的躲開了他的手,爬上了馬車,林堅似乎覺得她這個模樣很有趣,總是讓她再貼點胡子上去。
葉蓉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在使壞,她一張小姑娘的臉龐,用點心扮個清秀稚嫩的少年尚可,要是真貼上了胡子,那才是不倫不類。
林堅取笑夠了她,視線才轉移到葉蓉旁邊的盒子上,一邊笑一邊拿了過去,“沒想到你還準備了賀禮。”
“壽星還沒看,你倒是不見外。”葉蓉來不及攔住他,手抓了個空,沒好氣的說道。
林堅笑而不語,將裏麵裝著的首飾和衣裳仔細的打量了一遍,他所見過的華貴的首飾衣裳不計其數。
所以此時看到這些東西,昂貴的布料已經不能引起他的注意,所以他便脫口說道:“這些首飾和衣裳的樣式很是別出心裁。”
葉蓉為了適應自己的男子身份,已經開始壓著嗓子說話,此時便麵色平靜的低聲笑了笑,沒有回答。
林堅瞧她一閃而過得意的表情,略微一想便驚奇的喊道:“我想起來了!那天你在房間就是在畫這些首飾!”
葉蓉連忙擺了擺手,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知道就知道,喊這麼大聲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