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看著已然變成廢墟的縣衙,眼神中閃過一絲報仇的快意。
但他仍舊假惺惺的悲歎了幾句,表達了對他們沒有逃出來的遺憾。
隻可惜,心裏實在太過喜悅,根本演不出那種心痛,反而感覺有些不倫不類,讓人增添幾分滑稽。
“咳咳咳——”
人群外,張安林也同樣注視著成為廢墟的縣衙,一陣風吹來,呼了他一臉的黑色碎屑,本就身體不好的他,猛地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石崖連忙上前,替他擋住吹來的風:“先生,不過是一場大火,沒什麼好看的,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您的身體要緊。”
張安林點了點頭,打算跟隨石崖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多謝縣令大人的關心,不過我葉蓉命大,一場大火似乎還燒不死我。”
當所有的人都以為葉蓉命喪大火的時候,她居然奇跡般的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眾人凝神望去,葉蓉臉上白淨,沒有一絲黑色的痕跡,衣服也幹幹淨淨的,就好像不是從火場裏出來的一樣。
剛剛還被他們判定已經死亡的人,居然沒有死?
不僅沒有死,身上還幹幹淨淨!
這反轉實在出乎大家的意料,有人還傻乎乎的問:“葉老板,原來你沒死啊。”
葉蓉目光遙遙落在縣令的身上:“是啊,我沒死,大概是運氣好吧,縣令大人為我準備的院子,居然有一個廢棄的地窖,大火衝天的時候,我們躲在了地窖裏麵,這才逃過了一劫。”
著火的時候居然能夠遇到地窖,那真的是運氣很好了。
眾人連忙送上自己的祝福,慶祝她躲過這一劫,隻有縣令陰沉著臉不說話。
“葉老板的運氣可真是好,這樣的情況下都能絕地逢生,顯然是吉人自有天相。說來也真是奇怪,縣衙內怎會起這麼大的火呢?”
有人真情實意的祝福,然後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樂陽縣雖然不大,但其中也居住著差不多一萬的人口,朝廷為了樂陽縣的安全,專門設了司耀,用來防範夜間用火安全。
尤其是衙門附近,更是司耀最關注的地界,一旦有火災的苗頭,立馬就會安排人手過來救火。
可是昨天楊文被燒了一半了,司耀都沒有示警,這顯然不符合他們的行事準則。
一旦有一個人提出了疑問,其他人也就注意到了這一點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一時間眾說紛紜,就在這裏的人七嘴八舌的討論開了。
葉蓉耐心的等到所有的人都開始猜疑這次事情的時候,這才開口:“其實昨天的火災,不是天災而是人禍。說來也巧,就在我和百度找尋避難之所的時候,發現了三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
從剛剛起就一直沒有露麵的百度,聽到葉蓉提起他,於是從焦黑的衙門口走出來,手裏握著一節麻繩,伸手輕輕一拉,身後一串黑衣人。
“我當時也和大家想的一樣,總覺得這次的大火有些蹊蹺,正巧又遇到了這三個人,便自作主張先把他們捉拿了。縣令大人,還請不要怪罪我的自作主張才是。”葉蓉的目光又落在人群之外的縣令身上,恰到好處的透露出一絲歉疚。
縣令渾身冷了一下,或許在別人的眼裏,葉蓉是真的對此覺得歉疚,可是落在他的眼裏,那一絲歉疚分明就是對他的嘲諷。
嘲諷他機關算盡,可依舊無法除掉她,嘲諷他機關算盡,到頭來反是自身落得個不男不女的下場。
葉蓉看著縣令臉色越來越難看,實在舒心的很。
張安林停下來離去的腳步,不理石崖有多麼著急,重新把注意力轉回到廢墟上。
“在衙門裏放火,如此行為簡直是藐視朝廷。”葉蓉正氣凜然的說道,緩緩把目光落在那三個黑衣人身上。
“縣令大人就在麵前,你們還不趕緊把自己的罪行招來,為何要在衙門裏放火?是不是想要致縣令大人於死地?”
葉蓉一副想要為縣令討公道的模樣,直接替他行使起了縣令的權利,在眾人麵前審問起那三個黑衣人。
這三個黑衣人倒也硬氣,當著眾人的麵呸了一聲,拒不配合葉蓉。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審問老子?”
為首的那個人說話特別囂張,仗著葉蓉不過是個女流之輩,縣令也沒有站出來,直接否定了她的行為:“我告訴你,你還沒有這個資格來審問我。”
“她沒有這個資格,那我呢?”
張安林看不下去了,排眾而出,來到人群的最前麵,輕描淡寫的往那裏一站,那通身的氣度別讓人無法忽視。
“她沒有這個資格,本官可有啊?”張安林說話的聲音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力度,但是本官二字,卻仿佛重逾千斤,狠狠的砸在了眾人的腦袋上。
石崖看周圍的人沒一個尊重張安林,怒喝:“大膽!大人乃是正四品巡查官,還不趕緊行禮參拜!”
出現了!巡查官!
葉蓉心裏很是激動,麵上卻風輕雲淡,隻略微做出了一個吃驚的表情,跪下行禮。
眾人如夢初醒,跟著葉蓉一起拜見張安林。
“咳咳咳——”張安林咳嗽了幾聲,讓眾人起來,當著所有人的麵,把審問黑衣人的事情接了過來。
黑衣人心裏暗暗叫遭,本以為這裏除了縣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官了,沒想到人群中蹦出了一個什麼巡查官,聽上去似乎比縣令還要大。
葉蓉非常冷靜的把黑衣人身上搜出來的東西遞到巡查官的麵前:“大人您來的正好,縣令深受重傷,又經過昨日的驚嚇,怕是不能主持大局,如今審問這三個犯人,還需要大人您來定奪。”
擺在麵前的赫然便是作案用的火折子,還有幾個傳來香油味道的竹筒。
張安林把竹筒拿在眼前,細細打量了一下,眯了眯眼睛:“身上帶著火折子,又帶了幾個竹筒的香油,應該是蓄謀作案。”
“你們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張安林目光落在三個黑衣人身上。
他的出現幾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三個黑衣人看到巡察官顯然是震驚的,領頭的那個人剛剛有多麼的硬氣,現在就有多麼的恐懼,雙腳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本官在問你話,為何卻不回答?”張安林沉下臉,原本壓抑的氣勢,瞬間毫無保留的散發出來。
那是久居高位之人才有的氣勢。
“我……我……”領頭之人哆嗦了一下咬了咬牙:“大人明見雖然昨日的大火是我們三兄弟所為,但我們也是受人之托拿錢辦事,主要責任不在我們兄弟三人身上。”
事情出乎意料,這三個唯利是圖之人自然不在應考,決定把事情全部都說出來,以此減輕自己身上的罪名。
張安林本還以為是什麼尋仇的戲碼,沒想到是買凶殺人,竟然牽扯出了其他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放火燒現牙並非出自你的本意,而是有人出錢讓你這麼做的?”張安林怕自己聽錯了,重複問了一遍。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領頭之人便不再隱瞞,非常大方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那個人給了我們一袋金子,點名讓我們在昨天晚上來到縣衙的一個院子裏放火。”
葉蓉眸光微微閃爍,問道:“讓你們放火的人,還指定了院子來燒?”
“沒錯,他還給我們提供了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