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東林低垂著雙眸:“家主對東林,恩重如山,若不是家主收留,東林怕是早已沒有了求生之念。”
那個時候父母雙亡,鄭東林其實有起過輕生之念,當時渾渾噩噩的來到河邊,希望能徹底的離開這個世界。
或許是他命不該絕,林家家主正好從那裏路過,看到他站在河邊,猜到他有輕生的念頭,便專門下車來勸他,將他勸了回來。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鄭東林進了林家,成為林家家主的左膀右臂。
這十幾年來,林家家主既是他的主子,也是他的恩人,更是他的朋友,兩人的關係,絕不是一句話就能說的清的。
“東林,我不是不願意你找個知冷知熱的人,但是葉家!我們林家和那麼商戶合作,如今他們鬧的凶,你若是真要和葉家的沈氏在一起,怕是……”
林家家主話說的委婉,但是言語之間已經透露出不讚同的意思。
鄭東林微微低頭,雙手悄悄攥緊,讓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
半晌,抬起頭,神色如常的說道:“家主放心,東林不會給林家帶來麻煩。”
林家家主麵露不忍,但直到鄭東林從書房裏出去,他也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鄭東林離開之後,林十五進去複命,林家家主聽的興致闌珊,揮了揮手讓其退下。
林十五想著最近這段時間都不在縣城,便打算去葉家走一趟,也好看看葉蓉等人的近況。
結果路過院子的時候,又看到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小聲的八卦著什麼事情。
林十五這一次並未直接上前詢問,而是借著假山的遮擋,悄悄靠近人群。
“你們說,這次的事情之後,鄭管事會不會遭到家主的厭棄?畢竟這次的麻煩不小,那些商戶們說林家不公,就是因為鄭先生和葉家走的太近。”
“你這話說的就太委婉了,那何止是走的太近啊,聽說鄭管事那是看上了葉家的那個沈氏,想要娶來做續弦的。”
“其實我覺得那些商戶們也沒說錯,有了鄭管事這層關係之後,葉家和林家的關係會更緊密,林家自然會越發看重葉家,他們會有此疑問,也不奇怪啊。”
“要我說啊,這葉蓉也真是個人物,為了能夠抱住咱們林家的大腿,居然舍得老母親。我以前可隻在話本中看到過這樣的橋段,沒想到這次還能親眼見上一回。”
眼見著這群人說話越來越不堪入目,林十五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從躲藏的地方走出來怒說道:“這裏是林家,不是什麼茶館說書的地方,事情都做完了?”
這群人本就是忙裏偷閑八卦一番,看到林十五出現,頓時作鳥獸散,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林十五心裏早就把葉蓉和百度當成朋友,見到這群人這樣說他們的是非,心裏著實生氣,可是又不能真對他們做什麼,心裏煩悶的很。
流言已經傳的林家下人都知道了,外麵還不知道傳的有多難聽呢,不知道葉蓉和沈氏聽了之後,會不會難受。
而這邊沈氏照常出去買菜,剛挎著籃子來到街上,周圍就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的,目光很是不客氣。
周圍人的目光越來越肆無忌憚,沈氏非常不自在,隨便買了些東西就逃也似的回了家。
葉蓉那邊也是,首飾鋪子不同於糖霜,最好經常出現樣式新奇的首飾,才能留住這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所以這段時間她幾乎日日泡在首飾鋪子,和底下的人討論首飾的式樣問題。
葉記鋪子的首飾式樣新奇別致,絕對是所有夫人小姐的購買首選,往日裏鋪子裏的客人不要太多,可是今天卻門可羅雀,上門的客人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葉蓉到了鋪子裏之後,覺得有些奇怪,問道:“今日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沒客人?”
掌櫃的也覺得奇怪:“我也不知道,開門到現在路過的人不少,有很多也都是熟麵孔,可就是不進來。”
不僅不進來,路過的時候還指指點點的,目光中充滿了鄙夷。
葉蓉摸了摸下巴,直覺告訴她,應該是有事發生,不然的話不可能這麼反常。
“你找個人,混入人群中,去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葉蓉吩咐道。
葉記鋪子中走出一個長相不起眼的小廝,很自然的融入了人群,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就回來了。
“怎麼樣?可打聽出了什麼?”葉蓉問道。
小廝咽了咽口水,脖子瑟縮了一下:“東家,小的接下來說的可全部是聽來的,不是小的說的。”
葉蓉聞言,心沉了一下:“你說,我不怪你。”
小廝顫顫巍巍道:“他們說……他們說東家不擇手段,為了能夠攀上林家,居然把母親當做籌碼,嫁給林家的下人!!”
葉蓉的神情頓時黑了下來,很是難看。
小廝後退一步,咽了咽口水:“這些都是外麵那些人說的,還有些話說的難聽不堪入耳,小的就不說了。”
其實這還是經過他加工潤色的,原話比這個還要不堪,不過小廝不敢說出來。
“可有問過,這些話是從哪裏傳出來的?”葉蓉強忍著怒氣,讓自己不要被怒火衝昏頭腦。
“有,小的當時裝著好奇問了一句,他們說這些都是林家下人說的,他們當時在附近就聽來了,不然也不能知道。”小廝連忙回答。
林家……
難道之前是她會錯了意,鄭東林根本就不喜歡沈氏?
葉蓉感覺很是對不起沈氏,畢竟動了念頭撮合沈氏和鄭東林的是她,也是她找借口變著花樣的把鄭東林請回家的,結果卻讓沈氏被人如此詬病。
“關門吧,就說東家身體不適,歇業三天。”
葉蓉現在根本無心生意上的事情,並且出了這樣的流言,再開著門,隻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掌櫃的也覺得有道理,直接吩咐下去閉門謝客。
首飾鋪子如此,糖霜鋪子自然也是如此,沒有顧客上門,門庭冷清的很,也幹脆就把門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