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煒之被她懟得一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令這個固執的女人改變想法,他分明已經妥協夠多,為何葉蓉還是執迷不悟,非要選擇艱難的那條路走?
葉蓉瞥了他一眼,對著縣令大人福了福身,聲音擲地有聲,“縣令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我與何家的那些事,你身為一個讀書人,應當知道什麼是禮義廉恥,何少爺已經娶了我的姐妹,若是我再嫁過去,那才是真正的不知廉恥!”
正經人家,從未有過三姐妹共伺一夫的情況,隻有那種不將就的,毫無禮教的家中,為了銀子或是地位,才會有這樣的情況。
縣令看了看何煒之又看了看葉蓉,心中滿是煩躁。
何家他得罪不起,而葉蓉這個丫頭,小小年紀,心思卻一大堆,若是今日他偏袒了何少爺,改名日這丫頭就會想辦法將他一軍,真是難搞。
縣令索性不說話,采用拖延戰術。
葉蓉哪裏不知縣令打的是什麼算盤,她眼睛微微眯起,一雙眸子直勾勾的望著縣令,“大人,你覺得我說得對否?”
她這是在逼縣令表態了。
這件事越是拖下去,對她就越是不利,畢竟這個世道對女人家來說嚴苛得很,何少爺家又有錢有勢,比她一個孤女好了太多,再者,何少爺要是抽風,三天兩頭就來她這裏鬧一次,那她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能一次性解決了,那就再好不過。
縣令看了一眼何煒之,又看了一眼葉蓉,眼神晦暗不明,要說這葉蓉吧,的確難搞,可何少爺家中也不是吃素的,何家家大業大,再加上他這個在本地就是土皇帝的縣令,還怕壓不住一個女子?
心中有了決斷,縣令重重的把驚堂木拍在桌上,大喝一聲,“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這其中多有曲折,那又如何,這婚書又做不得假,你還是老老實實嫁進何家去當你的少夫人,切莫再亂折騰!”
何煒之先前還憤怒不已,聽到縣令這話不由把嘴扯開一個弧度,滿意的點頭,他對著縣令拱了拱手,“縣令大人英明。”
隨後,他又側頭看著葉蓉,微微抬起下巴,“你也聽到先前那番話了,還不趕緊回家置辦物件,把你自己的東西收拾出來,跟本少爺回府吧!”
他說完,又覺得按照葉蓉那個脾氣,肯定不可能乖乖跟著自己走,而且自己方才的語氣也太強硬了些,思此,他想了想,又補充說道。
“你放心,待你回去跟我住幾日,我自然會讓人安排我倆成親的大事,絕不會讓你受了委屈,隻是,成了我們何家的媳婦,你身邊的人,該舍棄的,還是應該舍棄了才是。”何煒之說著,深深的看了一眼百度。
當初他同意百度跟在葉蓉身旁,那是因為百度是個癡傻兒,根本不能對他造成一丁點的威脅。
現在一看,百度哪還有一點癡傻的模樣長相又俊朗,又有武功,讓他感受到了濃重的威脅。
“何少爺真是想得美。”葉蓉毫不客氣的譏諷出聲。
她胸口上下起伏不定,輕嗬了好幾聲,懶得理會何少爺的異想天開,直接把目光投到了縣令身上。
“因為何家的權勢,所以你決定這樣判,是人都知道禮義廉恥這四個字怎麼讀,難不成縣令大人您的書讀到狗肚子裏麵去了?竟然做出這種枉顧禮法的判決,實在是愧對了你頭頂上這烏紗帽。”
何蓉雙目直視著縣令大人的臉,聲音高昂,確保外麵所有的人都能聽到。
許多百姓都議論紛紛,指著堂上的縣令交頭接耳的說話,好不熱鬧。
第一次上公堂時,葉蓉之所以會被百姓們罵,是因為這個時代,講究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思想太超前了,讓眾人有些接受無能,於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幫著她說話。
這次卻不一樣。
稍微有點廉恥的人家,都不會讓姐妹共伺一夫,更別說還是三姐妹了,兩個側室,還要加上一個正妻,這是大大的出格,所以老百姓的心還是向著葉蓉的。
再加上,縣令這人貪財好色,這些年來沒少欺壓城中的百姓,令大家苦不堪言這不,正好有這麼個筏子,大家怎麼可能不加以利用。
於是乎,百姓們往日藏心底的怨氣頓時有些發泄的出口。
“我覺得葉姑娘說得沒錯,稍微有點臉的人家都不會幹出這樣的事,縣令怎麼會這麼判呢。”這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說的。
她話音剛落,衣袖就被身旁的丈夫給拉住了。
丈夫挑了挑眉,示意她別亂說話,勸說道:“你可少說幾句,這狗縣令這樣判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奶便是娘,誰讓何家人有權有勢呢,這狗官當然是向著何家了。”
看好戲的眾人紛紛附和。
怨言一起,便是難以平息,一開始大家還圍繞著這件事,說縣令這樣判有何不應該,可是說著說著,就說到縣令當初判決得有多麼荒唐,某某家有錢,他便偏向誰。
眼看著事態發展越來越脫離原本的軌跡,縣令再次重重的拍了拍驚堂木,嗬斥的話剛冒到嗓子眼,就聽到葉蓉冷冽的聲音在大堂裏麵響起。
“縣令大人,還望你仔細想想後,重新判決!”
縣令看到她便是一陣氣急,若不是她搞出來的這件事,自己又何至於被百姓這樣說道?他冷哼一聲,麵色中透著森然冷意,“怎麼你是覺得本縣令判決有誤?我告訴你,我乃是本地的父母官,我說這樣判,那便就該這樣判,你就算不服那又如何!”
這才幾日,縣令便不知天高地厚了,想用強硬手段逼迫她妥協,她倒要看看,到最後是誰更強。
葉蓉緩緩的朝著縣令走去。
他的眼瞳裏閃過陣陣驚疑,想要後退,卻又覺得這樣子太丟份了,於是硬生生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的姑娘走來,明明身形瘦小,卻攜著森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