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受傷男子不甘心的瞪著眼前幾個人:“你們到底是何人!我自問行事正直,問心無愧,從未得罪過你們,又為何如此苦苦相逼,居然從上京追殺至此,你們可知曉我到底是何身份?!”
那些人一路行來都沉默寡言,輕易不肯開口,照理說此刻應當一刀了結了地上男子才最好,可偏偏先前那位年歲最小的追殺者因為多次被這男子挑釁,此刻見他擊落在地,心頭極為暢快,一時不察,便懷著奚落的心情冷笑一聲。
他開口嘲諷道:“你是何人與我等有何關係,我等受命而來自然隻為取你性命……”
“住口!”
年輕男子剛剛說了一句話,另一個為首的人便斷然出聲嗬斥,他聲音聽上去應該是個中年男子,眼神極為淩厲,短短兩個字便讓那說話的男子,頓時噤聲,臉上露出懊惱之色。
為首之人不悅的收回目光,不願再多留此人,以免再生波折,舉起手中的鋼刀就要迎麵劈上去。
卻不料地上的男子就在此刻突然之間暴起,像是一隻凶猛的豹子一般突然襲擊男子的腋下,那些人一時不察,居然真的讓他抓住了空隙,硬生生的再次從包圍圈當中逃離出去。
那群人此刻又急又氣,快速的想要追上去,卻突然止住了腳步。
原來男子剛剛那一躍居然已經超過了趙楚兩國的界限,直接進入了楚國境內,此刻正趴在楚國境內大口吐血。
那夥人調轉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楚國士兵的箭頭已經對準他們幾個,心中暗罵一聲。
為首之人怨恨的看了一眼男子,猛然間揮出一掌打在男子的背後,這才不甘不願的眼睜睜看著楚國的士兵過來將男子拖走。
……
瀾州一個小縣城的客棧當中,一個男子猛然之間從睡夢當中驚醒。
他渾身上下出了一身的冷汗,衣物緊緊的貼在身上,大口呼吸了幾次,夢裏那血腥恐怖的場景此刻似乎也因為突然清醒過來蒙上了一層看不穿的薄紗。
他小心翼翼的從床上撐坐起來,隻微微移動,頭部便傳來一陣劇痛。
這個劇痛簡直就像是有人拿著一把鋼刀在腦髓當中攪動,男子先試試咬牙忍耐,可隨著劇痛加重,他終於抑製不住悶哼出聲。
“吱呀——”
客棧的房門被人打開,顫顫巍巍端著一碗藥湯進來的葉蓉看到眼前場景,驚道:“百度!你怎麼了!”
百度……
熟悉的稱呼讓男子微微一愣,可很快,那陣陣劇痛讓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緊緊的抱著頭在床上翻滾嚎叫。
這麼一番變故讓葉蓉臉色大變,她聲音都有幾分撕扯的對外喊道:“大夫!大夫!你快來看看啊!”
聽到動靜的大夫還有林十五等人紛紛快步走來,那大夫一見百度的狀態就道一聲“不好”,緊接著拿出自己懷中的銀針,指揮著葉蓉和林十五將百度按住之後,直接刺入百度的百會穴以及周身大穴。
這幾針紮下去顯然有幾分作用,百度雖然還在咬牙痛呼,可明顯那痛感已經下降了不少,又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百度才終於放鬆了身體。
百度因為掙紮而有幾分僵硬的手臂無力地垂下,葉蓉急得一把揪住了那大夫的衣領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百度怎麼成了這樣了!”
那大夫也是有苦難言,苦澀的道:“這位小娘子,你莫要生氣,我想或許是先前開的那些藥起作用了。”
葉蓉半信半疑:“那……那百度怎麼會這麼難過呢?”
大夫搖了搖頭:“小娘子,我先前麵已經說過了,人腦是人體最為玄妙的一處,我那些藥或許是誤打誤撞與這位小哥腦後的血塊形成了反應。”
“那東西陰邪至極,在人腦這最最緊要的地方,但凡有個風吹草動,患者自然會生不如死,劇痛萬分,不過,我倒覺得這是一個好的征兆。”
“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繼續服用此藥再過一段時日血塊就會徹底消融,這位小哥的神智說不定也會得到恢複。”
聽到大夫這樣說,而且一臉的自信,葉蓉微歎了口氣,一臉擔憂的看著床上的百度,隻能是暫且相信這大夫的說辭,死馬當作活馬醫。
對著大夫微微屈膝,誠懇的道:“剛剛是我不好,我也是太過心急了,若是對您多有冒犯,還請您千萬不要怪罪。”
那大夫行醫多年,如今更是年過半百,世間百態見過不少,剛剛葉蓉的冒犯,對比那些,真真正正,不講理的人來說,不過是情理當中的事情,他並未多,怪罪反而安撫葉蓉道:
“你也更需要冷靜下來,小哥現如今還在昏迷當中,你身為他的娘子整日心浮氣躁,這樣會對你夫君有影響,到不如順其自然水到渠成。反而或許會有更好的效果。”
聽到大夫這話在場眾人徹底愣住,葉蓉回過神來之後,連忙哭笑不得的說道:“大夫,我想您誤會了,我和百度,我二人並不是夫妻,我……我隻是不忍心看他一個人流落街頭,對他多幾分照顧罷了。”
那大夫見葉蓉對百度照顧的這般細心周到,在加上聽聞百度是為了救葉蓉才受傷。便先入為主的以為二人是夫妻,沒想到卻鬧了這麼大一個烏龍。
但是想到小娘子對男子那股子在乎勁,怎麼也不像是多幾分照顧的樣子,大夫心裏明白著麵上也不點破,笑道:
“倒是老朽我說錯了話,也罷,無論如何?姑娘一片善心定然會有好結果的。”
葉蓉臉上露出幾分誠摯的笑容,如此這般,最好不過了。
幾人在一旁說話,完全沒有注意到原本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百度手指微微動了動,眼皮也微微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