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蓉拉過沈氏要接衣服的手,對他們夫妻二人說:“既然如此,那不如分開來過,我們一房也不見得會餓死,我既有做白糖的手藝,隨便做出一鬥換個十幾二十兩銀子出來,頓頓吃白麵都管夠。”
李氏“呸”了一口,唯恐天下不亂的衝著外麵大聲嚷嚷著,“快來聽聽啊,這沈氏鬧著要分家了,還藏了白麵自己吃!”
葉老太一聽,比誰都跑的快,衝進來一把揪住了沈氏的頭發,凶狠道,“你敢鬧著分家,我打死你!”
沈氏被欺負慣了,連手都不敢還,葉蓉見沈氏被欺負成這樣,可葉老大就像瞎了一樣站在一邊裝看不見,她也揪住了葉老太的頭發,比她還用力的扯。
“哎呀,老大老三,你們兩個都瞎了不成,你們的老娘要讓這死丫頭欺負死了,還不把她拉開,給我狠狠的打她!”葉老太疼的嗷嗷叫,聲音刺耳的很。
一邊束手旁觀的葉老大聽了他娘的話,才像是活過來一樣,板著一張臉過來嗬斥葉蓉,“不孝的東西,快放開你祖母!”
葉蓉一把推開葉老太,眼見她一屁股墩在地上,對葉正福說:“她如此對待我娘,你竟不管?”
葉正福卻是站在他娘那邊,用和葉老太一樣的語氣說:“父母在不分家,這是規矩,她一個婦道人家在家幹活便是了!”
李氏在一旁煽風點火,“老大,我看是葉蓉帶著野漢子回來了,你屋裏的仗著有了幫手,才敢提分家的事吧,這爹早早的沒了,分了家難道讓娘自己過?”
葉蓉昨夜和沈氏聊過,對家裏這幾人多少有點了解。
葉正壽也就是葉老三,平素好賭成性,不僅不會賺錢,還經常輸的偷錢抵債,是村裏知名的討嫌混混。三房李氏受窮看他不慣,三天一吵,怨氣極大,隻吃不幹,巴不得自己被休回家。
但以葉老三這名聲,不可能有再娶希望。所以鬧的再狠也不見被休。反而讓葉老三和葉老太的怒火發泄到大房身上。長此以來,李氏氣焰極其囂張。
葉老太果然沒找李氏撒火,哭喪一樣拍著自己大腿嗷嗷叫,“死老頭子,你這個天打五雷轟的短命鬼啊,你兩腿一蹬走了,留下老娘可怎麼過呀,你聽聽這沒良心的要分家,這是不打算管我了呀!”
李氏一邊看戲,葉正福把他娘攙起來,他娘讓他要好好教訓沈氏,他也點頭答應,絲毫不把沈氏當自己婆娘疼。
“娘,我怎麼聽說我爹是被你給氣死的呢?”李氏故意道。
葉老太瞪她一眼,卻沒開罵,又指著葉蓉說:“浪蹄子,和你娘一樣的欠打,不過就是要帶著這個傻子上山打獵罷了,你還護著,真該讓何少爺帶人把這傻子直接打死才好。”
葉蓉看看愚孝的葉正福,又看看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葉老三和李氏,語氣冰冷的對葉老太說:“原形畢露,想來狠的?也好,我看你們卻不把我昨天說的讓何府為我出氣的話當真。是該給你們點顏色看看,免得以為我葉蓉是泥捏的。”
“你敢!”葉老三眼睛一瞪,衝著葉蓉怒氣衝衝的說:“看來還是打你太輕,就該打的你站不起來爬著走才是,賤丫頭命大,上次從山上滾下去,要不是那傻子好死不死的暈在那兒當了肉墊,摔死你早便一了百了!”
葉蓉心裏一動,估摸這就是原主和百度的初遇。她突然出聲,“何少爺,何少爺,我有話要說!”
以前的葉蓉在葉家是被人非打即罵,和她娘一樣是家裏的受氣包出氣筒,誰都不把她們放在眼裏,如今葉蓉卻突然變了樣子,果真喊了起來,幾人立刻緊張起來。
院子本就不大,葉蓉嗓子又亮,果然喊出了何煒之。
男子臉上還有點惺忪,出門懶洋洋道,“叫我有事?”
“自然有事,答應做你的妾也行,不過你也得答應我幾件事。”
何煒之絲毫不在意為何她會突然變了主意,在他心裏覺得,葉蓉答應了才是正常,雖是妾室,但也是他何少爺的妾,比之別家的正妻都有身份。
“何事?”
何煒之擺起譜來,下巴都抬得老高,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態度。
“替我報仇。”葉蓉說的幹脆,“往日我在葉家受盡虐待,輕則被打罵,重則直接棍棒擊打幾日下不了床,想想這些,我怎麼會放下芥蒂隨了他們的願,將我換了大把銀子,這事對你而言算不上麻煩,答不答應?”
葉老太急的要解釋,何煒之眼神一冷,看著葉老太,卻是對葉蓉說:“算你求對了人!不過是動動手指的小事,我自然答應,你說這仇如何報,我讓下人去辦,你在旁親眼看著就成。”
“聽少爺吩咐!”
跟著何煒之來到葉家的幾個家仆聽了主人的話,齊齊應聲。
躲在旁邊屋子裏的葉老二夫妻倆嚇的把門從裏麵閂上,別說出來幫腔,露頭的膽子都沒了。
“我這身上傷痕無數,不過少說也有百道,就一人給他們一百棍罷了。”葉蓉話一說完,李氏嚇得麵無人色,葉老太直接抽抽起來,嘴歪眼斜的也說不出話來。
“從他開始,別鬧出人命!”何煒之掃了一眼這些婦女,手指點向葉老三。
葉蓉不由多看他一眼。想不到這人還有點善念?
家仆叉手應諾,上前把葉老三拖出去,一會兒就聽到了猶如殺豬的慘叫求饒聲。
被勒令在房間裏不許出來的百度被叫聲吸引出來,站在葉蓉身旁,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做出把她攬在懷裏的動作,葉蓉抬頭衝他笑笑。
這一幕讓何煒之越看越不順眼,“你既然答應了做我的妾,那這個男人,就不能再待在你身邊。”
葉蓉笑道,“正是我要向你提的第二件事,不論我在哪裏,百度都得跟著我。”
何煒之氣極,“我不答應!你當我何家少爺是什麼人?我的妾氏身邊跟著一個男人,讓我臉麵往哪裏擱!”
“何少爺,你不顧我意願和欺壓我的人強行買賣,怎麼讓我心甘情願的答應?若能應我幾件事,我也認了。可你拒絕我在先,隻能恕我也要拒絕你了。”葉蓉明為講理,卻是吃定了何煒之不可能答應。要是想翻臉,她也考慮了應對的法子。
“我已經替你報仇,你卻刻意刁難,這太過小人了,況且你知不知道,因為白糖的事,你惹了多大的禍。”何煒之氣衝衝的說:“我考慮一晚,明日給你答複。”
葉蓉,“?”這還要考慮?
這何少爺收她當妾的執念未免太深了。
何煒之離開後,葉蓉替百度束發收拾妥當,她站在他的背後,看著不甚清晰的鏡子中百度英俊的臉,輕聲道,“百度,相信我,我會保護好你,也會擺脫葉家,而這個何少爺,剛好可以幫我們。”
百度不懂那些彎彎繞繞,卻還是扭過身來,拉著葉蓉的手背蹭著他的臉,嘟噥著“呼七”兩個字。
葉蓉拍拍他的腦袋,點頭,“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