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著雲非離,眼中綻放出欽佩仰慕的光芒來。
她不敢做的事情,小小的他,卻做的那麼幹脆漂亮,小袍子邊緣染了血,像冬日雪地盛開的紅梅似的,絢爛奪目。
“多謝少族長,尊者的相助之恩,靜曼感激不盡,日後若有所需,靜曼必當竭盡全力報答!”
“你有製衣的才華,自是值得他人的尊重愛護。”
慕九歌微微的笑著,“靜曼姑娘,我可否問問,方才為何執意不肯放棄衣服,即使是丟了性命?”
靜曼目光閃爍,遲疑了下,才低聲說道:
“我父親受了重傷,我需要賣衣服的錢給他治傷,我所籌的鮫絲也僅夠製一件衣服,若是被搶走了,我就沒辦法救父親了。”
原竟是為了自己的父親,難怪性格柔弱的她,也會和人拚死相爭。
慕九歌瞧著她喜歡,“你做的衣服甚好,小非離很喜歡,便以十倍的價格買了,再任你挑選一件極品靈寶,可好?”
靜曼激動的雙目含淚,“多謝尊者,今日之事,是尊者和少族長幫了我,我不敢多要,隻需要給我能救下父親的靈石就好了。”
有才、溫柔、不貪,小小年紀,品行倒是一等一的好。
慕九歌越發滿意,繼續問,“靜曼姑娘與父親是散修吧?”
雖然現在上界打亂重組,不再是家族製度,但被打亂了的家族,都是有所名望實力的大家族,即便是亂了根基,但是底蘊還是有的。
至少每個人都有一定的積蓄。
再困難也不會困難到需要一件衣服來治病。
而散修,以前便不曾有家族,或者是微不足道的小家族,不管是以前還是如今,都處於上界的最底層,樣樣困難。
靜曼點了點頭,她的身份在雲族長這些高貴的人麵前,就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若非他們好心出手相助,她這輩子都沒資格和他們搭一句話。
慕九歌心中了然,“上界還在混亂之中,此時,族長和少族長身邊都需要優秀的人才,靜曼你的繡工正是我們所缺。”
“不知你可否有意,留在少族長身邊做他繡娘?”
“若你答應,也可將你父親接來,日後,他要是願意,也可以跟隨少族長、或者族長。”
慕九歌雖是詢問,但這些話,對靜曼來說,簡直就是天降餡餅的震撼。
她和父親是散修,在這上界無依無靠,人人可欺,活的十分艱難,而族長身邊之人,就算是個奴仆,都是經過千挑萬選,層層塞選才能做的。
而慕九歌直接給了她這個機會……
若是她父親能跟隨族長或者少族長,從此以後,便有了靠山,不會再吃苦受罪,艱難存活。
而她,做少族長的繡娘?
少族長如今還隻是個孩子,但看得出來性情隨和,並非難伺候的,日後她也定能過上安穩日子。
“隻要少族長不嫌棄,靜曼願意給少族長做繡娘,伺候少族長!”
靜曼噗通的跪在地上,激動的雙目通紅。
慕九歌微微一笑,扭頭看向雲非離,“小非離,以後她就是你的繡娘了。”
此前慕九歌就說過,讓靜曼做他繡娘,這不,就做到了。
雲非離欣喜的很,雖他身邊伺候跟隨的人也不少,但娘親親自給的,靜曼是頭一個。
而且她做的衣服,他也著實喜歡。
“靜曼姐姐,快起來。”
雲非離歡喜的上前將她扶起來,“以後有你給我做衣服,我就不擔心穿的太醜啦。”
選衣服是一件讓他頭疼且不喜歡的事情。
畢竟沒什麼好看的。
靜曼臉上帶淚的笑,“少族長放心,我定會竭盡全力,讓你穿最好看的衣服。”
慕九歌道:“小非離,既然以後她就是你的繡娘了,你也該表示表示,你便跟著她去他家,將他父親接過來吧。”
“他的傷,也由你治。”
雲非離利索的點頭,“娘親放心,我定會辦的妥妥當當的。”
娘親?
靜曼詫異的看著雲非離和小狐狸,他怎麼會叫小狐狸娘親?
慕九歌微微一笑,卻沒有解釋,讓雲非離將新衣服和發帶收起來之後,就以救人要緊,打發雲非離走了。
墨無殤作為陪同保護。
走之前,墨無殤一臉的不正經變得凝重,目光沉沉的看著慕九歌,“小九,莫要莽撞,你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他知道她要去做什麼。
慕九歌語氣輕鬆,“放心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好,我在小非離的成人禮上,等你。”
墨無殤修長的手指揉了揉慕九歌的腦袋,轉身,紅衣如墨,隨著雲非離離開。
慕九歌扭頭看向雲長淵,“師父,回來了讓靜曼給你做一件新衣如何?這裏的這些衣服,都抵不上靜曼做的好看。”
她答應給他選的新衣服,至今還沒有選好。
倒是沒想到,選雲長淵的衣服,會比雲非離的還要困難。
雲長淵點了點她的鼻尖,“就知道偷懶。”
“哪有嘛,師父。”
慕九歌在他懷裏撒嬌。
鬧騰了一小會兒,雲非離抱著慕九歌走出了服裝大展,視線,看向了雪山冰棺的方向。
雲長淵的目光一片深邃、凝重。
慕九歌倒是悠閑自在,“師父,走吧。”
“等等。”
狐狸哥哥從旁邊角落裏走出來,邊走,邊從狐狸變幻成了一個俊朗少年。
頭上有著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英俊的十分獨特。
但,他的臉上,卻有著少年難有的哀愁沉重。
“小九,我有一事想問問你。”
自上次明確身份之後,狐狸哥哥就對慕九歌能躲就躲,即便為慕九歌安危操碎了心,但幾乎沒有再正麵接觸,說過什麼話。
今日他主動找上來,倒是難得。
慕九歌點頭,“你問,我知無不言。”
狐狸哥哥身上帶著些許還未散盡的酒氣,他似很掙紮,手指緊握著,好一會兒之後,才下定了決心。
他聲音黯啞的問出口,“若你成功回歸本體,這具身體是否……”
他哽了哽,才艱難的繼續說下去,“就是、是一具無知無覺的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