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慕九歌哽咽的想哭,“你回來了。”
她身上還是沒有多少力氣,卻想伸手去抓他衣擺,可她剛剛一動,雲長淵就往後退了兩步。
這退開的動作,讓慕九歌陡然僵住,剛暖了的身子,又冷了回去。
她無措的看著他,“師父……”
雲長淵看著她的模樣,憔悴虛弱,還顯得無辜可憐。
讓人不由得感到心軟。
可就是這個家夥,一直以來都機巧狡猾的很,若說她無辜,還真沒有無辜的人了。
他不為所動,沉沉的開口,“慕九歌,你應當知道,我不喜歡欺騙,不喜歡有目的地的接近。”
“我知道……”慕九歌神色更加灰暗,像是所有抱著的僥幸,都開始在變成了絕望。
師父不是心軟了回來找她的,是回來懲罰她的麼?
懲罰,會是什麼。
雲長淵又問,“為什麼如此執著?”
“因為……”慕九歌凝視著他,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來,無怨無悔的模樣,“因為,師父是我的執念呀。”
錯過了一次,她不敢再錯過第二次。
即使是用盡一生的追逐,賭上自己的性命,不顧一切,她也要抓住他,彌補他。
“為何執念?”雲長淵沉聲追問,“你與我初見時,你便想拜我為師,如你所說,那時候你便對我有…別樣的心思,我與你此前並無認識,何以對我有如此執念?”
話說完,雲長淵又補充了一句,“我要聽實話。”
事到如今,慕九歌也無法再說出任何謊話了。
可是隔世重生,聽起來,豈不是更加荒唐,更像是謊話。
“師父,事實真相,其實你的一魄早已知道,但是那一魄被困在我的魂裏,得使用瀚海乾坤珠才能回來。此前,瀚海乾坤珠已經拿到手了,你若是想知道,便讓他回歸,用親眼所見的記憶告訴你可好?”
那一魄。
雲長淵去夢境中救九公子,便隕在了她的夢境之中,失去了感應,再也回不來了。
本以為,那一魄已經泯滅了。
卻不想竟然困在了她的魂裏。
難怪,她此前想盡辦法的都要得到瀚海乾坤珠,竟,隻是為了他。
雲長淵頗有些無奈,此番種種,如此多的事情,他竟然如今才發現其中端倪。
慕九歌所作所為,又何止這麼一件呢。
他歎息,“好,便回天師門,拿瀚海乾坤珠。”
他亦想知道,那一魄在她的夢中,到底經曆過了什麼。
或許,應該是他從來不曾見到過的事情,也不曾了解過的慕九歌。
慕九歌就像是在絕望之中,又看到了一絲光亮希望,師父既然願意找回那一魄,便也可能在知道真相後,理解她,原諒她。
她和他還有希望。
慕九歌欣喜極了,發軟無力的全身,又生出了些許力量,讓她撐著自己疲憊的身子,又勉勉強強的站了起來。
隻是,剛站穩,就有些晃。
實在是此前疼的太狠了,她的力氣仿佛都被耗空了。
眼見著就要站不穩重新摔下去,雲長淵目光驟然一暗,便要上前來扶她,但還來不及動,就看見墨無殤已然將慕九歌扶住,半抱在懷裏。
他低頭,語氣溫柔極了,“靠著我就好,我帶你走。”
慕九歌並不喜歡和別的男子如此親近,可是她實在是軟得很,靠自己完全站不穩。
師父又馬上就要走了,要是跟不上他的腳步,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又要沒了。
慕九歌便沒有推遲,“好。”
雲長淵衣袖下的手指,悄然的握成了拳頭,一股怒意在心裏燒著。
慕九歌被墨無殤抱著的畫麵,讓他感到極其不適。
不爽。
堪堪的壓下那股煩躁的感覺,雲長淵冷著臉,轉身便走。
渾身上下,都透著極致的疏冷。
看著他冷漠的背影,慕九歌就像是被寒風刮過似的,心裏拔涼拔涼的,師父雖然給了她解釋的機會,可還是沒有原諒她,還是討厭她呢,都不願多看她一眼。
仍舊冷冰冰的,拒她於千裏之外。
她其實也並沒有多大把握,師父那一魄回歸之後,他到底會有幾分動容,會不會原諒她做下的這些荒唐事情。
畢竟師父的性子,總是那般板正難搞。
“若是他知道一切,還不肯原諒你,你就跟我走吧,小九,我也可以愛你,給你幸福。”
墨無殤凝視著她,笑著說。
狐狸麵具下,那張薄唇笑的極美,美的讓人心魂失守。
要是一般的姑娘,被這一笑,當即就會被夠了魂去,拜倒在他的紅袍之下。
慕九歌好在對著他這張臉兩年多,已經審美習慣了,淡定了。
她毫不留念的扭頭,癡癡地看著雲長淵的背影,“無殤呀,覬覦師父是不好的,有違道德,你不要學我,我是個不好的例子。”
墨無殤:“……”
聽著後方二人傳來嘀嘀咕咕的說話聲,雲長淵臉色更加不好,有一種想殺人的暴躁感在胸腔徘徊不散。
這種情緒幾乎從未有過,而來的凶猛,讓他幾乎無法克製。
他便是更加煩躁,沉聲督促,“我時間有限,你若是趕不上,便不要跟來了。”
說著,他又加快了腳步。
慕九歌生怕雲長淵就直接跑的不見人影了,當即也沒心思和墨無殤說話了,撐著疲軟的身子,盡力的加快腳步。
墨無殤冷颼颼的盯著雲長淵,不滿的嘟囔,“明明可以瞬移帶著我們直接離開,偏生要用走的,根本就是在找茬!”
慕九歌沒接話,專心趕路。
但,並沒有走多久,豔陽高照的天空上,忽然生出了黑色的霧氣,迅速的將整片天空都給籠罩,遮天蔽日。
光線跟著暗淡下來。
四周刮起陰森寒冷的風來。
慕九歌見此臉色陡變,“怎麼回事?”
墨無殤冷漠勾唇,眼神極其冰寒危險,“神殿殿主來了。”
他果然是追上來了。
好巧不巧,還正是在這種時候。
慕九歌朝著黑暗氣息最濃的地方看去,就見到遠處有十幾個黑點,正朝著這裏快速飛掠而來。
不疑有他,定然是神殿殿主一行人。
雖然現在雲長淵恢複了修為,又有墨無殤在,他們對付神殿殿主應該不成問題,可是神罰之地到底是詭異莫測,在這裏打起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況。
著實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