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梨的聲音清脆而響亮。
剛說完,就聽到裏麵傳來了一陣咳嗽之聲,隻是聽聲音,便立刻讓晏梨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來不及多想,晏梨直接毫不遲疑的向裏麵跑去。
等見到皇上的時候,晏梨立刻屏住了呼吸,朝裏麵看去。
皇上的麵如死灰,但嘴唇卻異常的紅潤,時不時還傳出咳嗽的聲音,這些跡象出現,即使絲毫不懂醫術的人,也大概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麼。
沒用絲毫猶豫,連脈都沒來得及切,晏梨直接把針包拿出,皇上身上的各大穴位上立刻出現了一根根的銀針。
不多時,咳嗽聲算是止住了。
“梨兒,皇上他怎麼樣?”
裴攸北見晏梨施針的動作完畢,立刻迫不及待的問出了這個從一開始他就想問的問題。
“最多一日!”
晏梨說完這話之後,貝齒緊緊的咬住了紅唇,眼看著都要被咬破了,顯然作為一個醫者,給病患下這樣一個結論對她來說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裴攸北也是一愣,饒是他如此沉穩之人,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他們說的人可不是普通人,那人皇上啊,是北元國的一國之君,一國之主啊。
病榻前剛剛進了位份的姝貴妃雖然沒有聽到剛才晏梨同裴攸北的對話,此時對著昏迷不醒的皇上,卻已經是哭成了一個淚人,顯然她已經猜到了會發生什麼。
“怪不得陛下讓你一來就過來找他,看來他剛才已經感覺不適了。”
“不過他已經親自出麵宣布了八王爺登基繼位之事,也算是心願得償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晏梨心中的無力感卻依舊在彌漫著,即使她已經把指甲狠狠的嵌進了肉裏,也無法減輕這種感覺。
像是對晏梨所思所想感同身受,裴攸北伸出大掌輕輕的在厲焰的背上拍了拍,現在他可是厲焰,裴攸北即便想把她抱在懷裏好好安慰一番,卻也不敢有絲毫的越矩。
“厲焰公子,父皇他怎麼樣了?”
晏梨剛剛把皇上身上所有的銀針全部撤除,就聽到門口傳來輕楓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此刻宮宴已經結束,輕楓立刻回來想看看父皇的情況。
不等晏梨回話,輕楓已經注意到了躺在病榻上他這個父皇的異樣,頓時眼睛一紅,雖然沒有立刻流下淚水,但誰都能從中看出痛苦之意。
“幾日?”
厲焰抿了抿有些發幹的嘴唇,閉著眼睛問道。
晏梨自然知道他這個問題是在問自己,麵上的痛苦之色更濃。
“一日。”
無論自己是否告知,此事都會來臨,所以最後晏梨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輕楓的眼睛又閉了一會兒,才重新緩緩的睜開,像是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
“那父皇何時能醒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明日一早應該可以醒來。”
對於輕楓的提問,晏梨回答的都極快,不想因為自己的猶疑加重他的痛苦。
“你們都出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裏就行!”
輕楓的話語中聽不出一絲情感,甚至有點空靈的感覺,仿佛聲音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此時房間裏除了輕楓之外,還有姝貴妃、晏梨和裴攸北。
姝貴妃聽了輕楓的話之後,有些猶豫,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晏梨急忙向前一步輕輕拽了一下她的衣角,又使了一個眼色。
不多時,三人便從內殿退了出去。
宮宴結束沒多長時間,那些在宮宴上不敢隨意談論的人都找到了發泄之處,許多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討論起今日在發生的劇變。
玉華殿中(崔貴妃所在)。
整個後宮,除了皇後之外,就數這位玉華殿的崔貴妃最為得寵,她的哥哥是鎮遠侯,長期鎮守邊關,給北元國立下了汗馬功勞。
再加上他為皇上育有一個小皇子,所以被封了“貴妃”稱號,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今日皇上頒發的兩道旨意,沒有一個是和她有關的,本來想著能親自出麵,讓皇上收回成命,不提那姝貴人的位份,結果卻沒想到竟然在皇上那裏碰了釘子。
這種事情如果放在以前的話,簡直就不可能發生,要知道皇上對她可一向是千依百順,隻有她有什麼要求,一直以來都很快就能得到正麵的回應。
如今崔貴妃在這麼多人麵前被駁了麵子,自然心中不爽,她已經在極力克製著自己心中的怒火了,其中一個原因便是皇上將他的寶座傳給了八王爺。
而這位八王爺,除了今天之外,崔貴妃和他也隻見過一麵而已,什麼底細根本無從知曉,因此當務之急,崔貴妃知道重要的事情是把注意力從那什麼姝貴人還是姝貴妃的身上移開,畢竟八王爺才關係到他今後在宮中的地位。
崔貴妃一離開宮宴,便被幾個想好的嬪妃們簇擁著回了玉華殿,她看得出來,這幾個嬪妃看起來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礙於一路上不安全,所以一直跟著她回到了玉華殿中。
“崔姐姐,我真是替你打抱不平,就憑姝貴人那個妖媚惑主的樣,哪裏比得上姐姐,皇上如何能讓她和姐姐平起平坐,還給她賜了奉天殿,簡直沒了天理了!”
這個為崔貴妃打抱不平的,正是寧妃,她原本位份比姝貴人要高,一向不把那姝貴人放在眼裏,哪知道這個賤人竟然行了大運,爬到了她的頭上,自然她很是不服氣!
“寧姐姐說的有理,可是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你又不是沒看到,崔姐姐都親自出馬想讓皇上收回成命了,結果還不是……”
說話的女子黛眉一挑,雖然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但在場的幾個人,大家都是何等聰明,一點就透。
“我還不是在替崔姐姐打抱不平麼!”
寧妃死鴨子嘴硬,還是把自己不滿的事情歸在崔貴妃的身上。
“閉嘴吧,天都要變了,你們還說這些沒用的!”
崔貴妃何等聰明之人,一聽便知道寧妃的意思,立刻打斷了她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