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蒙淵心裏閃過不祥的預感:“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勁?”
抬起頭來:“確實不對勁,雖然我還不能確定這是什麼病,但是經過我這麼多天的研究,已經可以確定這個病,從一開始有感覺,到後麵突然爆發至少需要七天,可是平安好像沒有這個七天,我檢查他的身體的時候,發現了這一點,他從身體不舒服到昏迷僅僅三天而已,然後馬上又陷入了深層的昏迷,可以說他的症狀和外麵很多人的症狀都不太一樣。”
這種不太一樣,可以說是這種病的進化,也可以說他隻是得了個類似的病,其實是另外一種,這裏麵的區別他還無法檢查出來,所以這個結論他才一直藏在心裏,沒有說出來,直到今天發現了這些紅點。
“還有一點就是,不管是誰得了這種病,身體會被一點一點消耗,雖然平安也有這種症狀,可是我發現他身體被消耗的速度要緩慢很多,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阻止他的身體被消耗一樣。”青木猶猶豫豫的說道,這一點他其實自己都還沒有確定,但就是有那麼一點隱約的感覺。
“所以,這就是你留在將軍府的原因?因為平安身體被消耗的情況比別人要輕微很多,你覺得可能在他接觸的東西裏麵,有什麼東西可以治愈這種疾病?”
這段話番話算是解開了蒙淵心底的疑惑,畢竟青木不是那種會為了兒女私情耽誤大事的人。
青木喜歡江漁兒,這件事已經算是明麵上的事情了,幾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但是他性格裏麵還存在著家國大義,很希望用自己的醫術,去為這個世界上還在受苦的窮人做點什麼。
這一點從他當初會在一個貧窮落後的小山村裏給別人做大夫,並且不收診金可以看出來。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明明知道京城中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疾病,沒有人找得到原因,也沒有人找得到治愈的辦法,他是京城中醫術最高的那個人,卻沒有留在外麵給別人看病,反而讓自己窩在大將軍府裏,專門為了一個人治病。
就算他喜歡江漁兒,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所以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這個府裏,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使他不得不留在這裏。
以前或許他們還不知道青木留下的原因,不過聽他剛剛說了之後,他們也就差不多知道了。
不過,他們既然是得利者,好像也沒有什麼立場去指責他不顧大局,有他在這裏呆著,對平安才是最好的。
“青木,我不反對你在平安身上找原因,隻要你能夠治好他的病。”蒙淵說道。
青木點頭:“將軍放心,我把平安當做子侄,絕對不會做什麼傷害他的事情,也會盡我所能治療他,這一點我可以跟你發誓。”
蒙淵把江漁兒送回了房間,並且吩咐下去,讓他們好好看著夫人,這幾天絕不允許江漁兒再去看平安,怕她看了之後傷心大受刺激。
青木眼神中帶著酸楚:“她嫁給你,沒有嫁錯人。”曾幾何時,他也有過那麼片刻,怨恨天道不公,怨恨緣分來得太晚。
他總是覺得,是因為自己出現的太晚,比蒙淵更遲一步出現在她的生命裏。
他不是輸給蒙淵,隻是輸給了時間輸給了命運,偏偏這兩樣不是人力能夠更改的。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江漁兒依舊是那個江漁兒,不說這個世俗的條條框框,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好似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去限製她,可以去幫她規定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這樣的她,那麼不守規矩的她,有多少人曾經在背後嘲笑,可是這也從側麵證明了,蒙淵對她有多麼好,才能讓她在權貴雲集的京城如此放肆。
確實該放棄了,也確實該放下了。
青木想要笑一笑,讓自己看上去一點,卻不知道自己嘴角的笑容帶著顯而易見的苦澀,就好像是生吞了一個黃連一樣。
蒙淵麵對青木感覺其實也挺複雜的,他明明知道自家小娘子被對麵之人惦記,可因為對方實在太君子,他反而說不出什麼不允許相見之類的話,這樣未免給人小肚雞腸的感覺。
可他也不能說支持兩個人相見吧?青木曾經可還救過他們夫妻二人,如果他真能說出這樣的話,那也太忘恩負義了一點。
尤其是這幾年來,每一次和青木相見,他都能夠感受到對方看著江漁兒的眼神有多麼糾結複雜。
“平安的病就隻能拜托你了,軍營中尋找神醫的隊伍已經出發,我已經告訴他們,尋找神醫要去那些僻靜的地方,或者深山老林裏,我想不管能不能找到,消息很快就會傳過來。”蒙淵對於剛剛的話題避而不談。
青木笑了笑,如他的意轉移了話題:“師傅的醫術舉世無雙,我連他的一半都沒有,如果師傅能夠回來,我想很快就能找到正確的藥方。”
與此同時,禦書房裏皇上還在練字,但是這一次他寫的字和剛剛送給蒙淵那個不一樣,這次他寫的是個“民”字。
“蒙淵走的時候,可有說些什麼?”最後一個筆畫寫完,皇上把字拿起來端詳了半天,才淡淡的開口問。
公公回答:“將軍隻是問了老奴,皇上可有見他的意思,老奴照實回答,將軍就走了。”
“走了?”皇上笑了笑:“不愧是護國大將軍,還真是一個聰明人。”
公公看皇上似乎心情不錯,大著膽子問了一句:“皇上既然召見將軍,為何將軍到了門口又不見他?”
“見他?”皇上搖了搖頭:“朕若是真的見了他,那他這個差事又要如何辦下去?”
“蒙淵是個聰明人,反倒是你,明明跟在朕的身邊,卻連這點格局都沒有。”
公公笑著道:“陛下是真龍天子,將軍也是將帥之才,奴才大字不識,哪能有什麼格局?”
“你這奴才不老實,心裏明明有其他的話,卻藏著掖著不說出來。”皇上笑眯眯地看著公公,就好像是在聊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