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父女之間的對話就這樣結束了。
然後這件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幾乎每條大街小巷都有討論的人。
“聽說四皇子對言家的小姐情根深種,特意派了身邊的小廝去送禮,指明了要送給言家的小姐,結果言大人聽說了這件事,巴巴的跑出來,對著來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那個小廝愣是連大門都沒進去,就被打發了出來。”
“可不是嘛,言大人打發那個小廝的時候,言小姐聽說就站在他的身邊,淚眼朦朧的,特別舍不得,你說大人又是何必呢,四皇子好歹也是皇上曾經最寵愛的兒子,身份上也是匹配得上的,為何就不允了這門親事。”
那些整日裏辛苦的討生活的百姓,平時也沒有錢去做其他的消遣,最愛的不就是這些八卦嗎?這些事情通過他們的傳播,哪怕隻是一件小事傳著傳著,最後也變成了人盡皆知的大事,連江漁兒這種關起門來安安心心在家裏帶孩子的人,最後也都聽說了。
“這門婚事鬧了有三年多,怎麼還沒有個定論?”江漁兒詫異的問地問。
蒙淵笑了笑:“哪裏會有什麼定論,言大人心中裝著乾坤,四皇子的目的一猜一個準,明知道那就是個火坑,他怎麼可能還會叫自己的女兒跳進去呢?但是他在皇上麵前確實得臉,朝堂之上跟他一樣得臉的大臣不多了,四皇子如何肯放過呢。”
也就是說,一個死活要娶,一個死活不允,隻要沒達到自己的目的,這件事情就不算完。
這是要拉著對方死磕的節奏啊,江漁兒有點鬧,不明白四皇子這樣做的目的。
“既然他的目的已經被看透了,為什麼還要巴巴的上去提親?”江漁兒有點鬧不明白這個問題,如果換成她,她肯定是不好意思,在明知道對方知道自己的目的的情況下,還堅持不懈的上去提親。
“所以啊,你隻能做我的娘子,卻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子。”蒙淵笑著摸了摸江漁兒的臉頰,難得開了一句玩笑。
想要成大事,那就得舍下臉,從古至今成功的人那臉皮都是厚的,跟城牆一樣的,沒有這樣的臉皮,如何成大事呢?
“他是吃準了言芝蘭心裏裝著他,除了他之外,誰都不願意嫁,隻要有這個籌碼在手,最後那個熬不下去的人就絕對不會是他。別忘了,言芝蘭如今已經十六歲,今年若是再不定親,就不會變成一個老姑娘。”蒙淵勾了勾唇,目光悠悠的落在窗外,讓人看不清裏麵隱藏著怎樣的情緒。
為了自己的目的,殷行哪怕知道言芝蘭如今年歲已經大了,卻依舊毫不掩飾的對身邊的人表達出自己要娶她的意思,身邊的人個個都是人精,這個意思一傳出來,眨眼之間,就傳進了京城所有人家的耳朵裏。
一個被四皇子惦記想要娶的姑娘,他們又如何敢做半路跳出來的程咬金,壞了四皇子的好事呢。
言大人也想要早早的把自己的姑娘嫁出去,好直接斷了四皇子的念想,可是四皇子那邊先一步把自己的意思傳達了出來,所以壓根就沒有人敢娶言芝蘭。
偏偏言芝蘭是個癡情的人,看不出裏麵的凶險和算計,還以為四皇子是真心喜歡她真心想要娶她,發現沒有人上門提親,隻有歡喜的份兒,癡癡的等待規格,日複一日消磨自己的青春。
隻能說,這是一個癡情又可憐的姑娘,偏偏被四皇子給盯上了。
江漁兒歎了一口氣,想明白了其中的算計之後,就有些同情言芝蘭了。
言大人心疼言芝蘭,所以不肯讓他嫁給四皇子,甚至舍下老臉四處相看,想要把自己的女兒嫁出去。
四皇子不心疼言芝蘭,隻把她當做自己至尊之路的踏腳石,所以一直吊著她,一直撩撥她,將她的一顆真心牢牢的攥在手心裏,一邊又放出風聲讓所有的人都不敢娶她,消磨她的青春。
“你說,咱們給言芝蘭相看一個,如何?”江漁兒歎了一口氣,對這個時代的女人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她自問自己不是一個好人,可是聽了四皇子對她做的種種算計之後,心還是忍不住軟了下來。
“你想做便去做,但我覺得言芝蘭不會領情,說不定還會恨上你。”蒙淵到時沒有說什麼不能做的話,隻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做的事情到頭來可能不會有人感激。
江漁兒笑了,隻要蒙淵不反對,別人會不會感激她,她其實一點也不在乎。
再說......“言芝蘭若是嫁給了別人,四皇子這三年多來的謀算可就付諸流水了,我倒是很樂意給他多添一點麻煩。”
這個四皇子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這幾年裏一直與他們為難,明爭暗著算計了他們好多次,可因著身份,她偏偏每一次都隻能打落牙齒或血吞,不能報複回去。
如今可好了,終於找到了可以報複他的機會,她表示這一次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給言芝蘭找一個相公,不說言芝蘭會不會滿意,至少言大人一定會滿意。
“相公,那就麻煩你去言家走一趟了,我總得知道知道言大人對女婿的要求,才好替他張羅不是。”江漁兒似乎已經提前看到了四皇子因為計劃被破壞而黑著的臉,忍不住得意洋洋的說道。
蒙淵第二天就找了個由頭進了言家,言大人招待他的時候臉色還是那麼臭。
“言大人可是在煩惱令千金的事情?”蒙淵問道。
“想來蒙將軍也已經聽說了那些不堪的流言吧?真是讓你見笑了。”言大人想起那天的事情,還是覺得一肚子火,臉色也跟著拉下來。
蒙淵非常大度的表示理解:“女兒家大了,便有自己的心事,想來令千金隻要找了婆家,自己也為人父母了,會理解大人對她的一片用心的。”
言大人苦笑了一下,這個道理他何嚐不知道,隻是現在又有誰肯娶她的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