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我已經夠給你麵子了,我可以不讓他們去坐牢,但是從我們家搜刮走的那些東西必須還回來。誰家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難不成我的銀子進了他們的口袋,就成了他們的東西?”蒙老太氣極反笑,說話越來越不留情麵。
江漁兒喝了一口碗裏的熱茶,一副對眼前的事情漠不關心的模樣,但其實支楞著耳朵,一直聽著一旁的動靜。
尤其是聽到蒙老太毫不客氣的討要東西,忍不住讚同的點了點頭。
她原本還以為蒙老太會獅子大開口,要足了賠償,沒想到她見好就收,隻要求他們把原本屬於蒙家的東西還回去。
這是非常合理的,即便那些被搶去的銀子已經買了田地,那也改變不了這些影子,原本屬於蒙家的事實,蒙老太討要自己的銀子,天經地義。
“蒙老太,災荒剛剛過去,我們哪有錢賠你,你這樣逼我們豈不是逼我們去死嗎?”趙有錢大著嗓門嚷嚷,他是最不願意賠償的人,早就想要開口說話了,但是身邊的婆娘一直拉著他不讓他開口。
要是能夠不賠償,忍一忍也就算了,但是聽蒙老太話裏話外的意思,一定要他們賠償,那他還忍個錘子。
蒙老太剛剛好看了一點點的神色,立馬又黑的跟煤炭一樣,凶狠的眼神直接掃視過去:“趙有錢,老太婆還沒給你算賬呢,你自己倒是跳出來了。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我忘記了我家明德是你打的。”
趙有錢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因為心虛雙手微微的顫抖。這件事他自問做的很隱蔽,蒙老太是從哪裏知道的?他們不是第三天就離開了青山村嗎?
還有那個明德兔崽子,被他又踢又打那麼久,在沒有錢看病的情況下,怕是早就已經死了。
蒙老太氣急了,一口唾沫直接吐在趙有錢的臉上,也沒有心思繼續跟村長掰扯,走到趙有錢的麵前,指著他的鼻子罵:“你個黑心爛肺的玩意兒,是不是每天都盼著我們明德死?可惜老天爺有眼,明德活下來了,前幾天醒過來了,他告訴我,是你打的他。”
趙有錢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連忙否認:“你少他媽汙蔑人,我一個大老爺們兒能打你家那個明德?我看你就是汙蔑我吧。”
汙蔑?蒙老太情緒激動起來:“你要是不想認那也行,那咱們就公堂上見吧,明德被打的有多慘,醫館裏的大夫,那也是瞧過的,到時候就讓官老爺來斷這個案子。”
這次回青山村,蒙老太不隻是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更是想要把那個打明德的人抓進牢裏去。
明德才多大,還是個沒成年的孩子,這個禽獸居然也下得去手。
“一個孩子的話怎麼能信,就算上了公堂,官老爺也是不會相信的。你說我打了明德,你看見了嗎?你有證據嗎?你要是沒有證據的話,我就告你汙蔑。”趙有錢一開始很心虛,但是說著說著,又覺得沒有那麼心虛了。
對呀,有什麼好心虛的。
那就是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孩子的話怎麼能相信呢,他們要是真的敢去縣衙告他,那他就反告他們!
這無恥的話讓江漁兒都無語了,明德如今是什麼樣子,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原本還以為他身上的傷是好幾個人打的,卻原來隻有一個人嗎?
看看趙有錢魁梧的身軀,再想想明德那瘦小的身體,江漁兒心裏的天平頓時就傾斜了。
那麼大一個人居然打孩子打的那麼狠,跟禽獸又有什麼兩樣。
村長沉聲問:“趙有錢,事情到底是不是像蒙老太說的那樣?明德當時身上的傷是你造成的?”
趙有錢連忙否認:“村長你可千萬別信他們的話,我是那種人嗎?你是看著我長大的,雖然我有的時候脾氣不好,但是村裏的人出了什麼事兒,我都是第一個上前幫忙的,你說我能做那種事兒嗎。”
這話確實說的也沒錯,趙有錢是青山村裏少見的熱心人,誰家的勞動力不夠,他會去幫忙,誰家需要造房子了他也會去幫忙,總之需要人幫襯的時候,就會有趙有錢的身影。
這樣一個人,很難讓人相信,他居然會對一個孩子痛下殺手。
村長有點被他說服了,更傾向於趙有錢沒有打人,因此轉過頭問蒙老太:“趙有錢說的也沒有錯,你也是知道他的,平時最熱心不過。是不是你們家明德當時被打糊塗了,看錯了打他的人?”
蒙老太咬牙切齒:“我知道什麼?我知道你們平時看起來也都一個個熱心腸的很,可是真到了災荒的時候,還不是能做出入室搶劫這樣的事情來。”
這話就挺誅心的,至少所有青山村的村民聽了,都覺得心裏非常的不舒服。
氣氛陷入了凝滯,趙有錢緊張的心跳加速,額頭冒出了冷汗。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明德居然還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活下來,要是他早知道自己會麵對這樣的情況,當時絕對會下手更狠更重。
“其實......其實我看見了......”一道怯懦的聲音,突然響起,因為此刻氣氛凝滯,沒有人開口說話,因此這道聲音顯得格外響亮,大半的人都聽到了。
蒙老太手腳靈活的站起來,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很快就鎖定了剛剛說話的人,直接衝進人群中,把那個人抓了出來。
“你剛剛說什麼?聲音太小了,說的大聲一點。”蒙老太著急的問道。
被她抓著的是一個非常瘦弱的女孩子,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害怕的眨了眨眼睛,此刻看上去,竟然分外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