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蒙家的那些破事兒她是真的不想參與,這一年來蒙家已經用葡萄酒賺了不少錢,從今往後隻要安安分分的,這些錢足夠讓他們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再置辦些田地,做個小地主,連後代子孫的富貴也有保障了。
其實這樣也不錯,在江漁兒把葡萄酒方子給出去的時候,她就清楚的知道,蒙家是根本保不住這個方子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財帛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能動人心的東西。既然你沒有守護住自己手中財富的能力,那就不要怪別人對你的財富動心思。
雖然葡萄酒方子被人奪走了,但至少保住了命,蔡庸看著也不像是會謀財害命的人。
江漁兒把這些事情徹底的丟到腦後,決定帶著蒙朔和蒙靈去山野別墅住幾天,算是去度假。
李清言作為蒙朔的夫子,當然也要跟著去。提到李清言,江漁兒就有些頭疼,這人明明長著一副仙風道骨的隱士高人的模樣,但其實骨子裏特別的孩子氣,遇到喜歡的東西,人設直接就崩了。
第一次崩人設,是在喝葡萄酒的時候,第二次就是別墅剛剛落成,江漁兒帶他們過來小住的時候。
嗯......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模樣,知道吧?李清言就是那個樣子,看到抽水馬桶會驚叫,看到花灑會尖叫,看到陶瓷做成的水管會尖叫,看到自動出水的水龍頭也會尖叫。
李清言上輩子是個歌劇家吧?這樣的肺活量也是讓人十足的歎為觀止。
江漁兒頭疼的拍了拍腦袋,看著興致勃勃的李清言,忍不住警告:“咱們家的花灑已經被你拆了三個了,你要是把第四個給弄壞,以後咱們去山裏小住,就不帶你了。”
這個威脅非常有用,李清言頓時精神一振,保證道:“不會不會,我不動那個花灑了。”
反正那個別墅裏麵好玩的東西有很多,就算不動那個花灑,其他的也不夠他研究了。
“其他的也不許!!”江漁兒不為所動,繼續警告。三個花灑,兩個抽水馬桶,當她的這些東西很好製作嗎?
心裏的那點小心思被拆穿,李清言撇了撇嘴,非常小聲的說她小氣,但是別墅的所有者是江漁兒,他可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免得連這次都沒得去。
買車來到青山村之後,江漁兒先帶著兩個孩子和李清言入住他們之前在青山村裏的房子,山裏是沒有路的,接下來的路要自己走進去,馬車就必須要先安頓好才能進。
可是就在他們準備就緒,要進山的時候,家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這個不速之客,江漁兒有些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
“你......有事嗎?”江漁兒神色複雜的看著蒙老太,她可還記得自己前幾天差一點就被蒙老太扣了一頂大大的黑鍋,成為階下囚呢,蒙老太這是怕她心裏的那口氣出不來,特意站到她的麵前,讓她給自己報一下仇嗎?
蒙老太看著她,突然笑了:“我知道你恨我,從你嫁到我們家來,你的心裏就一直挺恨我的。別急著否認,你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江漁兒挑眉,這老太太還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招人恨哪?
蒙老太繼續道:“實話告訴你,我也不在乎你恨不恨我,就像前幾天做的那件事兒一樣,我做了就沒後悔過。要是能咬死了你,替我們背鍋,我們一家就什麼也不用付出。”
如果當時她的舉動能給自己和家裏人帶來一線生機,她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後悔?可惜即便是這樣還是沒有用,甚至連配方都被奪走了。
想到這裏,蒙老太深深的看了江漁兒一眼,從懷裏拿出了一張紙:“一年前,我讓你另外寫下一份葡萄酒配方的轉讓書給我,還記得吧?看看,是不是這一份?”
記得,當然記得,江漁兒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蒙老太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那張轉讓書還是青山村的唯一教書先生親手寫下的呢,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蒙老太把手裏的那張紙攤開,赫然便是江漁兒一年前親手寫下的葡萄酒配方轉讓書。
“你什麼意思?”江漁兒眯了眯眼睛,終於對蒙老太的到來認真起來。
這是想要一方多賣嗎?賣給蔡庸還不夠,還想把方子賣給她,多賺一筆?如果蒙老太真的打的是這個主意的話,江漁兒不介意用行動告訴她,自己真的不缺葡萄酒,這一點收入。
誰知蒙老太那張老臉突然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你是不是以為我要把方子賣給你?”說著,她突然做了一個讓江漁兒震驚的動作。
蒙老太看著江漁兒,手上一用力,那張薄薄的葡萄酒配方轉讓書,就這樣碎成了一片一片。
江漁兒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她都看到了什麼???蒙老太居然當著她的麵,把那張轉讓書撕碎了?
“轉讓書已經被我撕碎,從今以後你可以繼續製作葡萄酒。”蒙老太說完,微微張開手指尖的廢紙片就這樣被風吹走了。
這一係列的動作,江漁兒完全無法理解。在蒙老太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她終於按捺不住出聲叫住了她:“為什麼?你們即便已經把方子賣了,依舊能夠製作葡萄酒來賣,雖然沒有以前賣的多,但是一年上百兩的收入還是可以保證的,不是嗎?”
她可不認為蒙老太轉性了,突然對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後悔了,懺悔了,江漁兒總覺得這裏麵還有她沒有想到的事情,蒙老太這麼做,絕對是陰謀。
但是江漁兒想不通,她這樣做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蒙老太停下腳步側頭看她:“我不要你的錢,也不要你的東西,我把葡萄酒配方還給你,這樣的好處,你也不接受嗎?”
那當然不會,江漁兒當初會答應蒙老太的要求,隻是為了能夠順利斷親,這並不代表她徹底放棄了葡萄酒。
其實,江漁兒已經在研製白葡萄酒和起泡酒,這兩種酒在顏色和口感上,都跟她之前製作出來的葡萄酒有很大的不同,那份轉讓書並不能限製這些酒。
蒙老太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了家,薛氏慘白著臉靠在門框上。
“娘,那份轉讓書你真的......”薛氏哆嗦了下唇,問道。
蒙老太撇了她一眼:“你可別想了,為了能從牢裏出來,你別忘了我交出去的是什麼東西。就算還有那份轉讓書,我們也不能再做葡萄酒,還不如當著江漁兒的麵把它給撕了,讓江漁兒去和蔡庸鬥。”
當蔡庸把選擇題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蒙老太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踏入了陷阱。不管他們做怎樣的選擇,最後這份配方,兜兜轉轉還是會被蔡庸得到,回憶的區別,就是他們蒙家會有怎樣的下場,僅此而已。
她是徹底看穿了他的詭計,但又能怎麼樣呢,家裏除了孩子之外,全部都被抓了起來,外麵也沒有人會為他們查明真相,這個黑鍋他們是背定了,想要完好無損的從牢裏出來,隻能蔡庸的要求。
葡萄酒配方一年裏麵給他們帶來了數百兩的收入,蔡庸卻算計了一場,隻用一千兩就買走了,蒙老太怎麼可能不恨。
讓江漁兒和蔡庸鬥,是蒙老太自己想出來的法子,也是當下最好的法子。
一個鄉下老太太可以想到這個讓他們鷸蚌相爭的辦法,江漁兒要是知道蒙老太的想法一定對她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