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朔,這些東西你都是從哪裏學來的?”江漁兒忍不住問道。
蒙朔給了她一個不屑的眼神,好似在說“這麼簡單的東西還需要學嗎?我用腳趾頭想想就能想出來了。”
江漁兒抽了抽嘴角,手指微微抖動,還是沒有忍住給了這臭屁的孩子一個狠狠的腦蹦兒,打的他淚花都飆了出來。
但是這個小插曲卻給了江漁兒一個警鍾,如今蒙朔已經七歲了,以他的這個年紀,在後市都可以上小學一年級了,在這裏也要開始上學堂才是。
她找到蒙淵,說:“蒙朔如今已經七歲,這段時間我發現他很聰明,在賺錢這件事上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想來讀書也差不了,我想送他去學堂,你的意思呢。”
蒙淵定定的看著她,江漁兒沒得到答案,又輕輕推了他一下:“蒙淵,你想什麼呢?我現在問你呢。”
她畢竟不是孩子的親娘,但蒙淵卻是孩子的親父親,在這樣的大事上,他更有決定權。
“你決定就好。”蒙淵移開目光,點了點頭。
得了蒙淵的首肯,江漁兒把蒙朔單獨叫到一邊,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說了一遍之後,問道:“蒙朔,這是你的人生,我想知道你想不想去學堂讀書。”
蒙朔抿了抿唇,單薄的嘴唇呈現一個倔強的弧度:“我想讀書。”沒有勉強,沒有糾結,他的回答認真而嚴肅。
江漁兒欣慰的揉了揉他的腦袋:“讀書才能知禮,讀書好,這世間的大道理,誰不能從書本上學到,但你讀了書才更能明白這些。”
鎮子上一共有三個學堂,江漁兒把這三個學堂都細細打聽了一番,做了對比,發現其中有兩個學堂,裏麵教書的都是落地秀才,剩下的那一個是舉人。
舉人開的學堂必定比其他兩個要好,束修也更貴。
不過不怕,以江漁兒現在的賺錢速度,絕對供的起。
她找了個時間,帶著蒙朔特地來到學堂,將束修奉上,讓蒙朔磕頭拜師。
舉人名諱陳恩,年歲五十,長的很嚴肅,他認真的考問了蒙朔的進度,蒙朔對答如流。
“不錯,三百千以熟爛於胸,其中典故也知之甚深,為你開蒙的先生是何人?”陳恩眼中閃過驚喜。
蒙朔低下頭:“為我開蒙的先生已經過世了。”
陳恩露出一抹可惜的神情:“此先生學問極深,倒是可惜了。”然後明顯不想再說什麼揮了揮手讓他們離開。
從學堂出來之後,江漁兒說:“蒙朔,你讀過書啊?”
她一直以為蒙朔還沒有讀過書,這才著急忙慌的把他送來學堂,怕耽誤了他的學習進度,沒成想百家姓,千字文和那個三字經他居然都讀過,跟先生之間的對答也很流利。
蒙朔依舊麵無表情,小臉上寫滿了嚴肅,但是那雙眼睛裏卻仿佛帶著點回憶和懷念,粗心的江漁兒因為他是在懷念那位過世的先生,勸解道:“不要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他有這樣的學問,必定沒有辜負時光,以後需向他學習。”
蒙朔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江漁兒一眼,一言不發的走了。
“臭小子,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可是你娘,小心我在這大街上把你的屁股打開花。”
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還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嘴上雖然這樣抱怨,但回去的路上,江漁兒還是買了一塊布回去,緊趕慢趕的給他做了一個包出來,可以斜挎在身上,裏麵可以放文房四寶和書本。
對了,還有書!
這個時代的書可不是學校發的,還是需要自己買的,離開的時候陳恩給列出了幾本書的名字,這些書都是要學的,江漁兒需要在蒙朔去學堂之前就買齊。
於是江漁兒又著急忙慌的找到書店,把需要的書都買齊。很奇怪,明明蒙朔不是他的親生孩子,此刻的她卻有一種要送自己的孩子去上學的感覺。
“臭小子,要是不好好讀書,辜負了我的一番心血,看我怎麼打爛你的屁股。”江漁兒一邊替他準備東西,一邊咬牙切齒的嘟囔。
因為今天是蒙朔第一次上學堂,所以早早的起來,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給青桃去做,她自己則陪著蒙朔來到學堂。
“臭小子,記住好好跟你的同窗相處,若是讓我知道你仗著你爹教你的武功欺負他們,我一定饒不了你!”
蒙朔已經跟著蒙淵學了一段時間的武功,一招一式都很有章法,學堂裏的這些小朋友們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因此,江漁兒特意細細叮囑一番,就怕蒙朔上頭。
蒙朔點了點頭,走進學堂,在空位上坐下。
“是你?”一道囂張的聲音響起,蒙朔循聲望去,是蒙明德。
原來蒙明德讀書的學堂是這裏。
“你個雜種,誰讓你來讀書的!”
蒙明德一直看他就很不爽,如今看到他跟自己在同一個學堂裏麵讀書,心情就更不爽了。
蒙朔狠狠的抬頭,一雙眼睛凶狠的盯著蒙明德,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去咬人。
蒙明德想到過年的時候,被蒙朔按在地上暴揍一頓,頓時有些懼怕縮了縮脖子,但又轉念一想,這個學堂他已經讀了一年書,比他更熟悉。
在自己最熟悉的地盤,難道還要怕那個雜種不成?
這樣想著,他剛剛縮回去的腦袋又昂了起來,挺了挺胸脯,囂張的叫囂:“我告訴你,學堂是不能打架的,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去告訴先生,讓他把你退回去。”
蒙朔抿了抿唇,到底是沒有動手,把這口氣忍了下來。
蒙明德見狀,整個人都抖了起來,說話更加囂張:“這是我的地盤,你知道嗎?你早來這裏上學膽子不小啊,這裏全是我的朋友,誰也不認識你,我就是欺負你,你也找不到給你撐腰的人。”
正說著,陳恩就進來了,正式開始上課。
蒙明德是個好動不安分的。最喜歡在課堂上調皮搗蛋,他畫了一個大烏龜,趁著陳恩不注意,貼到他的背上,結果沒貼牢掉了下來,被陳恩看到了。
“這是誰幹的?”陳恩氣的手都在發抖。
他第一時間找上了蒙明德,這是他最調皮的一個學生:“蒙明德,是不是你?”
蒙明德自然是不會承認的,他可不想挨揍。把眼珠子一轉,蒙明德突然指著蒙朔:“先生,這次真的不是我,是他,我看到他在紙上畫了個烏龜,看到他貼在了你的背上,就是他幹的,就是這個新來的。”
陳恩看到蒙朔,皺了皺眉,他對蒙朔有印象,基本功很紮實,人也沉穩,不像是會做出這種惡作劇的人。
“蒙朔,是你做的?”陳恩問道。
蒙朔看了一眼蒙明德,看到了蒙明德眼裏的得意,又看了一眼陳恩,搖了搖頭:“不是我。”
蒙明德叫道:“先生,大家都看到了,就是這個新來的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