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對安王招了招手,在他到了自己身邊的時候,她將盒子放在了他的手裏,“這是哀家這些年攢下的體己,山長路遠的,祖母也怕你受苦,餓著,凍著,哀家都心疼啊。”
安王愣愣的看著手裏的這支長盒,本想要拒絕,可被祖母包裹著的手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便含淚隱忍的道:“孫兒謝祖母。”
太後打發了安王愣愣出神起來,大殿裏沒了旁人,隻有萬嬤嬤,隻是她卻憂心忡忡的也在發呆。
良久,太後才收回神思,“你在想什麼?”
萬嬤嬤也不隱瞞,擔心的道:“您就這麼給了安王,他,他若是會錯了意,出了什麼亂子可怎麼是好?”
太後苦笑了一聲,“亂子嗎?那是先帝當年給哀家的,為的是防止將來有人造反,留下的最後保命符而已,但早已被我那個好兄長給浸透了,如今哪裏還會聽我的?如今安王就藩,也算是我這個做祖母的給他的一道保命符吧,隻願他別在怨哀家偏心。可他若是做那謀逆之事……”
“奴婢不懂……”萬嬤嬤低低的說了一句。
可太後卻是好笑的道:“你我都這把年紀了,明白就明白,如何說不懂?你懂得,當年三國攻擊我國,南境王一舉成名,到現在想來,絕非偶然,恐怕是預謀已久了……”
萬嬤嬤頓時麵色一變,“太後是說,是,是當年國公與人……”
太後順勢躺下,“哀家有些累了,說來也奇怪,年輕時看不明白的事,老了老了,心明眼亮起來了……”
季元齊回到安王府,直接去了後院,將人都打發了出去,在孟蓮月的目光下,他小心的打開了盒子。
在看到裏麵的虎符時,眸光大亮起來,激動的身體都有些顫抖,更是顫著手指,愛若珍寶般的將虎符捧在手裏,小心翼翼的撫摸著。
自己的封地就在西境不遠的後州,而皇祖母將西境的兵符給了自己,這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一旁看著的孟蓮月也是震驚的搶上前幾步,“這,這真的是太後給你的?”
“嗬,嗬嗬,嗬嗬嗬……”安王笑罷,眸光晶亮的看著孟蓮月道:“沒錯,看來皇祖母還是心向我的,我就知道皇祖母不會放棄我,你看,她竟然將西境大軍的虎符交給我了,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這代表著我將有一支擁有著二十萬大軍的籌碼哈哈……父皇收攏了所有的兵權,可唯獨太後這一支兵權沒有收回,因為他信任皇祖母,所以父皇對任何人防備,唯獨不會防備皇祖母!”
孟蓮月比較謹慎,“這,那若……”
“沒什麼好這那的,本王從小在皇祖母身邊長大,皇祖母最是疼我,之前種種,現在想來,也就明白了皇祖母的用心良苦。”
“可……可母後還有祖父都慘死,太後都沒有發作,甚至連點神色都看不出……”
孟蓮月已經對身為孟氏的太後失望透頂,不管她做什麼,她都不相信太後會真的那麼好心,雖說是她的姑祖母,可皇帝還是她的兒子呢,再親還能親過兒子去嗎?
月上中天,躺在榻上的季元修一直等到陸華兮睡熟了,他才小心翼翼的起了身,到長榻上拿了衣衫便出了內殿。
在外殿穿戴好了,他才出門,直接去了書房。
而清明早就已經回來了,正在門外候著。
季元修當先進了書房,待門一關沉聲道:“如何,可查出來了?”
"回主子,屬下無能,對方做事很利落,那些人是死士,而且屬下無意中發現了一件事。"
季元修早已料到了這點,尤其是對方可以說做的滴水不漏,明顯早就防止事敗似的,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何事?”
清明低聲道:“屬下發現安王側妃陸華蘭還活著。”
“沒有死?”季元修低喃了一句沉吟了起來,片刻他問道:“現在人在哪裏?可是回安王府了?”
“並沒有,目前住在家裏,所以屬下才奇怪,就讓人跟了她兩日,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就是她和孟逸辰走的很近。”
季元修負手在地上踱步起來,回來了沒有回安王府,而是和孟逸辰走的近,這就透著幾分古怪了。
“繼續著人暗中跟著她。”
“主子,您是懷疑刺殺王妃和她有關?”清明疑惑的問了一句,“不會吧,她沒那麼大的本事。”
季元修冷笑,“她沒本事,並不代表別人沒本事,若論最恨華兮的人,恐怕就這位安王側妃莫屬了。”
隨即季元修輕聲吩咐道:“這件事暫時先不要告訴太子妃,她身子重……另外密切注意著安王,南境王等人的動向,尤其是安王,在他離京前不要有絲毫放鬆。”
“諾。”清明應了一聲,隨即提醒道:“隻是他身邊有孟皇後給他留下的十六衛,都是個中高手,恐怕想要瞞過他們不容易。”
季元修冷笑一聲,“這不重要,就是要讓他知道,才好令他不敢輕舉妄動,哼,至於那些死士,若說和他們沒有關係,簡直就是笑話。”
“主子,您覺得去行刺太子妃的刺客,會是誰派去的?”清明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不是沒有分析過,若論這些人中誰有那實力,安王和南境王都有,可苦於沒有證據,幹懷疑是沒有用的。
季元修負手走了幾步,嘴裏喃喃道:“都有可能。”
都有可能,他沒說都是誰,清明還想再問,可見主子已經揮手了,“你去吧,順便讓弋秋進來。”
很快,弋秋腳步無聲的走了進來,“主子。”
季元修邊踱步邊揉著眉心頭也不抬的說道:“抽調些人手過來,務必保證太子妃的安全,另外著專人嚴密監視初語的一舉一動,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來報,我記得她身邊有個貼身護衛叫七裏的,如今在哪裏。”
“她那個貼身護衛七裏如今在驛館裏候著,隻是……”弋秋說著頓了下,抬眼道:“隻是她留在東宮裏,對太子妃的安全,真的沒問題嗎?”
季元修唇角勾起一抹譏誚,“本太子還真怕她沒動作,否則本太子還真找不出合情合理的將她趕出去的理由。不過說起來如今她倒是謹慎,若是如之前那般無所顧忌倒是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