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的神色,這才稍稍有些好轉,目光裏的陰鬱轉為了溫和的看著她的眼深情的道:“蓮月,如今,我隻剩下你了……”
安王本就身材挺拔,容貌俊逸,這一深情款款不免讓失意中的孟蓮月有些動容,二人不自覺的擁在了一起,她告訴自己,如今隻是在和他抱團取暖罷了……
良久,孟蓮月意識到了什麼,一時有些尷尬,臉頰有些發熱,為了緩解尷尬,從安王的懷中直起身道:“待你到了南境,見到兄長,你……”
安王抬起手一下放在了她的唇上,垂眸看著她道:“你放心,我不會對表兄如何的,如今我不再是以前那麼傻了,這種自摘羽毛之事,做過一次就夠了。”
孟蓮月有些感動,“殿下能如此想蓮月感激,以前的我們都太單純了,單純到令我們做了那麼多的蠢事,如今已經夠了,我們定要把握住機會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讓那些對不起我們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美眸中盡是毒辣之光。
安王卻覺得這樣的蓮月美極了,“你放心,我都會一一為你實現。”
日薄西山後北風乍起,冰冷刺骨,季元修今天穿的也就是一件不薄不厚的墨貂大氅,早已被北風打透,肩頭落了厚厚的一層積雪,在和他的體溫相觸後已結成了冰。
他被凍的身子感覺都好像麻木的不是自己的了,就連呼吸仿佛都能結成冰般,可他的身姿依舊筆直的跪在昭和殿前。
而殿裏的承安帝連光線暗了下來都不自覺,眼睛恍惚的看著手中握著的奏折良久了。
應公公見了暗歎一聲,悄悄的掌起了燈。
殿裏光線一亮,承安帝仿佛如夢初醒般,聲音有些沙啞的道:“什麼時辰了?”
應公公忙走過來,討好的道:“陛下可是餓了?剛剛薛妃娘娘送了話兒過來,說您若餓了,她就過來陪您用膳。”
這幾天事多,他偶有想起薛妃,可還是氣著她摻和進立儲之事中,所以隻要一想起,他都用忙碌忘卻。
此時不知怎麼的,覺得分外的孤單,父皇曾在年老昏聵之時一次醉酒說過一句,“孤家寡人,朕不想成為寡人啊……”
他好像有了些體悟,對冰珠,他將自己在青澀之年的一腔至情都給了她。
她太過柔弱,柔弱到自己一刻都放心不下,可以說傾盡所有的盡可能的去保護她。
血氣方剛之年,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男兒,這一守護就是多年,自己在朝中的失意,在她的身邊得到了安撫,甚至可以說冰珠用她那似水的溫柔淡化了他對父皇的不滿,對諸事的不順。
她那麼單純,那麼的不諳世事,可以說,也是自己造就的她。
他不願這渾濁的後宮將她也染成了滿心隻知算計,雙手沾滿了鮮血,因為,他要的就是那樣的一個冰珠。
可如今,她遠在萬裏之外,是他將她送走的,就是為了等待著天下太平再將她接回來。
而對於他和她的兒子,他豈能不想他平安順遂?
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此時,就算他有心,恐怕有人也不會允許。
可以說元修的心境,他懂,他如何不懂呢?因為他就是從他那個年紀走過來的。
可就因如此,他才不願他如自己一般,尤其是感情,他不願他碰。
元修做不到的,他這個當父皇的不得不替他下這個狠心,做這個壞人好了。
身為,自己意屬的儲君,他要他沒有一點軟肋,從此不受任何人掣肘。
就算他恨他,他也要為他掃清障礙。
呼號的北風猶如吹著的號角,令承安帝有些坐立難安起來,提步到了門口,明黃的袍袖一甩,轉身返回,“去宣薛妃過來用膳吧。”
應公公應了一聲,就往外走去,“簡直滴水成冰啊,也不知道薛妃娘娘會不會凍著,老奴可得囑咐薛妃娘娘多穿些。”
這樣不經意的一句話,讓皇帝不假思索的大怒,“混賬,明知滴水成冰,為何不拿了朕的那件厚實的大氅給……”
即便承安帝的話沒有說完,可應公公卻心中有了數,滿麵歡喜的道:“老奴知道了,老奴這就去了。”
一下意識到什麼的承安帝聲音頓時戛然而止,麵容就有些扭曲起來,卻也沒有阻止。
應公公拿著皇帝的那件雙麵毛的大氅到了季元修的跟前,看著他搖搖欲墜的身子,以及頭發和眉毛上染的白霜,心生憐意,為他披上大氅道:“殿下,聽老奴一句,陛下他……”
“應公公,這皇宮大總管的活計你是不是不想幹了?還是你存心餓著朕?”
皇帝的這一聲打斷了應公公下麵的話,虎軀一震忙對著窗口訕笑道:“老奴知罪,老奴這就去。”
季元修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凍成了冰塊,哆哆嗦嗦的看向窗口,可門窗緊閉,他什麼也沒看到。
眼前更是陣陣發黑,算起來,這隻三個時辰而已他就感覺力不從心了,說起來,他還真是沒用。
“你說什麼?”正逗著自己小公主叫人,突然聽到雨珊的稟報,當即聲音一高,嚇得小公主哇哇大哭起來。
“唔,琉璃不怕哈,母妃不是凶你……”陸貴妃邊哄著邊抱起小公主琉璃。
見怎麼哄都停不下來,陸貴妃因心中有事,便交給了一旁的奶嬤嬤,“好好哄哄小公主。”
奶嬤嬤上前接過小公主,邊誘哄著離開了。
房裏隻剩下雨珊和陸貴妃了,她整理著衣袖道:“盛王還跪在昭和殿門前?”
“是呢,娘娘,您看盛王妃這事……”
見雨珊欲言又止,陸貴妃挑眉看了她一眼,“知道你感念她在本宮生產時的相助,本宮也記在心裏呢,在這皇宮裏,錦上添花之事向來不缺,本宮隻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雨珊被主子道破了心思,也沒覺得心虛,而是道:“主子,這有什麼好等時機的?”
陸貴妃搖頭一歎,“你好糊塗啊,皇後如今剛剛殯天,這麼敏感的時期,本宮本沒什麼心思,可到了別人的嘴裏,那就變了味,漫說本宮隻是在等著盛王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