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妃自以為已經看透了承安帝,以薛妃對承安帝的了解,他是極為喜愛自己的,可以任自己隨意放肆的地步。
因為他一直都隻當自己小孩子,不會對自己有絲毫的不悅,反而每每都引得他大笑出聲。所以,在這麼不長不短的時間裏,她一直的在試探著承安帝的底線。
在發現他已經沒有底線的時候,她還需要顧忌嗎?
根本就可以無所顧忌了,因為隻要自己撒撒嬌,掉幾滴眼淚,承安帝必然妥協。
可是她卻忘記了承安帝是怎麼走過來的。
他可是是被皇太後和皇後壓迫著走到今時今日的,最厭惡的就是女人摻和到這政事裏頭來。
就在她又追問完的下一刻,背對著她的承安帝臉上的笑意一寸寸的凝固,直到再也沒有了一絲痕跡,被可怕的冰寒取代。
薛妃並沒有看到,見他沒有說話,還在又是撒嬌,又是威脅的說著,“陛下,您到底告不告訴臣妾?不告訴臣妾,那臣妾可不依,就罰您今天不許來我這裏。”
這句話,好像是一根引火的稻草,瞬間點燃了承安帝的逆鱗,抬起腳就踹在了正跪在他的腳前為他佩戴腰飾的宮女一腳。
那宮女不防之下,被踹的滾出去很遠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待看到承安帝龍顏大怒的神情後當即嚇得魂飛魄散,磕頭如搗蒜的求饒。
薛妃欲再要開口之時,發生了這樣的事,她也是沒反應過來,看不到皇帝的神色,但卻感受到了他很不虞。
但她從未見過承安帝發過火,倒是沒覺得多怕,卻更多的是不滿,頓時拉長了聲音道:“陛下……”
然而就在下一刻,承安帝猛然的轉過了身。
麵對著承安帝這樣犀利的目光,薛妃心裏一跳,下麵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承安帝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心中對薛妃的失望有多大怒火就有多旺盛,連早膳都沒有用的承安帝就這樣走進了朝堂。
文武百官以為承安帝還要遲到,都分外放鬆的和自己的關係不錯的在聊天,三個一堆,五個一群的說的好不熱鬧,整個金鑾殿裏一片嗡嗡嗡的聲音。
就連承安帝來了都不知道,本就怒火交加的承安帝往下看了看,好嗎,盛王,安王這兩個自己喜歡的兒子都好像說好了似的,都沒有來。
再加上百官和那些長舌婦似的做派,這猶如給承安帝火上澆油般,讓他越發的火大,伸手就將一旁的茶盞甩了出去。
一陣瓷器清脆的碎裂聲,百官們終於發現承安帝來了,頓時一陣心驚肉跳,惶恐不安的跪地請罪。
承安帝冷眼掃過地上黑壓壓的人頭,良久才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平日裏滿口的禮義德行,看看你們現在一個個的德行,當這朝堂是什麼?要不要朕再讓人備些酒菜?”
百官們冷汗刷的一下冒出來了,“臣等知錯。”
承安帝不是那種拎不清的人,更懂得遷怒的限度,又說了幾句之後這才叫起。
今天的承安帝心情不好,本打算沒事早早的退朝,可有人總是不如他的意,專門往他的痛處捅,內閣大學士淮勝元上前幾步道:“陛下,北齊傳來消息,齊帝已經立了太子,而據臣了解,那齊太子才十一歲。而如今我大盛國盛民安,正是立儲君的最佳時期。”
隨之兵部尚書走了出來,高聲道:“臣附議。”
有一就有二,隻要心中有意屬之人的都出來齊聲高呼:“臣等附議。”今早,承安帝就因此生的氣,他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意屬人選,可不是在這樣被動的情況下。
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了,承安帝目露凶光的看著下麵的人良久,“怎麼,朕還沒有到了老而昏聵的地步,你們就這樣迫不及待了?”
朝臣紛紛吐槽,不講理了啊,早立儲君,又沒有讓你早禪位,你這麼敏感做什麼?
隻是腹誹可以,話卻不能這樣說出來,知道皇帝怒了,朝臣們隻能再次跪地請罪。
而一直忠於孟氏的朝臣仗著有皇太後撐腰,不怕死的繼續道:“陛下,在眾多皇子中,安王胸徑寬廣,為人謙和,為儲君最佳人選。”
“陛下,臣附議,在孟國公一事上大義滅親,又親自將孟國公私自訓練的五千精銳截回,足以堪當儲君之位。”
“陛下,儲君之位關乎國運,關乎我大盛未來的運途,無論從心智還是能力上,盛王更勝一籌,臣覺得盛王為儲君的不二人選……”
“陛下,臣附議……”
這些人好像沒有看到皇帝已經被氣出了紫茄子的臉,開始為自己屬意的人選爭執起來,整個朝堂上如炸開了鍋似的,爭的麵紅耳赤,就差動手了。
隨著爭執,那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好像誰的聲音高就戰勝了誰似的。
承安帝麵色由紫轉青,身邊的應公公叫了兩聲都被聲浪淹沒了,氣得皇帝甩袖就走了。
等朝臣們再看向龍座之時,哪裏還有皇帝的身影?
麵麵相覷了良久,有人提議道:“諸位,不管我們如何意見不合,但目的相同,這次隻要我等齊心協力,相信皇上也必會考量儲君人選的。”
“沒錯,那我等就跪在昭和殿門前,等著皇上拿出一個主意吧!”
“淮大學士說的不錯,隻要讓皇上看到我等的決心必會有個結果……”
剛剛還爭執到臉紅脖子粗的朝臣一下就心齊起來,說走就走,百官浩浩蕩蕩的就去了昭和殿前,烏拉拉的跪了一地。
正在昭和殿生氣的承安帝聽到這樣的消息時大怒,摔了自己最愛的硯台,等偷偷從往外看去時更是差點鼻子沒氣歪了,來回急速的在地上踱步,嘴裏冷笑連連,“好呀,跪,有本事就跪死在朕的殿外,讓朕看看你們的決心,竟然威脅到朕的跟前來了。”
應公公默默地歎息一聲,不免心裏為皇帝抱屈,皇上這才過上幾天舒心的日子啊,群臣就逼迫起來,可不是麼,這不是逼迫是什麼?
突然,他心裏一動,“陛下,這事會不會有人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