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華兮這才發現自己反應太大了,見其他幾桌人都看著她,便冷靜下來,一本正經的道:“我是想起咱們出來的太急,忘記帶銀子,這一路我們怕是不好過。
她刻意改變了聲音,此時聽著,隻覺清雅好聽,並未讓人覺得違和之處。
但小棒槌極為的聰明,師傅的銀票都交給自己保管,現在這樣說定然有用意,頓時煞有其事的苦了臉,“那可怎麼辦?師傅會不會賣了徒兒去換銀子?不要啊……”
陸華兮:“……”你是不是戲過了?
這句話正好被送茶水的香卉聽到,頓時將大碗往桌上一墩,對小棒槌道:“小妹妹,這樣的師傅你還跟著做什麼?簡直太沒人性了,還是留下來和我一起賣茶水吧。”
陸華兮抽了抽嘴角,就這狗慫脾氣,純屬找打的料子。
小棒槌愕然的張著嘴,她隻是說著玩了好吧?
這位姐姐是不是太熱心了?
她可是立誌要和師傅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的,賣茶水?
見她隻當看怪物般的看著自己,香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搖頭歎息,“我知道你受製於人,但是你不要怕,你隻要有視死如歸的精神,沒有什麼人可以脅迫的了你。”
陸華兮分外懷疑,這貨絕對是假香卉,或是被鬼附身的香卉,以前,她不是這樣的……
眼裏快速的閃過一抹促狹,對小棒槌道:“徒兒啊,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師娘嗎?你覺得這女子如何?”
小棒槌眼珠轉了轉,哪裏會錯過討好師傅的機會?頓時自來熟的上前就拉著香卉的手,“姐姐你的福氣來了,竟然被我師傅看上,那可是你家祖墳冒青煙了,不是我吹,我師傅可是要人品有人品,要容貌有容貌,多少姑娘都排著隊哭著喊著要嫁,我師傅都不屑一顧,姑娘你就從了吧。”
香卉沒想到碰到這倆無賴,更是後悔自己多嘴,頓時甩開她的手,“呸,小小年紀沒羞臊,竟然被你師傅帶歪了,盡做這保媒拉纖的勾當……”
她沒說完便閉了嘴,狠狠的白了陸華兮一眼,暗想,不但是沒人性的,還是個登徒子。
陸華兮忍不住要笑,正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聽到遠處傳來馬蹄聲。
她轉頭看去,見一行人在塵土飛揚中由遠及近,很快到了近前,她頓時轉過了臉去。
季元齊?
令陸華兮想不明白,會在這裏碰到他,好在自己易容,隻裝作不認識即可。
而香卉早就認出了來人是安王時就躲回到了灶坑處去了。
可是那幾名之前看似平常的茶客,此刻卻一下就緊張了起來,這才引起了陸華兮的注意,發現桌下都用著布包裹著的刀劍。
她眸光不著痕跡的轉回,裝作喝茶的功夫對小棒槌壓低了聲音道:“一會記得和那個阿慧躲在一起。”
小棒槌四下看了一眼,也是小小聲的道:“師傅,這些人有問題?”
陸華兮早就知道這丫頭聰明,也不驚訝,而是點了下頭。
沒想到季元齊等人竟然下了馬也走進了茶寮裏,“來幾碗茶。”
那老丈又要叫香卉,小棒槌卻機靈的道:“老丈,還是讓我幫你把,姐姐忙著燒水呢。”
那老丈睜著渾濁的雙眼看了看,本想說幾句客套話,可那小丫頭已經手腳麻利的開始忙了起來,也就憋了回去。
若是男孩子裝扮的小棒槌,季元齊或許認識,可已經洗幹淨了臉,又穿著簇新的漂亮衣裙,貨真價實的一個小丫頭,他連想都沒往小棒槌的身上想。
而是陸華兮的背影讓他多看了好幾眼,總覺得有些眼熟。
正要起身走過去,頓時一旁的茶客抽出了桌下的長刀就向他攻來……
季元齊慌忙躲閃,躲的有些狼狽,一旁的晨星離的最近,頓時出手,這才解了一時之圍。
茶寮老丈被嚇得驚呼著連滾帶爬的就竄到了一邊,嘴裏還大呼著他的桌椅。
有了手下的阻擋,安王這才有空大喝,“你們是什麼人。”
可對方明顯沒有回答他的心,隻玩命的往他手下的身上招呼。
一時間桌椅大茶碗到處飛,陸華兮偏頭躲過兩次,皺眉。
她一時想不出誰會襲擊安王,看樣子不可能是季元修的人。
悄悄觀察,對方目的明顯隻讓他的人傷殘,並不是要性命。
恰好安王這方的人正好落在了自己的桌子上,桌子應聲碎裂,陸華兮躲過的同時抄起自己麵前的大碗對著追來的男子頭上就砸了個正著,那男子眼睛一翻暈死了過去。
其他人見她出手傷了同伴,一時提刀蜂擁向她招呼了過來。
從未懈怠過的陸華兮,如今的功夫已經足以到了前世巔峰之時,對付這些人還是很簡單的,沒費什麼力氣就將對方打的沒有了出手之力,那幾人見不是她的對手,連季元齊也不顧了的逃了。
安王的人就要去追,卻被他給叫住了,心中好像也有了點數,隻是他卻向陸華兮走去,這才看清他的容貌,心裏先是讚了一聲,好一個清風明月的公子。
到了她的近前深施一禮,“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陸華兮麵色淡然,神情疏離的道:“公子想多了,我並不是救你,而是他們妨礙到我了。”
季元奇的貼身侍衛頓時一瞪眼厲喝一聲:“大膽,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晨星,不得無禮,”季元奇叫了一聲,轉而滿是歉意的對陸華兮道:“是我管教無方,剛剛多得公子相助,否則還不知會如何,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姓吳名風,”陸華兮微微欠身,報上了自己的新名字。
在安王的眼中,隻有真正有本事的人才會如此的傲慢,否則,哪有傲慢的底氣?
外祖父的失勢可以說,有自己的一份功勞,他不是蠢,也不是對父皇的心生不忍,而是在父皇麵前,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若是他一昧的裝聾作啞或是裝糊塗,那也就是說,他站在了父皇的對立麵。
也可以說,他無奈之下,放棄了外祖父的支持,同時父皇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就算將來,他登基為帝,那麼他也會成為第二個父皇,如此複雜的狀況下,他隻能站在父皇這邊,同時將來立儲,父皇念及當日的情分也會支持他。
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可以說正是關鍵的時刻,如眼前的吳風這樣的人才正是他拉攏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