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想不到的是,京兆尹洪茂城竟然親自前往大理寺銷案,隻說查實了隻是意外,並冤枉了陸大公子。
所有人都幾乎有些不敢想象,洪茂城抱著什麼樣的心思去的,都以為他會被那沉重的打擊擊倒,從此一蹶不振。
可他的下一步,就耐人詢問了,竟然將孟氏女親自送去了刑部,還一本正經的對刑部侍郎汪道星說:“這是殺人凶手,汪大人依法處置即可。”
說完對他深施一禮,然後揚長而去!
隻留下一臉苦菜菜的汪道星站在原地良久才回過神來,手指搓著牙花子,有些牙疼的道:“這貨這純屬給我出難題呀!”
被一直非常敬仰他的小史聽到了,疑惑的看著他問道:“大人,您這是怎麼了?什麼難題?”
汪道星喃喃的回道:“我們無論怎麼做她也是費力不討好的差事!這位京兆尹大人不是一般人啊!”
小史不以為然:“這有何不一般了,隻能說是個倒黴的!”
汪道星頗為嫌棄的白了小史一眼,“你懂什麼?就因為如此,所以才不一般,你想啊,他身上發生的事,換成任何一個人幾乎都得被打倒,可是他呢,你看,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如今隻麵不改色的又把人這個孟家的二姑娘送到了咱們這裏。”
小史真心沒覺得有什麼,但還是委婉的道:“大人,您是不是想多了?”
刑部侍郎鄙夷的瞥了自己的屬下一眼:“就你這樣的在小史的位置上蹲一輩子也不算委屈了你。”
小史撓了撓後腦勺,小眼神幽怨的看著汪大人:“屬下有那麼差嗎……”
王道興搖了搖頭,感覺自己就是閑的才會和他磨牙,這就是個沒救的……
但還是提點他道:“現在的洪茂城。就是那光腳的,你好好想想,換成你是,你敢讓孟氏女為你去披麻戴孝啊?。”
這下那小史總算明白了,卻也覺得心裏不得勁了,那目光更幽怨了:“大人,您這比喻……咳咳……讓您這麼一說,還真不知怎麼著好了,若是對孟氏女好呢就得罪了這個光腳的。若是大刑伺候,秋後問斬,就徹底得罪了孟氏……這豈不成了燙手的山芋嗎?”
“真是難得啊……”汪道星仰天長歎,“你總算能說到一次點子上!”
這個洪茂城看似是妥協了,但誰又知這不是一場反擊呢?
一些核心人物正在討論的卻是皇帝醒來的事。
孟國公負手在書房裏來回踱步,兒孫站在一旁等著他的主意。
良久,他才冷哼一聲,“哼,咱們的皇帝醒的還真是時候,可也正好!你也該回南境了!”
“父親打算怎麼做?”孟國公的長子請示道。
“哼,該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是怕了,都以為老夫現如今是沒牙的老虎嗎?”
孟逸辰的濃眉卻一直緊皺著沒有鬆開過,若是以往,他定會勸祖父不要用如此激烈的法子,可孟家決不能就此倒下,所以,他雖不讚同,卻也沒有反對。
這倒是讓孟國公的老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逸辰,你這兩天不要出門,就老實的在府裏做做樣子吧,你姑母給你送來的幾名處子,你就當解悶了,讓她們好好的陪陪你,也爭取多給我添幾名曾孫,好了,去吧。”
孟逸辰臉有些發熱,本要拒絕的,但轉瞬覺得沒有必要,自己不去招惹就是了,行了一禮這才告退。
然而,就在孟逸辰出去後,孟國公收起了臉上的溫和,對長子吩咐道:“盛王妃那裏,盡快找機會下手,不得耽擱!”
“兒子明白!”
而此時的盛王妃陸華兮正隨著季元修在昭和殿裏。
承安帝靠在龍榻之上,除了麵色有些發白之外,還真看不出哪裏像是大病初愈之人。
昭和殿裏不止盛王夫婦,就連安王夫婦也在。
安王表現的相當孝順,滿是激動的道:“父皇,兒臣已經和禮部的人說了,上元節打算大辦一場,慶賀父皇龍體安康,也以表兒臣與王兄的一番孝心的同時,也祝賀我大盛江山永固,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承安帝麵露欣慰,“元齊孝心可嘉,父皇很是欣慰。”
得到父皇的一句讚賞,安王心中有些得意,雙眼忍不住的從季元修的麵上滑過又落在了陸華兮的臉上。
陸華兮隻與孟蓮月挨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聽著,壓根就沒看任何人。
說了一會話兒,陸華兮起身道:“兒臣想去給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請安,還請父皇允許。”
見她如此說了,孟蓮月也起了身,等著皇帝的允許。
承安帝眼裏閃過一抹讚許,還真是個通透的孩子,輕咳了一聲,“去吧。”
妯娌二人就這樣退了出來,其實陸華兮本不想出來的,但她們在裏麵也是枯坐,那些大男人們說些政事還是有些不太方便,況且在這個敏感時期。
畢竟孟蓮月也是孟家的人啊,所以,陸華兮也是為了給那父子三人一個方便罷了。
陸華兮也不知道孟蓮月是不是看出了什麼,相比平時話有些少,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垂眸看著腳前的路,一句話不說。
良久,孟蓮月才回神,見她隻神色平常與自己保持著腳步一致,並未打擾自己,不免有些歉意的道:“這段時間有些瑣事纏身,都沒有去看你……”
陸華兮回視了她一眼,搖頭道:“一樣……蓮萍的事……”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孟蓮月連忙搶過話頭,轉而覺得自己反應過大,強笑了一下,片刻,她才有些低落的道:“這就是我們女子的悲哀,也是我們女子的命運,誰又能與天抗衡呢?”
陸華兮本想說,女子也是人,也有與天抗衡的權利!
但她到底隻是在心裏默默的說了一句而已!
片刻,孟蓮月便轉開話題了,“盛王殿下最近身體可好?”
陸華兮一愣,但還是回道:“多謝關心,還好……”
但她並沒有說,季元修前兩日剛剛渡劫了一回!
不過,他當時也並未通知自己……
這還是流螢對香卉說了,香卉回去告訴她的。
說起這個,她的心裏有些不好受。
孟蓮月咬了下唇角,“真是難為盛王殿下了,他那麼心性淡泊的高潔之人,竟然對他如此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