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一旦生了疑,就和那藤蔓似的在心中纏繞不休。
天將大亮,躺在炕上的陸華兮一夜無眠。
索性,她起了身,穿戴整齊悄悄的出了屋。
從熱乎的被窩裏一出去,不但沒有覺得冷,反而讓她覺得更加精神了。
出了院子,徑直的往碧波亭而去!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加緊訓練自己。
也許她起來的太早的關係,整個王府裏靜悄悄的,靜的隻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目光卻忍不住皇宮的方向看去。
季元修有幾天沒有回家了,也不知皇帝到底如何了,這麼多年的壓抑,一朝爆發,還真的來勢洶洶……
昨夜文嬤嬤對她說的那些,也許季元修真的有難言之隱,她隻要信任他就好。
所以她也隻是在心裏一過而已。
隻是一直纏繞在她心頭的是隱樓樓主和弋秋,弋秋是假的,那樓主呢?會不會也是替身?
可惜,當時的她太過震驚,失去了冷靜,又為了逃避季元修,到底沒能去查看霧隱的腹部,更是一場大火燒淨了所有的痕跡。
如果霧隱和弋秋還活著,那麼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讓她心中多了一些隱憂,猶豫著要不要去涯底查看一番?
可若是季元修突然回府,她卻消失了,又該怎麼解釋?
待停下來的時候,身上微微出了一層薄汗,有了上次纏綿病榻的經曆,她不敢大意,裹好鬥篷往回走去。
少女的一頭青絲被高高吊起,將那漂亮的額頭露了出來,身上披了水墨色罩麵的連帽鬥篷,雪貂毛滾邊,長及腳踝,有著令人心動的英姿颯颯的冷豔之美,給這個蕭索的冬季增添了一份獨一無二的亮色。
好像有什麼在內心開始燃燒起來,那種無可遏製的怦然心動,令他無力阻止。
就在剛剛回府,他連容辰苑都未回,就直奔她的兮風小築,隻想看看她,誰知意外的撲了個空。
這讓他心裏一驚,轉而發現她的那幾個心腹都在,這才稍稍放了心,便尋了過來,誰知看到的就是這一副畫麵。
隻是在到了近前,她都沒有發現自己,甚至眉眼低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讓他眯起了眼……
在她目光一寸寸的抬起,甚至是茫然的看上來的瞬間,季元修的麵色已經恢複了溫柔,甚至唇角還勾起一抹笑意來。
陸華兮以為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眼前的男人,麵色白皙如玉,發髻隻被一個白玉扣固定在頭頂,給人一種氣質優雅,幹淨的感覺。
身披墨貂大氅,毛色油亮如緞,毛峰銳利,裏麵穿著一身玄色錦衣,腰係銀色嵌玉錦帶,這樣的搭配,若是一般人非被那墨色貂裘給壓下去不可。
可穿在他的身上,卻有著上位者才有的肅穆與威嚴。
隻是,他應該在皇宮吧?
怎麼會這麼早,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第一想法便是,還好自己沒私自離開府邸……
“你,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那我該什麼時候回來?你不想我?”季元修聲音溫柔的問了一句,眸光甚至也是平靜的。
可陸華兮從他那看似平靜的話語裏聽出了危險的味道,頓時心虛的忙否認,“是沒想到你會這個時候回來……父皇的身體如何,可好些了?”
季元修見她緊張,知道緊張就好,不然,他還以為隻是自己一頭熱呢。
牽起她鬥篷中的手,瞬間感覺到了一股軟熱,好像一下就蔓延到了心口,“算是有點起色吧……”
“嗯?算是?”陸華兮忍不住側頭看向他,“為何算是呢?”
“你怎麼都不關心我?”
他的口吻裏帶著讓她以為的吃味,甚至有些委屈,她這才發現,他眼底有著明顯的倦意,好像很久都沒休息好了似的。
暗怪自己粗心,在皇帝跟前,太後等人又在,他自是不能隨心所欲,“回去吃了早膳睡一會吧。”
“有沒有想我?”
陸華兮被他這樣直白的問,一下有些羞澀,“走啦……”
卻被他一下拉到了懷中,順勢攬著她的腰身追問,“回答我,到底有沒有想我?”
他的聲音帶著令人耳熱心跳的磁性,讓她更是不敢看他的雙眼,嗔怪的白了他一眼,“想不是用嘴說的……”
“那不是用嘴說,是用行動的了?”
他頓時有些咄咄逼人的追問著她……
“你不正經……”陸華兮說完就想退出他的懷抱,可他卻緊緊地摟著她的腰身,“華兮……”
陸華兮被他那一聲叫的,瞬間停止了掙紮,心怦跳了起來,更讓她有了從未有過的羞澀,“叫我做什麼?”
“看著我……”
陸華兮緩緩地抬起頭,一時就那麼的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對上了他那雙炙熱到令她心慌的雙眸……
“華兮,我想你了……”季元修的動情的呢喃著,他真的想她了,要不然也不會一回府就想見到她了,可在發現她不在房中的那一刻的慌亂讓他明白,他愛上她了!
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了……
他那多情的目光,溫柔的聲音,令她瞬間癡了,雙眼也迷離起來,眼中隻有那張令人魂牽夢繞的臉孔逐漸在放大……
她的心髒卻不爭氣的跳動的越發劇烈,她的眼中隻有他,周圍所有的一切都都在眼中淡去,就連清寒的風都好像停止了……
“你們在做什麼?”
突然的一聲令動情的二人都是一驚,同時轉頭看去,竟然見如瓷娃娃般的小北,正一臉天真的歪著頭看著他們!
讓人猝不及防的是,他們竟然沒有發現這熊孩子是什麼時候來的!
對於壞自己好事之徒,季元修向來會讓他記住教訓,就算小孩子也不會心軟,眯著眼危險的道:“你是誰?”
陸華兮心裏一跳,急忙掙脫開了季元修的懷抱,雖然難為情,可還是擔心這熊孩子的小命,頓時擋在孩子的麵前解釋道:“他是小北,嗯,是我院子的跑腿小廝……”
“小廝?”季元修輕喃了一聲,心中閃過一抹淩厲,麵不改色的清聲道:“一大早上你不好好睡覺跑出來做什麼?”
孩子沒有回答,而是一本正經的問道:“姑姑,他是在非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