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以後的路,我和你走

萬策寂靜,夜寒如冰,一輪彎月懸於高空,偏偏有薄薄的灰雲強勢的要占盡鋒芒。

浮動間終將生輝的月華遮了去,夜空瞬間黯淡無光起來。

深夜的皇宮顯得尤為的寂靜,偶爾會聽到宮中巡邏的禁衛軍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傳來,卻給這個蕭索的夜色裏增加了一股蕭殺之氣。

陸華兮跟著季元修走在漆黑的花間小徑裏,這是去往冷宮的一條捷徑,雖是什麼都看不見,可她也知道,平時這裏定然連宮人都很少經過。

沒準就算是夏季定也是無人打理之處。

因為她憑著自己所過之處,腳下踩到了風幹的雜草,猶如霸道的寒風發出“刷刷”的聲音。

前方猶如蒙上了一層黑紗,令初次走在這裏的陸華兮有些不適,那是對陌生環境的不適。

好在她的手被季元修不鬆不緊的的握在手心裏,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他的手總是冰冰涼涼的,但她卻覺得暖在了心窩裏。

從他那閑庭信步的裏,她可以確定,他定走了很多次,顯得那麼的熟門熟路。

恐怕孟後等人做夢都想不到,盛王府到皇宮之間,竟然還有一條通往皇宮的密道吧!

唯一令人遺憾的是,密道竟然並未通到冷宮。

季元修說,若是通到冷宮才危險。

他那人做事向來讓人猜不透,陸華兮也不去問,想來必有他的道理。

直到出了出了雜亂的小徑,她們的眼前雖說還是漆黑一片,可她卻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夜空中的那片烏雲好似在與明月角逐,誰也不讓誰,顯得天地都越發的漆黑寂靜起來。

好像都感覺不到一點人氣了,就好像她們所在的不是皇宮,而是走在一處無人煙之地似的。

季元修卻輕聲詢問:“怕嗎?”

“噗……你看我像是那種會怕的人嗎?”陸華兮忍不住噗笑出聲,見他開口,猜測這裏應該是安全的,便問道:“你總來探望母後嗎?”

季元修輕嗯了一聲,”我也是從十二歲那年才打通這條路的,以前,附近的這幾處宮殿都住著些不受寵的宮妃,後來漸漸地就棄置了。“

他雖說的輕描淡寫,但陸華兮知道,十二歲想要做一些事談何容易?

沒想到他從那麼小就開始籌謀了,難怪,最後,他以碾壓式的方式打擊了孟氏。

她忍不住回握住他的手,緊緊地,將自己的力量試圖傳送給他,雖然沒有說,還是希望讓他懂,以後的路,她會跟著他一起走。

季元修從小就經曆了人情冷暖,心思剔透,從他的角度客觀的說陸華兮,她聰慧,冷靜,沉穩,看似冷清,實則重情重義。

但在他眼中還是過於單純了。

她的那點心思,他又如何感覺不到?

卻還是被她的這一舉動而深覺窩心,輕聲道:“走過這幾處廢棄的宮殿,後麵就是冷宮。”

“嗯……”

季元修忍不住輕笑一聲,捏了捏她的手,“怎麼?緊張了?”

聽到他的話,陸華兮頓時覺得被人窺破的內心的窘迫,好在黑夜裏什麼也看不到。

忍不住腹誹,這人怎麼什麼都知道,他難道還長了夜視眼不成?

“哪有?”

“嗬,母後很和藹,你不必緊張。”

他們並未從冷宮的正門走,而是繞到了後麵的宮牆處,從那裏入的冷宮。

後園裏沒有如想象中的成為了荒地,而是光禿禿的石地。

卻更加安靜的可怕,給人一種仿佛時間都是停止的感覺。

陸華兮隨著季元修的腳步到了後門,她的心卻奇怪的有些緊張。

房門虛掩著,好似知道他們今夜會來似的。

推門而入後,發現廳裏麵隻點了一盞燭火,顯得光線有些暗淡。

可以確定裏間的皇後並未歇息,也許是早就約好的,聽到了她們的動靜,掀簾從裏麵走出一名五十上下的婦人。

見了季元修眉開眼笑起來,嘴裏同時說道:“娘娘剛剛還在說,您應該到了,果然……”

季元修對她倒很是敬重,微微點頭叫了一聲,“棲姑姑。”

待他越過棲姑姑時,她才發現他身後的陸華兮,頓時探身眯眼仔細的打量著她的臉,甚至又從頭到腳的看了一遍。

看樣子,她的眼神不怎麼好,陸華兮卻大方的任她打量,也隨著季元修叫了一聲,“棲姑姑。”

棲姑姑忙不迭的響亮的應了一聲,“快,快點進去,讓娘娘也看看這美人。”

陸華兮被她的那句美人說的彎了唇角。

可能心態和性子使然,十幾年的冷宮生活,並沒有讓她淒風苦雨的,讓人感覺也跟著開朗不少。

她很愛笑,總是笑眯眯的,眼睛成了一條縫,可見皇後的性子也定是豁達的,陸華兮如是的想著。

然而,陸華兮進入裏間之後才發現自己太想當然了,錯的更是離譜。

隻能說明每個人的性子都是不同的,和她的朋友,或者主子一點關係沒有。

二人進了裏間,光線一下明亮了起來。

裏麵並沒有別人以為的多麼的寒酸。

房間不是很大,幹淨利落是一回事,主要的感覺還是那種溫暖。

裏間燒的是火炕,火炕上擺著一個炕桌,一邊一個坐著兩個人!

沒錯,就是兩個人!

左邊坐著皇帝,右邊坐著一名身著白衣美若天仙的女子……

陸華兮真的第一次見到世間還有如此讓她無法形容的女子。

看不出年紀,真的看不出年紀!

那雙瞳眸裏釋放出來的是幹淨,好像從未被紅塵俗世的塵埃所染過……

又好像得天獨厚的將天地間所有的靈氣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通身給人一種天姿靈秀,飄逸若仙的味道。

陸華兮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還是被她那通身的幹淨氣息所愣在了原地,連給皇帝行禮都忘記了。

她這才明白,原來,季元修遺傳了他母親的氣質,從房裏的擺設也依舊可以看出,與他房裏如出一轍的幹淨。

季元修悄悄拉了下她的袖子,才跪地行禮,“元修見過父皇,母後。”

陸華兮被他拉了拿一下也回過了神,忙跟著跪在了地上,“陸華兮見過父皇,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