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萍暗暗用手指捅了下香卉的後腰,香卉忙上前幹笑著道:“主子,是,奴婢也是混聽來的,聽說九公主的婢女偷了梨月公主的耳璫,被捉了個現行,然後……”
陸華兮心裏一緊,“說!”
燕萍見香卉說個話吞吞吐吐的,實在受不了,接過去道:“然後九公主就知道了,好像前去求梨月公主,後來就什麼也沒傳出來,隻知道九公主進了梨月公主的宮裏後到現在也沒出來,不知怎麼樣了……”
陸華兮騰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你們何時知道的?為何一直隱瞞著我?我不問,你們是不是就不準備說了?”
“不是的,主子……”
陸華兮哪裏還能坐得住,一想到進了梨月公主的宮裏,這麼久都沒出來心裏就擔憂的不得了,下地穿了鞋就往外走去。
“誒主子,披上鬥篷再出門啊……”燕萍扔了手裏的針線,嘴裏喊著,下地趿拉著鞋急忙拿了雪狐披風就追了出去。
香卉也急忙穿鞋,嘴裏大喊著,“主子等等我!”
自從上次將他氣走之後,他再也沒有去過兮風小築,她關起門來,兩耳不聞窗外事,並不知道外麵的人如何說她的。
而文嬤嬤等人更是隻字不提,她又不願出門,所以並不知道外麵那些爬高踩低的人紛紛議論她失寵了的消息。
陸華兮走在路上,一路碰到的侍婢們那躲閃,甚至明目張膽的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聲讓她嗅到了不同的味道。
轉瞬一想,便也了悟,再不去看她們的嘴臉,加快了腳步。
還未進入容辰苑的時候,動聽的箏音嫋嫋的傳了出來,隻是裏麵多了一重深沉。
守門的不見了黎若,倒是多了一名有幾分熟悉的青年男子。
陸華兮快到門口的時候才想起來他是誰,若是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季元修心腹清明!
順便她還想了一下,這麼久沒見他,不知去做什麼了。
顯然,他也是記得她的,未語先對她齜牙笑道:“屬下清明見過側妃。”
陸華兮就是心情再不好,也不會遷怒他人,“免禮,我要見殿下。”
清明又是一笑,“側妃請進吧,殿下就在裏麵。”
倒是讓陸華兮意外了一把,卻也沒有停頓,隻說了一聲多謝就進去了。
隻是她不知道,好哥們黎若在出門前囑咐了他,別人沒有殿下的允許不能放進去,但陸側妃決不能阻攔。
他當時還好奇的問了一句為何,可對方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會坑你的。”
所以,回來幾天了,終於見到了人,他痛快的放了進去,隨即人也往東側間的窗口靠近了幾分。
剛剛要將耳朵湊近的時候,感覺有一道虎視眈眈的目光,他轉而看去,卻對上的是一雙冷淡的雙眼……
清明的動作就僵在了那裏,那女子容貌秀氣,但雙眼卻是冷淡的好似看破他的心思般,讓他生出了一些尷尬來。
之前隻顧著與陸側妃說話,便也沒將她的婢女放在眼中,想著黎若鄭重提醒他定有用意,想要知道哪裏不同個,這才有此舉動……
轉瞬,他對那女子露出一口大白牙,撓了撓頭上前,“姐姐不要誤會,我是……”
香卉張口就道:“誰是你姐姐,燕萍姐姐明明就比你小……”
“香卉!”燕萍製止了香卉,沒必要在主院裏起衝突。
可她哪裏知道,香卉被黎若氣的,純屬遷怒於人。
然而清明卻笑嘻嘻的上前對燕萍深施一禮,“是清明唐突了,還請燕萍妹妹勿怪……”
伸手不打笑臉人,燕萍隻能還禮,“清明大哥言重了,香卉不懂事,還請清明大哥擔待才是……”
陸華兮並不知道外麵發生的小插曲,而是在進門後就一時被眼前的景象而奪去了神思,窗下的他,一襲白衣清冷孤絕坐於瑤琴前,琴音飄渺空靈……
窗外陽光傾瀉,熏爐裏絲絲縷縷的香煙彌漫於他的周圍,讓人看不清那張精致的容顏下的神情,顯得朦朧而神秘……
然而,卻怎麼也遮不去眸中那濃到化不開的憂鬱,
與其說他沉浸在樂曲中,不如說他迷失在自己的憂鬱裏不能自拔。
突然,琴音乍斷,他那濃密的睫毛輕顫了幾下,撫在斷弦琴上的手指突然凝聚出一滴鮮紅的血珠……
“你流血了……”陸華兮疾步上前,捉起他的手,左右看看,沒有找到什麼可以包紮的,忙從袖子裏抽出帕子利落的為他包裹起來。
季元修怔怔的看著身前的女子,幾乎是頃刻間,滿身的憂鬱散盡,仿佛冬去春來開出的第一朵染珠之花,那雙狹長的眸光裏波光瀲灩,溫柔如水,“你不氣了?”
那一句裏給人一種受了極大的委屈的多錯覺,陸華兮的身子一僵,頓時放開他的手,抬眸道:“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翡瑟在梨月公主宮裏的事。”
他往後倚靠在浮光錦的引枕之上,“知道又怎麼樣?”
陸華兮暗惱,剛剛她一定被美色迷惑了,不然怎麼會有他委屈的錯覺呢,看看這副無情的嘴臉,簡直令人討厭。
但她還是耐心的道:“她是你妹妹!都多少天沒有消息了,難道你不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