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華兮見薛氏如此激動,頓時微微一笑豎起食指,“噓,先吃口東西我們再說話也不遲。”
薛氏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少女,眼中的不敢置信那般的明顯,原來這不是一隻任她宰割的羊,而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啊,原來一直是她錯了。
陸華兮端著血燕的碗,湯匙在碗中輕輕的攪動著,片刻她聞了聞,“母親一定更喜歡這個味道,不如好好品嚐一番,也不枉我親自費了一番心思為你燉出來。”
此時的薛氏若是再不明白就是蠢貨了,盡管知道裏麵是她曾為她下的料,可她卻在這不知不覺中再也難以拒絕那樣令她欲仙欲死的誘惑。
陸華兮耐心的一口一口的喂著她,直到碗裏幹幹淨淨,她才將碗又放回了食盒裏。
“原來我給你的血燕一直都沒吃?”薛氏此刻整個人精神抖擻的,之前的暴躁癲狂消失的幹幹淨淨。
“吃了啊。”陸華兮目光坦誠的看著她道:“這幾個月你日日給我的血燕,我都吃了。”
“那,那你怎麼會……”
“母親是想問明明給我的血燕裏加了木喜果為何會沒事對不對?”陸華兮輕笑了一聲道:“因為除了第一次的被我嚐出來你加了料,我就給你女兒吃了,唔,後來我便想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怎麼樣?如若不然,可能今日這般醜態百出的便是我了呢。”
“怎麼可能?你,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薛氏更加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一個後宅裏的丫頭如何能吃的出來……”
是呀,若不是她有上一世的經曆,這一世即便是躲過了隱樓,恐怕活的更慘,當即笑道:“這個自然是秘密了,你沒必要知道,你隻需知道你的蘇合香已經被調包換成了我為你特製的香而已。”
“不,不可能,這樣的事我做的極其隱秘,你怎麼會……”
“嗬,這就應了那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了,可惜,我還是知道了。”
“不可能,不可能,陳媽媽怎麼……”
“你覺得陳媽媽親自為我做這些,不可能會出錯對不對?是呢,總要有相似的東西來混淆視聽才是……想想什麼與木喜果相似?沒錯,每次陳媽媽給我往血燕裏加的是被炒糊的稷米糊而已。”
“你……”薛氏心驚少女的手段,可更加震驚少女用那般溫柔且平淡的說出來。
陸華兮對她淡笑一下,“我已經為你解惑了,那麼該輪到你為我解惑了,我阿娘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因被綁縛著,薛氏根本動彈不得,手腳都有些麻痹,掙紮了一番徒勞的靠著床壁氣喘籲籲的道:“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你那個姨娘已經死了,活不了了。”
“是呀,即使你說出了真相,她也依舊長眠於地下活不過來了,可是,我不能讓她背負著淫蕩的汙點在地下含冤負屈呀。”
薛氏仿佛第一次見到少女般,認真的仔細的看著這一刻少女那張精致中透著一絲稚嫩還有純真的臉,真像啊,甚至比曾經的純音還要美,美的不留餘地!
若這個孩子是她的女兒該有多好?突兀的生出這種荒謬感的薛氏猛然晃頭,“我是不會說的,你死了心吧。”
陸華兮也不惱,而是臉上露出了遺憾,“有句話夫人或許也記得。”
在薛氏臉上露出濃濃的驚恐的時候,她笑了,少女那張精致的臉上笑顏如花的道:“你猜的沒錯,母債子償!”
“不,不,華兮,一切都和蘭兒還有玉兒無關,你不要,求你不要害他們,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願意下地獄去贖罪,求你……”
這一刻的薛氏是一個不求回報的慈母,舐犢情深這幾個字,她好像才領悟到,她一點都沒有懷疑眼前這個看著隻有十來歲的孩子的能力。
突然,薛氏仿佛抓住了什麼般,頓時道:“華兮,你聽母親和你說,這次,你放過母親,我將你姨娘抬成平妻,這樣以後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女了……”
“就算你將正室位子讓出來,她也不知道了,何必多此一舉呢?”
“不,對你來說好處太多了,你還小,不懂這裏麵的關係有多大,再有兩三年你也該麵臨著談及親事,若是你有個平妻的生母,那麼你的婚事也不是你其他庶姐庶妹們可比的……”
陸華兮聽著薛氏為她畫的大餅竟然又笑了起來,“夫人,你畫的大餅的確很誘人,先不說你說的是真還是假的,但我卻不稀罕,我若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令我的娘親含冤莫白,那還是個人嗎?”
薛氏目光裏滿含期待僥幸的光芒聽她說完後暗淡了下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她竟然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前程考慮,隨即雙眼大亮,“華兮,你不是想嫁給大殿下嗎?我答應你,想辦法為你爭取一個側妃的位子……”
“夫人,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隻要知道真相!”陸華兮沒了耐心,這種窮途末路的人還真是什麼都能想的出來,側妃?呸,就是正妃她都沒想過好嗎?
薛氏見她油鹽不進,知道再無逃脫的可能,她更多的是悔,悔不當初,她就該斬草除根,不該聽自己那個自以為是的姑母的話,釀成今日的後果。
“你生母真的很美啊,那般的張揚放肆美到了極致,可惜是個歌舞伎,常年四處漂泊,居無定所,一次你父應同僚的約去了酒樓,等回來的時候便將你生母給帶了回來。不管你祖母和我如何阻攔,你父親好像著了魔一般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薛氏仿佛陷入了久遠的記憶中,迷離的目光裏全是恨毒了的神情,“華兮,你真的認為我錯了嗎?試問世間哪個妻室願意看到這樣一個狐媚又危險的女人留在自己的夫君身邊?”
“她美,不是她的錯,她沒有去害你,我還記得,那時的她謹小慎微的,時常勸著父親不要總去她的院子,你的恐懼我能理解,可我無法原諒你用如此惡毒的方式毀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