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李菀茗晃晃酒杯,不以為意。
見李菀茗並不想在此事多做糾結,花丙辰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盯著手裏的酒杯怔怔出神。
“這位姑娘,敢問剛才所做詩為何名?”一個渾身充滿書生氣息的男子走了過來,一手合了手中折扇,雙手一拱,畢恭畢敬。
花丙辰見來人請教李菀茗剛才吟的那首詩,不由放下手中酒杯,一手搭在一手手背上,笑意瑩瑩將李菀茗看了,看她如何解釋。
李菀茗此時悔的腸子都青了,憤憤的瞪了一眼眼前大紅衣袍的男子,心裏咒罵一聲,都怪你,沒事喝個酒還那麼豪氣叢生,讓我一時之間忘了身處何處,惹來如此麻煩。
心裏這般低咒著,臉上卻是帶了一副春暖花開的笑意,轉過頭看著那相貌平平的書生。
“剛才那首詩,名為將進酒,嗬嗬。”幹巴巴一笑,臉轉過來對著花丙辰,又是一笑,此時卻沒有剛才那份溫暖,多的是冰冷。
收到那樣天寒地凍的眼神,花丙辰笑的更歡了,均勻細長的手指放在嘴邊,輕笑出聲,一雙桃花眼彎彎,好似裏麵有琉璃之光流轉。
“不知姑娘家住何處?可否婚配?”那書生嘴裏喃喃念了幾遍那詩名,回過神來又是一拱手。
“額……”李菀茗尷尬了,這難道是要提親了?
“不滿姑娘所說,剛才姑娘豪氣叢生吟詩一首,讓在下佩服不已,更是心生愛慕,若姑娘尚未婚配……”說到這停住了話語,但是那意思卻是在明顯不過了。
怎麼辦?李菀茗心裏快苦出了汁,在那書生看不見的方向,拚命朝著蓮香使眼色,誰耐蓮香丫頭被這一連串的意外給轟的回不過神來,就在李菀茗悲歎一聲,想要跟那人亮明底牌的時候,一個紅色的身影從座位上緩緩站了起來。
“這位兄台,難道你當我坐在這,隻是一個擺設嗎?”眉毛細長,高高一挑,桃花眼看向那人的眼神有些不善。
“你……”忽然跟前站起一人,看其身材竟是比自己高大幾分,心裏頓生幾分俱意,再抬眼上看,耀眼紅袍配著一張傾國傾城妖孽容顏,讓那人不禁喉結上下滾動幾下,本該是無法讓人忽略的容顏,可是剛才自己的注意力被李菀茗全然吸引了去,偏偏沒有注意到他。
“嗯?”被那人赤裸裸的目光盯著,花丙辰心裏不禁騰起一股怒氣,臉色陰婺了幾分,將周圍的氣壓一下子降低了好幾度,低沉了幾分嗓音,一個單音節從喉間溢出。
耳邊傳來的聲音竟是如此低沉,表情一僵,看向花丙辰的頸間,隻見光滑的下巴下喉結明顯凸起,幹咽了幾口口水,神色訕訕略帶些可惜,禮貌性的拱了拱手,眼神飄向一旁的李菀茗,有迅速收回。
“在下冒昧了,還望這位公子海涵。”
李菀茗見那人並不像是什麼登徒子無禮之輩,擺了擺手,掛上平和的笑容。
“不礙事的,誤會一場,誤會一場。”
“多謝這位夫人,那,在下就告退了。”謙遜一低頭,大步離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引得圍觀眾人的一陣哄笑,那書生麵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喝了幾口茶,終是待不下去了,轉身結了賬離去。
“夫人?”李菀茗愕然,看來剛才那人是把自己當成花丙辰的妻子了,搖了搖頭,不知者不罪,由他去吧。
花丙辰見那人離去,徑自又坐下身,調笑的看向李菀茗,戲謔一句,“夫人?”
“夫你個大頭鬼啊,”伸出手拿了花丙辰的酒杯,給他倒滿,隨即重重頓在他麵前,“喝你的酒吧。”
本來就隻是逗逗李菀茗,沒想著繼續,見李菀茗這樣,隻是搖頭笑笑,接過酒杯,卻不像最初那樣一飲而盡,而是小嘬一口,好似在品嚐什麼人間美味。
“蓮香,蓮香回神了蓮香。”李菀茗叫了蓮香一聲,見她不知此刻神遊到了何處,不耐的在她桌前拍了拍。
“啊,太……小姐啊,你剛才那首詩簡直是天下一絕啊。”蓮香眨了眨眼睛,輕搖下頭,衝著李菀茗豎起個大拇指。
李菀茗望天無語,這丫頭的反應究竟是有多慢啊?吟詩早都結束了好嗎?而且中間已經過了幾個插曲了。
“怎麼了?我錯過什麼了嗎?”蓮香見李菀茗望天不語,轉頭飛快的在花丙辰臉上一撇而過,隨即環顧了下四周,見周圍人都不約而同的聚焦在自己這桌上,眼神裏夾雜著驚歎跟忌憚,這才回過頭來又問了一句。
“什麼都沒有錯過,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說。”衝著蓮香招招手,站起身,拍拍花丙辰的肩膀,“你先喝著啊。”
花丙辰抬眸笑笑,嗯了一聲,沒覺哪裏似有不妥。
李菀茗身後跟著蓮香,主仆二人走到櫃台前,一隻胳膊搭在櫃台上,腳下一環,一點也不像個大家閨秀的模樣,伸出食指在桌上點了點,讓正在算賬的老板回神。
“老板,看見沒,那邊靠窗位置,”李菀茗偏頭指向剛才坐的位置,“那一身紅袍的,是我夫君,我現在有事要跟丫頭出去一下,一會你找他結賬啊。”
甜甜一笑,見老板點頭,便拉著蓮香從門口悄悄溜了出去。
“哎呀……這下爽了,我們出去玩吧。”離了酒樓距離稍遠了幾分,李菀茗舒展了下身子,曲線畢露,讓周圍經過的幾個男子看呆了眼。
“哎……小姐,咱們就這樣走了,那剛才那位公子怎麼辦啊?”蓮香刹了幾步腳,將李菀茗拽住。
“花丙辰?”李菀茗轉頭疑惑,隨即又變成一臉壞笑,“你這小妮子不會是被他的美色所吸引了吧,嗯?小心我告訴趙程去。”
“哎呀,小姐,蓮香哪有?隻不過覺得咱們這樣做不太好吧?”蓮香恬了一張臉抬眼小心翼翼的問著。
“怎麼不好了?不就讓他請了一頓飯嘛,他開的那家酒樓你又不是沒聽見,日進萬兩白銀,讓他這種有錢人掏一頓飯錢怎麼了?”李菀茗停下,雙手環胸不緊不慢的給蓮香分析著其中利害,語畢,不耐煩的拉過蓮香的手,“走了走了,一會天黑了,還玩什麼玩?”
“哦,那走吧。”蓮香茫然的點點頭,把那句,要是那公子身上沒帶錢怎麼辦的話給咽了回去,跟上李菀茗的步子。
二人剛抬腳邁出去一步,就聽見身後某處劈裏啪啦的響,還傳出幾個人的哀嚎聲,二人疑惑的對視一眼,朝那個方向看去,隨即眼裏疑惑轉變為震驚。
那聲音傳來的地方正是她們剛才離開的那家酒樓!
不會是花丙辰出什麼事了吧,李菀茗心裏擔憂著,那可是顧塵峰最好的兄弟,要是他出現個什麼意外,那自己以後要如何麵對顧塵峰,眼前出現那雙一直冰冷的眸子,心裏一揪。
一咬牙一跺腳,鬆開蓮香的手,又原路跑了回去,邊跑邊喊,“我先過去看看,你自己慢慢過來。”
蓮香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一張小嘴嘟起,雙手叉腰站在原地,“嫌我動作慢就直說嘛,何必搞得這麼委婉呢。”不情不願的三扭兩扭朝著酒樓扭去。
酒樓內,一個紅袍男子單手負後而立,細長的眉毛擰起,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此刻眯成了狹長一條線,絲絲寒光從內散發出來,色如紅梅的嘴唇緊緊抿著,整張妖孽的臉龐充斥著怒氣。
“你這個人,吃飯不給錢還打人,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了?”一旁瑟瑟縮縮掌櫃模樣的男子躲在樓梯口,一隻胳膊抬起指向場中央站著的紅衣男子。
微風吹過,帶起耳邊的發絲,紅袍飄揚,仿佛降臨於世的君王,朱唇輕啟,吐出的話語卻好似千年寒冰,“我說了,飯錢先賒著,來日十倍奉還,你們非要動手,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站著讓你們打吧。”冷若寒冰的眸子掃過,落在躲在樓梯後麵的男子身上。
李菀茗這個臭丫頭,居然不吭一聲就走了,自己身上的錢又都給了雲裳,沒有帶多餘的錢,這才弄出了這般笑話,真是氣煞人也。
“你……”老板被嗆得一句話都憋了半天,“出來吃飯哪有賒賬的,我們這都是小本買賣,你這人……真是好不講理,咱們一會官府見!”說完,眼睛東瞟西瞟的,瞅到一個空子,風一般的竄了出去。
“哎呦喂,是哪個不長眼的?”李菀茗剛跑到酒樓門口,就跟一個人撞了個正著,要不是自己練過功夫,換成蓮香的話,早都被撞到在地了。
“是你,你可算回來了。”酒樓老板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抬眸看向跟自己相撞的人,立馬就認出了李菀茗,“你看看你夫君,你讓他付錢,他卻說他沒帶錢,還把我的酒樓搞成這樣子!”給李菀茗讓出一條路,氣急敗壞的指責著,讓她看酒樓內部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