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入獄
承德殿內三人對峙著,而另一邊李菀茗跟顧塵峰策馬狂奔,衝破了宮門侍衛的檢查,一路飛奔到承德殿,二人匆匆下了馬也顧不得將馬匹安頓好,疾步的走進了大門。
殿內三人都不約而同的皺眉轉眸看著從門口氣勢洶洶進來的李菀茗跟顧塵峰。
“是你?”皇後微訝道,秀眉蹙起,顯然是很不滿意李菀茗的出現。
李菀茗轉頭與皇後對視一眼,心中一塊大石落下,便自移開視線,對著皇上跪了下去。
“菀茗參見皇上。”李菀茗重重的抽了口氣,呼,還好趕上了,皇後娘娘暫時無事。
顧塵峰也在李菀茗身後跪了下去,垂下眼瞼掩蓋了眼裏的不願,“屬下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端坐在床上的皇上此時濃眉緊皺,今晚可真是熱鬧啊,低沉了聲音道,“平身,你二人來這,想必是為了皇後的事吧。”
顧塵峰皇上是認識的,禦林軍負責整個皇宮的安全工作,這種事情絕不可能交給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來做,所以,在與顧塵峰幾次照麵了解之下,禦林軍副統領的位置便給了他,這也正和了顧塵峰的心意。
“謝皇上,”李菀茗起身站定,一臉鄭重的看著皇上,“不知皇上打算如何處理皇後一案?”
“皇後欲下毒毒害皇上,自有皇後手下丫鬟親身作證,事情已真相大白,皇後自是嚴懲不貸!”楊擎千年寒冰似得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八皇子,菀茗問的是皇上,何時輪到你來插嘴了?難不成……你想越俎代庖,替皇上決斷?”李菀茗不滿的瞥了一眼楊擎,有些人,就是狂妄自大。
“擎兒,你莫言多言,朕,自由分寸。”皇上一擺手,不無威嚴道。
楊擎聽的皇上親自發話,不由得欲言又止,轉頭狠狠瞪了一眼李菀茗。
李菀茗收到了楊擎警告的眼神,報之以淡淡一笑,然後一動不動的看著正前方的皇上,等待其發話。
“皇後,欲下毒謀害朕,又企圖嫁禍雲嬪,罪無可恕……”
“皇上!”皇後厲聲打斷了皇上接下來的話,杏眸微紅,怒瞪著床榻上之人,“皇上到現在還想包庇那個賤人?!皇上你可當真是老糊塗了!此乃天下之大不幸!萬民之禍啊!”
李菀茗聞言心下猛縮,快步上前捂住了皇後的嘴叫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皇後在李菀茗懷裏不停的掙紮著,長長的指甲在李菀茗修長的手指上留下一條條的抓痕,隱隱滲出些血絲。
顧塵峰欲上前查探,忽覺此刻場合不對,將邁出的那一步生生拉回,一臉擔憂的看著李菀茗。
楊擎則是驚訝於皇後居然敢在如此境況之下對皇上貿然頂撞,心下竊喜,臉上也透出了笑意。
“大膽!”皇上果然怒不可遏,從床上站起,挪步走到皇後身邊,抬起幹枯發黃的右手,對準皇後的臉狠狠地抽了下去,“你竟然說朕是老糊塗了?放肆!朕若不是念在你我夫妻情分上,早就將你打入大牢!還用在這裏讓你跟秋月對質半天嗎?”
“哼,皇上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皇後捂著被扇的立刻紅腫的側臉,戚然淡笑一聲,“既然如此,那皇上當初為何交與楊擎辦案而不交給念兒,又或是不交於他二人?這不是包庇是什麼?皇上難道不怕世人恥笑嗎?!堂堂一國之君,卻為區區一個女人神魂顛倒,荒廢朝政,此乃昏庸至極也!”皇後此刻儼然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了,不管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全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李菀茗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此刻的情形已不是他所能控製的了,不知所措的轉眸看向顧塵峰。
顧塵峰此時也正看著李菀茗,清冷的眸子寫滿了不安,衝著李菀茗輕輕搖了搖頭,話裏的意味不言而喻,李菀茗怔愣了一下,也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好好,好啊!”皇上被皇後的話逼得連連後退,手指顫抖著,嘴唇也開始不受控製的哆嗦著,“來人,皇後蓄意謀害朕命,即刻打入天牢,三日過後,處斬不赦!”說完之後剛好退到了床的位置,攤坐在床沿雙目無神的看著地板。
“父皇英明。”楊擎微微欠身衝著皇上一鞠躬,隨後轉眸挑釁的看了一眼李菀茗,其中意味不難明了,你來了又怎樣?皇上最終還是判了皇後的罪。
李菀茗暗恨磨牙,雙拳緊握,看著皇後被人給帶了下去卻無能為力。
“你們三人都退下吧,朕累了。”皇上像是頓時蒼老了幾十歲一樣,聲音飄渺,眼神渙散。
“父皇,父皇。”皇上話音剛落楊西念從殿外衝了進來,身後跟著個中年人,氣息微亂,二人一進門便匆匆跪下行了禮。
楊西念行禮後抬眸環視了下周圍的人,卻唯獨沒有發現皇後的影子,看向李菀茗用眼神詢問道。
李菀茗神情落寞,眼神撇了撇門口,隨即垂下頭,一張臉皺成了苦瓜。
楊西念頓時領會了李菀茗的意思,站起身看了一眼無精打采的皇上,側了個身從門口追了出去。
丞相看見楊西念追了出去,正欲出手阻攔,卻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抓到。
李菀茗看著楊西念跑了出去,微一愣神後舉步追了上去,害怕楊西念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李菀茗心裏隱隱覺得皇後當時是故意激怒皇上的,至於目的,現在還不得而知。
顧塵峰看著二人一前一後的奔了出去,自己一個人也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一鞠躬後轉身告辭,途間經過楊擎身邊,稍作停留,聽見楊擎陰沉的聲音道,“這,就當是報你們當初那搜府之仇吧,嗬,禮尚往來,楊某,可算還懂禮數?”
顧塵峰才懶得理會楊擎這種小把戲,隻是淡漠一撇,便徑自離去。
楊擎轉身看著顧塵峰離去的背影勾唇一笑,遂轉了頭對著皇上一欠身,也自離去,走到一個拐角口,卻是忽然換了個方向,卻是流雲宮方向。
算是報了一箭之仇,楊擎此刻是滿心歡喜,腳下生風,衣闕飄飄,就差手裏再加把搖扇高歌縱酒一番了。
雲裳此刻獨守空房,眼巴巴的望著窗外,如此深夜還不曾入睡,借著燭光細看之下,原本的一張美人如玉的臉此刻卻是憔悴了幾分,雙眼周圍泛著些許淡青,臉頰也消瘦了不少,卻增添了幾分冷蕭孤寂之意,讓人忍不住想要擁之入懷,好好溫暖。
楊擎走到流雲宮門口,收斂了臉上那份陰暗深沉,目光裏多了份柔和,看房間內還有燭光跳躍,忍不住濃眉緊蹙。
“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楊擎推門而入,看著獨自對鏡貼黃花的美人。
雲裳聽見寂靜的房間內忽然出現了熟悉的聲音,飛快的轉頭向聲音來處看去,那一抹高大的身影印入眼簾,頓時淚珠在眼眶內來回閃動,站起身撲入了那個朝思暮想的人懷裏,放聲哭泣,粉拳不斷的落在楊擎寬闊的胸膛,雖然力氣不大,卻讓楊擎心如針紮,一把將雲裳緊緊納入懷中,大手扣在她腦後。
“你怎麼才來!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這麼大的屋子裏有多害怕,連一個下人都沒有!”雲裳抽咽著,淚水打濕了楊擎胸前的衣服。
聽著心愛的人如此哭訴,楊擎隻覺得心中咯著一塊尖石,咯的生疼,隻是薄唇緊抿,不言語。
懷裏的雲裳終於停止了哭鬧,反手擁住楊擎緊實的腰身,變成了無聲流淚。
“雲裳,知道嗎?我們贏了。”楊擎輕輕放鬆了身體,唇貼在雲裳耳邊,緩緩說道。
聞言,雲裳身體一僵,將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露出,巴巴的望著楊擎,“你說,什麼?”
“皇後被打入了死牢,你已經洗清嫌疑,我們可以出去了。”楊擎微微一笑,伸手將雲裳額前發絲撥在腦後。
“真的嗎!”雲裳驚呼出聲,抬起手臂將眼角淚水盡數抹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真的,那個老太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楊擎鬆開雲裳的胳膊,回憶著當時的情景,皺了眉,“她當場衝撞皇上,要是她不這麼做的話,恐怕皇上未必將她打入死牢。”
雲裳摸了摸被皇後打過的右臉,眼裏露出一絲痛快之意,“她居然頂撞皇上,被打入死牢是理所應當的,她進了死牢,對我們豈不是一大快事?”
聞言,楊擎緊蹙的眉頭才鬆開,唇角上揚,又恢複了那副邪魅的樣子,忽的吻上了雲裳的唇,讓後者有些措手不及。
“說的是啊,我的王妃,”楊擎鬆開雲裳邪邪笑道,“哦不,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就是我的皇後了。”雙手環住雲裳盈盈一握的纖腰,上下遊走著。
雲裳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開心起來,反而是垂下了頭,盯著自己的腳尖默默不語。
“怎麼了?雲裳?”察覺到雲裳神色有異,楊擎出聲問到。
“八皇子,我問你,”雲裳抬起精致的下巴,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深深地望進楊擎的雙眸,“到時候皇上駕崩,你可是真願立我為後?”
楊擎虎軀一震,不知雲裳說這話是何意,不由怔愣了半晌,才神色訕訕笑道,“雲裳,你這是什麼意思,若我登上皇位,不立你為後,還能立誰?”說完懲罰性的在雲裳耳垂上一咬,“以後不許再問這樣的話了,不然我可就生氣了。”
雲裳將楊擎的反應全都看在眼裏,不由眼神一黯,垂了眼瞼,讓人看不出她的表情。
“好了,既然現在皇後已被打入死牢,她就不足以構成什麼威脅了,剩下的,就是朝中那些跟隨皇後的那些老不死的,我明日起,就去會會他們,看他們,到底能翻起什麼浪花?”說完狹長的眸一眯,眼裏露出危險的光芒。
“那幫老狐狸,在朝中摸爬滾打那麼多年,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嗎?”雲裳此刻已收了心神,聽了楊擎的話不無擔心道。
“老馬尚有失蹄時,更何況是一群老眼昏花的人?”楊擎嘲諷的勾了嘴角不屑道。
“可是那個丞相……”雲裳咬著自己的手指,憂心忡忡,參與聯名上書廢除自己的這件事,那個丞相也有參與,看其模樣,是個油鹽不進水火不侵的主,這要怎麼對付?
“你說他那個老不死的?”楊擎濃眉一挑,隨即皺了起來,“那倒是塊難啃的骨頭,不過,若是朝中大勢已定,想必他也孤掌難鳴,隻得順應民心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