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幫我辦到嗎?”顧塵峰轉眼看了看花丙辰,眸光平靜,“明天我還有其他事要做,雖然菀茗會武,但是還是以防萬一,我怕楊擎出動狼團的人,到時候……”
“我知道啦,多大點事,”花丙辰無所謂的應了聲,雙手抱在腦後,“事不宜遲,我這就去了,我先去皇宮裏給永和傳句話,不然那丫頭又要擔心了。”身形一閃,大紅長袍被淹沒在夜色之中。
顧塵峰看著花丙辰遠去的方向,露出了安心的危險,雖然花丙辰看起來吊兒郎當,但他比誰都清楚,隻要是他承諾了的事,就算是拚死,也會做到,李菀茗交給花丙辰,他自是放心,至於楊西念,他沒辦法過去叫人給他通氣,相信那裏已經有了楊擎的人埋伏,隻要看到自己的人在那周圍晃動,說不定就會撕毀此次協約,暗地裏下黑手,給誰捅個冷刀子,至於明日的事,就隨機應變吧,找個機會告訴楊西念就好了。
顧塵峰輕歎了口氣,仰頭看著月色,皎潔的月光已經被烏雲完全遮蓋,隻露出霧蒙蒙的星星點點的微光,“這世上哪裏會有光透不過的地方,時間問題而已……”
次日清晨,沒有日光,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叫人的心情也隨之壓抑,人們依照往常一樣開始勞作著,皇宮裏也不例外,清一色縞白,給原本空寂的皇宮更是憑添了一份淒冷,偶爾還有哭聲傳出,蒼涼的嗓音直撞人心。
“喂,西念,我不去不行嗎?”李菀茗半跪在床榻上,揉著惺忪的睡眼,頭發淩亂,一副剛睡醒的草包樣。
楊西念站在榻下,伸開雙臂,由著侍女為他更衣,轉頭笑看著李菀茗,揮手退下左右,坐在床沿邊,順著李菀茗額前翹起的發絲,“今天是父皇的下葬之日,也是我的登基之日,你作為我楊西念唯一的女人,怎麼能不來?”
李菀茗被楊西念那句我唯一的女人說的老臉一紅,低著頭不敢對視他溫情的目光,看著床單上的花紋見見手指在上麵扣來扣去,“我去不就得了嗎。”扁著嘴,頗有點撒嬌的味道。
楊西念低笑出聲,修長的手指蓋在唇邊,垂了眼眸看著李菀茗發紅的耳垂,情不自禁伸手在那粉嫩的耳垂上輕輕捏了捏,“快些起床吧,我們該出發了。”
李菀茗想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狠狠的瞪了一眼嘲笑自己的楊西念,一把將他作怪的爪子拍開,還覺得不夠,抬腳在他大腿上懲罰式的蹬了一腳,“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都老夫老妻了,你換個衣服還讓我出去?”楊西念眉峰一挑,有些詫異,兩隻眼像是掃描儀一樣上下掃著李菀茗隻穿著褻衣的嬌軀,凹凸有致,玲瓏嬌俏,“你這全身上下有哪裏是我沒有看過的?”
“你就說你出去還是不出去吧,”楊西念多看李菀茗一眼,李菀茗的臉就多黑上一分,到最後黑的實在不能看了,好像稍微一擠就能流出來墨汁來,看著一旁的雕花欄杆,伸出一個手指,“三下。”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還不行嗎?”楊西念做投降狀,站起身不情不願的走了出去,“家有虎妻啊。”
李菀茗聽見楊西念最後一句抱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剛才還沒有睡醒,也沒有仔細看他,現在光看個背影,都覺得心跳加速,寬肩,窄腰,長腿,翹臀,一身龍袍加身,外搭一件金色紗織,束發金冠,墨發飛揚,少了以往的那份書生氣息,多了絲霸氣。
吱呀,兩個丫鬟從外麵走了進來,看見還在床上發呆的李菀茗,請了個安,“太子妃,太子殿下讓奴婢們過來伺候你洗漱穿衣。”
“啊?哦,”李菀茗迅速回神,在下人麵前露出一副花癡相還真是夠丟人的,不過她找的這個老公還真是不賴,可文可武,可溫柔可霸氣,李菀茗不禁心裏偷樂了一下,裝模作樣的幹咳幾下,“來吧。”
兩個丫鬟輕飄飄的走到李菀茗跟前,拾起一旁早已備好的衣服替李菀茗穿戴,另外一個丫鬟則是開始給李菀茗綰發。
楊西念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李菀茗身後,看著她逐漸成型的發髻,眼裏的期待越發明顯,身旁兩個丫鬟注意到了楊西念,準備出聲請安,結果被楊西念抬手製止。
“怎麼了?”忽然感覺到二人的動作有些停滯,李菀茗疑惑的問出聲,準備回頭看看,卻被一隻溫暖的手給轉回了腦袋,楊西念眼神示意旁邊的丫鬟,那丫鬟忙出聲道,“太子妃請不要亂動,馬上就好了。”
李菀茗不疑有他,哦了一聲,任頭上的那隻手亂折騰。
楊西念黑如點漆的眼裏劃過一絲笑意,裏麵閃爍著光亮,想是黑色的夜幕中撒了一把碎星,十指若青蔥,撚起李菀茗鬢間一縷發絲別在耳間,另外一邊垂下一縷,李菀茗原本清雅的麵容多了絲成熟嫵媚,動作細致入微看得一旁的兩個丫鬟滿眼的羨慕,“好了。”
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不是清脆尖細的女聲,而是低沉具有磁性的嗓音,李菀茗愕然回頭,靈動的大眼裏的收進一個光潔的下巴,抬眼往上,直直落入一雙漆黑帶著笑意的眼,“你怎麼在這?”
楊西念笑笑,手抓過她垂下的一側發絲,“我的妻子在這,我還能去哪裏?”
李菀茗嬌嗔的在他胸前垂了一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
楊西念捉住她的粉拳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好了,不鬧了,我們該出發了,以後就要住在皇宮了。”說到最後,語氣裏多了點擔憂。
李菀茗習慣了不受約束,所以楊西念當初將太子府搬出了皇宮,一來可以讓李菀茗自由自在的玩,二來,則是讓李菀茗遠離宮廷的明爭暗鬥,不受傷害,可如今皇上駕崩,新帝登基領導群臣,就隻能住在皇宮裏了,這麼一來,李菀茗就必須涉足明槍暗箭……這如何能不讓他擔憂。
李菀茗仰著笑臉看著楊西念的眼,看到他為自己擔憂是打心眼裏的高興與感動,小手抽出,反手握住楊西念的手,在上麵拍了拍,“你不用擔心,皇宮裏的那些勾心鬥角,隻要我願意,他們那點手段還玩不過我。”眼裏的自信踴躍而出,兩世為人的人,就皇宮裏的那些個手段,她看電視劇都不知道看了多少了,她能讓楊擎那樣的老狐狸吃兩次鱉還有苦說不出,其他人自是也不在話下。
楊西念看著她洋溢著自信的臉,知道她是為了安慰自己,不讓自己為難,心裏還是忍不住小雀躍了一下,大手抬起婆娑著她宛如嫩滑雞蛋的臉,“好,我們走吧。”
李菀茗恩了一聲,轉身隨著楊西念走了出去。
太子府門外早有馬車在等候,金黃色的帝王之色周邊夾雜了些許素白。
“這是?”李菀茗指了指門外停的馬車,這顏色也太奇怪了吧。
楊西念笑笑,搖了搖頭,“兩件大事參雜在一起,就隻能這麼裝配了。”揭了車簾扶著李菀茗上了馬車。
馬車內沒有座椅,鋪得很平坦,隻是中間支了個小桌,上麵擺了些瓜果點心,桌子兩邊放了羊絨軟墊。
李菀茗不得不讚歎一下楊西念想的還真是周到,轉眸看了楊西念一眼,平躺在了馬車內,伸了伸手腳,愜意的呼了口氣。
“喜歡嗎?”楊西念將桌子推到邊角,順勢平躺在李菀茗身旁,有力的胳膊穿過她修長的頸項,長臂一勾,李菀茗就落盡了他的懷裏,“你平時老坐馬車嫌太過顛簸,這樣的話是不是會好很多?”
“恩,這樣確實舒服了很多,如果再有美酒在手,佳人作陪,那就更好不過了。”李菀茗閉著眼睛往楊西念懷裏蹭了蹭,像隻貓咪找到了合適的小窩一樣,乖巧惹人愛。
楊西念無語的斜看了李菀茗一眼,看著她長長的睫毛翹起,象是蝶翼一樣,輕輕顫抖著,似是唇有點發幹,伸出粉色小舌舔了一舔,潤濕的唇在暗地裏散發著淡淡的珠光,看得楊西念頓時有點口幹舌燥。
不知道為什麼李菀茗總感覺今天有點心慌慌的感覺,從早上開始,一直沒能專心的幹一件事,直到此刻被楊西念圈在懷裏,一顆飄飄蕩蕩的心總算是有了停靠的地方。
“西念,”李菀茗眨了眨眼睛在楊西念下巴處吐氣如蘭,語音帶著一絲猶豫。
“怎麼了?還沒到呢,你在休息會,今天會很累,沒有那麼多休息時間了。”楊西念挪了挪身子,調整了下姿勢,在李菀茗額角親了親。
“不知道為什麼,我老是感覺心神不寧的,今天好像會發生些什麼大事。”李菀茗轉著眼珠子,臉色有些擔憂。
“沒事的,宮裏宮外都有重兵把守,不會出什麼大事的。”楊西念將李菀茗圈緊,溫暖的大手帶著魔力在李菀茗腦後拍了拍。
“恩,知道了。”李菀茗心裏暗歎了口氣,並沒有因為楊西念的安慰而安心,反而更加焦躁。
馬車吱吱呀呀的到了宮門口,一路直穿到議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