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吹著湯水,一邊就將裏麵的人肉湯給喝了。
我真是嚇了一大跳,可是當他把人肉湯喝了,那個老頭就緩緩的告訴了我們拜訪神尼的方式,“庵裏的神尼不輕易見客,但是若能在庵外的鬆樹旁轉三圈,再磕三個頭。便能見到她……”
就好像隻有喝了人肉湯,才能套出這老頭嘴裏的話。
雬月放下了空碗,緩緩的站起來,“那我們就告辭了。”
“喝了我的湯,還想走嗎?”那老頭的臉色忽然就變成了煞白,雙眼也變得沒有了瞳仁,一片的白色。
它惡狠狠的怒視著我們,衝到門前直接就把門給鎖上了。
雬月根本就沒把這幹巴老頭放在眼裏,抽出了袖中的軟劍,隨手就把那老頭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那床上的病秧子,居然也跳起來要攻擊我們。
可惜東方青冥反應也很快,張了血盆大口,直接把就把那病秧子的腦袋給咬下來。腮幫子鼓鼓的,大力的咀嚼著。
看著生吃活人的景象,再想想那人肉湯。
我就是有再強大的心理素質也抵受不住,打開門,衝到了屋外麵大吐特吐。這才發現整個村子就好像一座鬼村一樣,到處都是破敗不堪的。
很多房子都已經塌了,更多的風化的不能住人了。
地麵上白骨累累的,很多骨骼都已經鑲嵌到了泥地裏麵去了,剛才走進村子裏還是一片寧靜祥和。
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我胃裏的海鮮大餐吐了一半,又生生嚇得給憋回去了。
雬月走了出來,涼薄的問我:“這個村子,恐怖嗎?”
“不恐怖,您不是帶我來觀光旅遊的嗎?我……我就是孕吐……”我雖然膽子小,可是也是要臉的啊。
雬月這個家夥,故意看我笑話。
我怎麼能讓他如意呢?
他輕輕一笑,用衣袖擦去了我嘴上的汙穢,將我抱住,“哦,那我們就留在這裏,過世外桃源的生活。你說好不好啊,回去有什麼意思,我倒是覺得油畫裏挺好的。”
“是嗎?要是有人把油畫給燒了,我們是不是也要變成烤羊肉串了。”我咬了一下他的虎口,他卻更加寵溺的吻我額頭。
然後,曖昧的說道:“是有幾分道理,萬一被人做成烤羊肉串,就不好了。想來那個景晟……是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這個時候,周圍的溫度一下就變高了。
明明是陰涼的夜晚,突然就好像一下升溫了十幾度,弄得周圍跟烤爐一樣。
我一下就害怕了,抱緊了雬月,“我……我不會是這麼烏鴉嘴吧?他……他真的放火了,嗚嗚嗚,雬月快想辦法出去。”
“這種古禁製聽說是一個上古的,叫做什麼……什麼軒轅上祁的人發明的,隻能按步驟走。否則……就會回到陣眼,永遠都出不去。”雬月依舊是不緊不慢,周圍的熱力絲毫沒有讓他覺得害怕。
這個家夥就是這樣,死豬不怕開水燙。
自己活的念頭多了,當然覺得死一死無所謂,可是我的肚子裏還有小狐狸呢。
他……
他就不會為小狐狸多考慮考慮嗎?
我很氣憤,“那……那景晟每次想吃這裏麵的魂魄的時候,還要每次來通關不成啊?”
“他會特殊的開啟和關閉的手訣,我又不會~這種禁製,隻有發明的人,或者是他傳授了手訣的人才能解。”雬月一臉的無辜,卻將我打橫抱起了。
東方青冥聰明很,此刻從屋子裏蛙跳一樣靈活的蹦出來,他腳下好像有彈簧一樣。輕盈的就抱住了雬月的胳膊,雬月根據那死老頭的指引上了山。
到了庵堂門前,下跪這種倒黴活計,就隻有可憐的東方青冥做了。
東方青冥也沒得選擇,時間多一秒鍾,熱力就多一分。
庵堂中還在響著晨鍾暮鼓,明明是到了黎明之際比較清涼的時候,偏偏頭發都好像要被熱力烤糊了一樣。
尼姑庵的大門,由一個小童打開。
院裏坐著一個穿著白衣的尼姑,那尼姑背對著我們身段窈窕傲人,似乎正在石桌上下棋,“好久沒人來我這庵堂了,一直以來,被關進來的人很難找到這裏的。”
那聲音寧靜優雅,就好像能讓人平心靜氣的梵音一般。
雬月緩緩的走進去,輕笑道:“這是古禁製對付那些沒接觸過的人自然很難,對於我來說,早就熟悉的就跟自己家一樣。”
那尼姑聽到雬月的話,立刻就回頭了。
這個尼姑生的那叫一個英氣非凡,隻可惜眼窩裏黑洞洞的,居然沒有雙眼,“雬月!是你,你……你怎麼來了?”
“來玩玩不行嗎?現在的古禁製陣法的主人景晟……到底是誰,我怎麼不知道這個人。”雬月好似跟這個尼姑認識,在石桌旁隨意的坐下。
隨手就在石桌上落了一子,我爸爸下圍棋,我是懂的。
那一子絕不是胡亂下的,好像是一眼就看穿了棋局的局勢,下的非常關鍵的一手。
那尼姑看到他落的子,眼窩裏竟是流出了血淚,“好久沒看到你落子了,還是……還是和從前一樣洞若觀火。景晟……景晟你不認識也不奇怪,他是軒轅家的仆人,不過早年就犯了事,被關進地獄裏了。”
“那這麼說,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難怪嬌嬌總是老朋友老朋友的叫他。”雬月伸手擦了下那老尼臉上的血水,忽然溫和一笑,“這麼多年,你還想著那個軒轅氏啊?他不是很多年前就在三界六道消失了嗎?我聽說……他以前還執掌陰間和地獄,後來就隱居撒手不管了……”
“誰……誰說我想著他了,貧尼早就忘了這個人了!”那老尼姑臉上慘白無比,蹙緊了眉頭,低聲的念了一會經咒,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說:“你來這裏,恐怕是來找出口的吧。”
“是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啊,景晟放了把火。想把我們……一起都燒死呢,你要是不出去,恐怕也要變成一串烤尼姑了。”雬月就好像是在故意逗那個看起來恬靜異常,仿佛身心都皈依佛門的師太。
“我不走,你們走吧。”女尼抓了一顆棋子,在棋盤上落定了,眯了眯眼睛,“出口就在庵堂內的後院,那裏有一口井,從井裏跳下去就能離開這裏。”
原來這油畫中的出口,竟然是一口水井。
被關入畫中的人,要想出來,就必須深諳破解之道,否則一個不好都會命喪在這幅看似普通的油畫之中。
我看那女尼氣定神閑,便問她:“師太不怕外麵的火燒進嗎?”
“這位是……”她黑洞洞的雙眼看向了我,把我給嚇了一跳。
這個女尼眼窩裏沒有眼珠子,似乎絲毫都不影響她的視力,她隻掃了我一眼便說道,“天生的鎖骨,想不到雬月也有一天也貪不死不滅。一切因由皆為定數,可憐了這女子被你橫加利用。”
“你怎知我就是利用她?我的真心,需要給所有人都剜出看一看嗎?”雬月慵懶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寒意。
女尼一驚,蹙了蹙眉頭,在茶杯裏呷了一口,“你不是為了她的鎖骨?那倒也難得,想不到雬月也有一日會跟我說真心。我還以為……你是一隻沒有心的狐狸呢……”
她那個氣定神閑的樣子,就好像屁股站在了石凳上一樣,根本就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周圍的熱力,已經把人烤的有些頭暈了。
“你既然喜歡這裏,那便留下,反正你變成烤尼姑也跟我沒關係。”雬月牽住我的手,拉著我的往後院走去。
那尼姑卻忽然閃身到了我麵前,說了一聲,“且慢。”
東方青冥要呆不住了,地上石頭都變得滾燙了,他穿的是那種布鞋。
被燙的直跳腳,一邊大跳,一邊罵罵咧咧的,“都火燒屁股了,且慢你個頭,燙死小爺我了。你想死就自己去死,不要……害了別人。”
那尼姑隨手掐了一個手訣,東方青冥就閉上了嘴,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跟是吃了啞藥一樣,隻能一臉吃癟的看著女尼。
“師太還有什麼指教嗎?”雬月也根本不怕周圍的熱力席卷,整個人好似火焰當中的邪神,俯瞰著這個身材嬌小玲瓏的尼姑。
尼姑上下掃了一眼我,緩緩的說出口,“是了,是了!我想起來了,她的容貌就是這樣的。雬月,你還是找到她了,你與她在一起,是為了報複對不對?她害你生不如死,全族滅亡,你是……你是來報複她的!”
誰害了否有全族?
聽這尼姑的說話,好像是在說我耶。
可我連雬月全族在哪兒都不知道,隻能一臉茫然的看著雬月。
雬月的側臉上像是結上了一層霜,冷蔑的看著那尼姑,“什麼全族滅亡?我根本毫無印象,我們要離開這裏,你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雬月同那女尼擦身而過,那女尼並未阻攔。
隻是豎著手掌在唇邊,輕輕的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冤冤相報何時了!都過去了這麼些年。她在輪回裏早就把罪孽洗滌幹淨了,從這裏離開之後,貧尼願你能放過她。不再糾纏……”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女尼,心中有了更多的疑問。
她到底在說些什麼,我為什麼一個字也聽不懂,雬月是和我兩廂情願的在一起,這個師太為什麼會說是他糾纏著我呢。
好些問題實在是想不通,眨眼就到了師太說的那口枯井的前麵。
“摟住我的脖子。”雬月低眉看了一眼,腦中正在胡思亂想的我。
我遲鈍了一下,看到天穹上居然往下掉火球,將山下的一切砸了個稀巴爛才徹底覺得害怕了。
立刻摟住了雬月的脖子,將被火焰烤的滾燙的臉龐埋在他的胸口。
他縱身落入井中,那水井好似悠長的無底洞,一直落下去都沒有盡頭的。頭頂上還能聽見,東方青冥下墜時發出的驚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