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無數個寂寞失去自由的靈魂,在哀叫求助著。
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在這鬼宅一樣的別墅裏,格外的森然恐怖。
我回頭仰望了一眼雬月,緩緩的開口,“好像……好像每幅油畫裏,都關著……人!是不是隻有摧毀油畫,才能把人放出來?”
雬月似乎感覺到我有些害怕了,從我身後緊緊的抱住我,“毀了油畫,裏麵的人可是會死的。不過……要是能進去的話,說不定能把東方青冥那小子帶出來。”
進……
進去油畫裏麵?
我覺得實在離奇,咬著唇說:“真的能進去嗎”
“想跟著我進去嗎?”他問我。
我點了點頭,“恩。”
這輩子我還沒進去過畫裏,真不知道裏麵是什麼樣子的,雖然有點害怕,但是有雬月保護我又覺得心安。
他小聲的吐氣若蘭的說道:“那就閉上眼睛。”
我將雙眼閉上,耳邊傳來的是古怪的文言文,讀的速度很快。他在念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清楚,不過在閉上眼睛之前,我還想看到他掐動了一個古怪的手訣。
進去油畫的方法,雬月好像知道。
三秒鍾過去了,我閉著眼睛,周圍還是一片幽冷的感覺。
卻是能聽到蟲鳴狗叫的聲音,我一睜開眼睛,就見到身前趴了一具幹屍。那幹屍還會動,見到我激動的朝前挪動了寸許,一下就將我的小腿抱住了。
它的手幹的就像鹹魚一樣粗糙沒有水分,冰涼涼的一片更是讓人頭皮都炸開了。
下意識的就想要掙脫開來,誰知道它雙手都抱上來了。
“雬月……雬月……你在哪兒?”我有些急眼了,四下裏尋找雬月的蹤跡,可是雬月卻好像突然消失了。
周圍是一片的荒墳,地上是黑色的泥土地。
滿地的屍骸,還有被遺棄的棺槨。
遠處是詭異的群山,山頂上有雲霧繚繞,山下似乎還有點著燈火的小山村。我深處在這一片的亂葬崗中,還被一隻幹屍纏上了,我心裏有說不出的害怕。
我這是出現在了油畫裏嗎?
冰冷的夜風刮在身上,是那般的真實,我甚至都看不到油畫外麵的世界。
滿眼的荒墳,黑色的地裏荒草淒淒,布滿了荊棘。
腳邊那具幹屍,就好像見到親人一樣,死死的抱住了我,“救我……女人……救……”
它已經無法完整的說出一整個句子,但是我好像明白過來什麼,腦子裏恢複了理智,“你……你是東方青冥嗎?”
“啊!”他張著嘴,嘴格外的僵硬,隻能發出這個詞。
我皺緊了眉頭,“那……那我要怎麼才能幫你?”
他說不出話來,眼中帶著灰敗的神色,而且逐漸在失去焦距,似乎身體機能已經到了一個崩潰的臨界點。
如果再不幫他,他很可能就會徹底的死翹翹。
腦子裏忽然想起來,他說他餓,是不是隻要喂他吃點東西,讓他逐漸的恢複體力就可以了呢?
我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顆大白兔奶糖。
這還是在機場的免稅商店買的,我吃了好些,還留下來這麼一顆。
我剝了糖紙,將大白兔奶糖塞到他嘴裏。
這個家夥立刻快速咀嚼起來,差點就把我的手給咬到了,慢慢的他把糖果給咽下去了。居然可以坐起來了,雙眼當中依舊是充滿了戾氣。
我問他:“好點了嗎?”
“還是……好餓……”他渾身幹癟,居然是僵硬機械的爬起身來,一下就跳到了我的跟前。
青蛙一樣的蹲著,雙眼貪婪饑渴的盯著我的小腹看,“好想吃……我快要餓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久沒有吃東西了,吃……我要吃……”
他幹癟缺水的麵頰,都貼上了我的小腹。
鼻子在瘋狂嗅著我的肚子,雙手也抱住了我的腰肢,涎水從他幹燥的嘴角滑落下來,“好香好想吃……好香的食物。”
我暈哦!
他再次把我肚子裏的小狐狸當做是食物了,這時候,卻聽到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問道:“大哥哥,你是要吃我嗎?”
那聲音嬌柔稚嫩,就好像麥田裏初生的麥芽。
東方青冥原本都神誌不清了,此刻身子微微僵住了,幹癟的手指頭下意識的摸了摸我的小腹,喃喃道:“好可愛啊,我……我不吃你,你這麼可愛我才不要吃你呢。”
原來那是小狐狸發出的聲音,他居然已經可是在我的腹中,和別人講話了。
一般的孩子,出生到了一兩歲才會牙牙學語呢。
更沒想到雬月那麼狡猾邪魅的死狐狸,他和我生的小狐狸,會是那樣的溫柔可愛。讓人的一顆心,都似乎被融化了一樣。
“大哥哥,你真是一個好人,好像快點出生看看大哥哥你。”
小狐狸的小手朝外伸了伸,在我的小腹上印出了一個小手的輪廓,就好像正在觸摸東方青冥幹癟的額頭。
東方青冥卻是委屈的大哭起來,而且將我抱越緊,“可是我真的很餓,我好想吃東西,我快要餓死了。我那英俊的容顏都毀了,嗚嗚嗚……我好可憐……”
他嚎啕大哭的樣子,真就還隻是此間少年一般的稚氣未脫。
這麼久不見東方青冥,我都忘記了,他是一個驅魔人。
靠吃惡靈為生,他之所以會餓成幹屍的樣子,會不會是因為他太久沒有吃到惡靈了?
我動了動身體,說道:“你先放開我,我幫你找吃的,好不好?”
“不放!你肚子裏就藏著我的食物呢。”那家夥倔強的緊,聽了我的話反而將我抱得更緊了。
我有些無奈,“你……你這個家夥剛才不是還說不吃他麼,況且人家都喊你大哥哥了,你舍得吃他麼。”
“嗚嗚嗚……你們母子都是混蛋,就知道欺負我。”東方青冥一聽我說的,顯然是覺得自己被我給欺負了,再次的放聲大哭起來。
我額頭上都被他這麼一哭,逼出了汗,畢竟他才是受害者。
我隻能說:“別哭了,我是真的要幫你,我不欺負你。你能不能先鬆開我?”
“別想騙我了,女人,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我,還想把我丟在這裏。”東方青冥絕對是我見過的最難纏的少年了,咬著牙就是不鬆開我的腰肢。
就好像狗皮膏藥一樣,徹底的賴定了我。
我滿頭的黑線,“我既然出現在這裏,就肯定會把你救出去的,不然我出現在這裏幹嘛。你說對不對……”
他不肯鬆手,我隻能苦口婆心的勸。
忽然,在我們的耳邊,傳來了一襲幽冷的聲音,“臭小鬼,你還想抱我的老婆到什麼時候。都成了幹屍了,還不老實。”
是雬月的聲音,就見到他從那座村莊的位置走回來。
他頎長偉岸身軀從遠到近,幾乎隻用了幾秒鍾的時間,就從很遠的地方走到了這裏。單手就抓住了東方青冥的後衣領,將他整個縮水的身子提了起來。
東方青冥渾身一個激靈,看到了雬月,大叫了一聲:“我怎麼又遇到你這隻狐狸了!你快鬆開小爺,否則小爺就對你不客氣。”
這小子身上的水分都蒸發幹了,就是個幹巴巴樣子。
伸手要打雬月,卻是一拳都打不著。
我過去拉了拉雬月的衣角,“算了,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你……你剛才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才來?”
“我隻是去找一找出口罷了,出口就在這幅畫裏,如果這小子能聰明點根本不需要我們救。”雬月對待東方青冥絲毫就不客氣,伸手拍了拍東方青冥的側臉,一臉的不懷好意,“你說你怎麼這麼笨呢,還要我們來救你。”
“我才沒有讓你救我呢,你快放開我。”東方青冥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明明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還要跟雬月置氣。
揮舞著拳頭,嘴裏的牙都猥瑣了,還要齜牙咧嘴的逞凶。
要知道,就連我都沒那麼大的膽子和雬月作對,這個家夥就是個傲嬌貨。越是逞凶越是觸摸這個家夥的老虎屁股,得順著他的毛來,才能有好的下場。
雬月一鬆手,邪惡道:“那我就把你留在這裏。”
東方青冥掉到了地上,摔了個半死,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就此昏死過去。翻著白眼的看著雬月,直嘬牙花子,“痛死了我了,你這個混蛋!”
“青冥,你……你少說兩句吧,雬月他找到出口了。”我蹲下身來,小聲的想先調解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
東方青冥翻了個白眼,氣呼呼的說道:“這四麵八方都是墳地,遠看有村莊和遠山。可是隻要走到了盡頭,就會返回到這個位置。這是一幅畫,一幅隻有他才知道進出口訣的辦法。”
“小屁孩,你還是多學著點吧。”雬月用腳尖十分折辱人的將東方青冥的下巴抬起來,不屑的說道,“油畫的原理,不過是一些簡單的古禁製罷了,按照周易製造的陣法製造出新的空間。從裏麵的陣眼,是可以找到出去的辦法,你自己沒見識,當別人也是白癡嗎?”
雬月說的什麼古禁製啊,周易啊我統統不懂。
但是,他知道這些,恐怕就和他從前的身世有關。
這裏恐怕就是所謂的用周易之術所開辟出來的空間,隻要尋其根據,就能從陣眼當中逃出來。
這些都是中華古典絕學,和泰國這些秘術截然不同,我也是聽得雲裏霧裏的。卻是能夠明白,我中華古典秘術實際上更加的博大高深。
唯今,隻能小聲的勸說東方青冥,“你……你服個軟行不行啊?讓……讓雬月把你帶出去,不然你真想在這裏一輩子啊。”
那隻死狐狸,高傲的仰著頭,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東方青冥眼中帶著委屈,可憐巴巴的看著我,似乎有點不願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