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行屍

我爸叫我不要多想,但我實在沒辦法不去想。

大伯的死況實在是蹊蹺,他脖子上那條特別細的細縫隻要是仔細看絕對是可以看出來的。

但我爸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說謊!

越想越亂,讓我腦子裏的變得像漿糊一樣,身體很累,我想控製自己不去想這些,卻不由自主的想!

大伯對我很好,小時候在學校犯事兒叫家長,我都是拜托大伯去的,無論老師說我說的有多難聽,我大伯都是安安靜靜的聽著,事後在回家的路上大伯也不罵我什麼。

我在很小的時候總是會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黑影,在沒有陽光的地方圍著老師和同學們轉,我甚至能看到有些影影綽綽的白氣從他們的頭上冒出來,然後被黑影吸收。

我害怕,根本沒辦法安下心來學習,這事情我也跟其他人講過,但都認為我是小孩子胡鬧,大伯相信我安慰我。

後來慢慢長大以後就看不到那些東西了,也就慢慢的把這些事當作小時候的幻覺,分不清是不是真實。

現在發生這些事情,讓我不由得再次想了起來,一下子通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半夢半醒亦真亦幻中我看到了大伯在他自己的房間裏,忙活著家務,突然一團黑霧浮了過來,籠罩了大伯的身子。

我看到了大伯的在黑霧裏掙紮,黑霧裏有一雙猩紅的眼睛。

黑霧籠罩過後,大伯的身子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但是頭卻還浮在空中,表情很是猙獰,瞪大著眼睛張大著嘴!

大伯的頭是從脖子那裏橫切過去的,沒流出一點血,黑霧拖著大伯的頭壓到了他的的身子上,大伯本來失去生機的的身體卻突然動了起來,猙獰的臉也變得木訥,就像機器一樣的挪動著腳步,平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不知道該怎麼相容我的心情,我是被嚇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渾身已經濕透。

“咣咣咣!”

巨大的聲音傳來,我驚慌的尋著聲音看去,門被什麼東西撞的一抖一抖的。

每撞擊一次我的心髒都跟著顫抖。

我害怕的蜷縮起來,這時候門外響起一個聲音,非常熟悉,正在喊我的名字。

一聽在喊我,我更是害怕,手腳冰涼。

砰地一聲,門被撞開。

竟然是大伯……

但,大伯去世了啊。

我本能立刻想要逃跑,可是還沒跑就被大伯一把揪住。

嚇得背後一陣涼。

“怎麼了小格?你跑什麼?”

是大伯的聲音,隻是帶著一種喑啞的怪異。

這聲音雖然親切,但絲毫緩解不了我的慌張。

大伯一定是死掉的,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躺在靈堂裏,真真切切。

然而大伯卻突然抱住了我,而且他的胳膊很用力,幾乎是鉗住了我的身體。

他的身體如同鐵塊一樣僵硬冰冷。

可是大伯那模樣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慈眉目善。

不知怎麼我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雖然我確信他已經死掉了,但是他畢竟是我的親人,還對我那麼好。

“大伯給你零用錢買糖吃,別告訴你爸媽。”大伯說。

不知怎麼我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雖然我確信他已經死掉了,但是他畢竟是我的親人,還對我那麼好。

眼淚一下就下來了,這句話是我小時候跟大伯的秘密。

家裏不喜歡我吃糖,大伯之前總是偷著給我零花錢的。

“大伯。”

我終究怯怯的喊了一聲。

大伯放開我,“小格,大伯好想你,才來看看你的。”

“……”

我疑惑了,不知是進是退。

因為大伯是我的親人,我在心裏認為大伯不會傷害我。

而且,看著麵前的大伯,和平常沒有什麼大差異。

所以,我還是降低了我的戒備。

弱弱的應了一句,“大伯,能見到你太好了。”

“小格乖,告訴我,有沒有什麼人找你。”

“有。”

我應了一下。

話音未落,大伯就一下子激動起來,“誰!誰!誰!”

他的樣子嚇得我下意識向後退了一下。

“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

看到他猙獰的模樣,我忽然清醒過來!

這不是我的大伯,不是!

我猛的推了他一下,就要逃走。

然而,都沒有走成隻輕輕碰了一下大伯的頭就掉下來了。

頭掉在了不遠處的桌子下麵,軲轆轆越滾越遠!

但他的身體還站在我的麵前,脖子上的那個傷口很整齊,我甚至能看到喉管和脊椎的橫切麵。

大伯的身體直挺挺的後仰倒了下去。

在倒地後的一瞬間,黑紫色的血液從脖子那裏噴湧而出。

我嚇壞了,可是想喊卻根本喊不出來,就好像有一根刺卡在喉嚨裏。

“小格你為什麼要推開大伯。來呀,讓大伯看看。”

一陣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來,我尋著看過去。

大伯的頭浮在空中,周圍飄著一層黑氣,眼睛裏泛著紅光,麵部的青筋暴起,血液從脖子那裏一點點的往下滲,雖然笑著卻像是在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一般。

我嚇得連忙向後退,卻腳底灌鉛一般。

大伯的頭向我急速衝了過來。

我一個腳下不穩,就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想跑,也跑不了了。

眼看著那張猙獰的臉向我逼近了,我本能的用胳膊護住自己的臉。

突然身後吹過來一陣風,然後就聽到了一聲嘶啞的慘叫。

“柳宜修?!”

聽到這個名字,抬頭就看見一隻白淨修長的手,抓在大伯頭發上。

“這一刻是不是超想我!”

他雖然開玩笑,卻並沒有笑。

“找了你這麼久,原來躲在了這個地方!”

大伯的頭顱說道,可是此時大伯的頭顱卻像是換了一種聲音,已經不是大伯了。

那個聲音聽起來與這句惡狠狠的話不同,充滿了磁性與蠱惑。

讓人聽了不自覺的想點頭稱是,靠近他。

我的腦子有一刹那的空白。

而柳宜修卻毫不為所動,眯起眼睛。

“哈,對你,我需要躲嗎?”

說著,柳宜修用力把大伯的頭甩向對麵的那堵牆,大伯的頭撞到牆上,瞬間成了肉醬,糊在牆麵上,四濺到了地板上。

我瞬間就給吐了。

鼻子裏全是濃鬱惡心的血腥味兒。

而此時大伯的無頭屍體竟然又動了,邁動步子,跌跌撞撞的走出門外。

柳宜修並沒有攔住那具行屍走肉,而是遞給了我一條白絲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