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卻很得意,一手抓住我的下巴,一麵舔著自己的嘴唇,一臉的淫笑。
我抬起手來就想打他,他的動作更快,長長的銀發像是長鞭一樣向我的臉甩過來,我下意識的向後倒去,覺得自己要被抽上了。
我撞倒了一大片牌位之後,停了下來,卻發現,那個長鞭並沒有甩到自己的身上。
我扭頭一看,卻發現那個銀色的長鞭,一隻白皙的大手牢牢的攥著。
紅色的麵具熠熠生輝,像彩雲一般,流動著光芒。
長長的墨發隨風飄舞,肥大的袖子被風吹得呼呼作響,袍袖上金色的龍,熠熠生輝,像是要飛了出來,叫冥王變得高大無比,威風八麵。
他好看的濃眉緊緊的鎖著,一雙深深的黑眸中,雲霧翻滾,有說不出來的內容,數都數不清楚,有陰霾,有無奈,更多的是憤怒。
在他陰冷的目光逼視下,銀發人向後退了一步,換上了一臉的奸笑,“我隻是在試一試這個丫頭是不是還記得風兒。”說著嬰兒的笑聲再次爆發了出來,看起來那樣的無恥。
冥王伸出一隻手來,我乖乖的向他走過去,他將我摟在懷裏,就聽冥王一字一頓的跟那個銀發人說,“慕容宮,這是我的女人,請你記住你的身份和地位。”
那銀發人隻是冷冷的笑了一下,抬頭望著我身後的牌位,“是的,這裏是你顏家的祠堂,不過也跟著我慕容家的排位。”
我聽到了冥王雙拳緊握,發出了劈劈啪啪的聲音。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是怎麼一回事,緊張的看著這兩個人。
冥王突然推開我,大步走到了慕容宮的麵前,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領,“風兒在什麼地方?”
慕容宮銀色的長發像布一樣攤開,“不是在僵屍王的床上嗎?”
冥王的頭發,一下子豎了起來,在風中狂舞著。
臉色陰沉無比,就像是狂風驟雨的天,我看見他的握著慕容宮衣服的那隻手青筋暴起,突突地跳著。
他的喉嚨深深的吞進了一口冷氣,像是強忍著什麼,“我說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應該在你的床上,讓我想想,……”慕容宮揉著銀發說道,“不對,在吳純蘊的床上。”說著爆發出了咯咯的笑聲,那種詭異的嬰兒笑聲,叫人覺得恐怖。
我當時就瞪大了眼睛,居然還知道吳純蘊,快出乎我的意料了。
“吳純蘊……”冥王瞬間就陷入了沉思。
我急忙小跑過去,拽了一下冥王肥大的袖子,“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在挑撥離間。”
卻發現冥王陰冷的瞪著我,我吞了一口冷氣,“我們一直都在找吳純蘊,他怎麼可能有時間跟風兒風流。”
“吳純蘊知道風兒在這裏?”嬰兒的笑聲傳了出來,像是陰風一樣灌進了我的耳朵。
“誰說他跟風兒在一起?隻有你在胡說八道。”我氣急敗壞,握緊了拳頭。
“哦,需要我找出無數個證人嗎?”那銀發又攤開來,抖了抖,像是倒下一片銀光,叫我的眼前黑了起來,無法直視慕容宮是一臉的輕視。
這下我可著急了,我想,那個像小山一樣大的樹妖和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妖精,都是慕容宮的人,這裏到處都是他的眼線,不知道吳純蘊有什麼把柄落在了他的手裏。
我攥緊了拳頭,發現自己的臉上像是被刀割一樣,迎過去一看,這是冥王的目光。
“他好像很緊張,你的這個女人又跟吳純蘊搞到一起了。”陰陽怪氣的聲音,伴隨著又像是嬰兒的笑聲,真是怪異極了。
我冷笑了一下,“慕容宮,我隻是不希望冥王被你轉移了目標。”
我指著慕容宮的鼻子罵了起來,“你抓了我,一直在捉弄我,出於什麼目的,我想冥王知道。”
“是他抓了你,你主動過來的?”靜靜的聲音,仿佛是三月裏的冰河流了下來,冰冷中有著一絲生機。
我點了點頭,“他是誰,我怎麼知道,我稀裏糊塗落到了他的手裏。”
我抬起腳來給他看,我的腳上被濕冷的泥土凍得通紅,冥王抱起我來,抓住我的腳,仔細的看了看,
他伸出一隻手來在我的腳上撫摸過,像是絲綢一樣柔軟,我頓時覺得腳不再冰涼,那片通紅也退了下去。
“沈君華呢?”他的口氣中充滿了警惕。
“我被他抓來,就不知道沈君華去哪了,他應該還在原來的地方療傷。”
“那些丹藥還不夠他療傷的嗎?”冥王的聲音陡然間變得冰冷,帶著一絲尖銳。
“就是丹藥太多了,沈君華忙著吃丹藥,把我給疏忽了。”我裝著很是委屈的癟了一下嘴,“叫他得了手。”
慕容宮的銀發像布一樣攤開,嬰兒的叫聲又傳了出來,“小娘娘,需要我重複當時的情景嗎?”
我的眼珠子轉了一下,我覺得他說什麼,冥王都不會相信,我馬上點了點頭。
慕容宮的長發高高的揚起,瞬間化成一個圓形,圓心當中出現幻景,我和沈君華剛才在幹些什麼,全部重複了出來。
我嚇得心髒都要跳出胸膛了,嘴覺得幹幹的,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不是的,沈君華是被你打跑了,你想陷害我們。”
我抓著冥王的胳膊,不知道再怎麼往下說。
冥王卻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我明白。”
聽他的口氣,他相信了我的話。
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隻是覺得慶幸,更覺得有些懷疑,所以不停的觀察著冥王的表情。
冥王卻像是很篤定,“慕容宮,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相信。”
慕容宮發出了嬰兒的笑聲,極其尷尬,“冥王,你應該叫我父親。”
冥王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父親,風兒在什麼地方。”
慕容宮再次將銀發攤開,“我跟你說了,你找到沈君華自然就找到了風兒。”
冥王隻是冷笑一聲,抱著我轉身就走。
出了祠堂,我很是奇怪的問冥王,“那個鬼東西是什麼鬼,居然要叫他父親?”
冥王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我的亞父,弄臣之首,慕容宮。”
弄臣,而不是眾臣,我聽得有些好笑。
我知道,大概冥王遇到逼宮了。
看他黑著一張臉,我沒有再問下去。
“沈君華在什麼地方?”他突然低沉的問我,口氣有些沙啞疲憊,但沒有殺氣。
我撓了半天頭,搞了半天,他根本就沒有相信過我。
“我不知道,他跑掉了,我想抓住他,但是他的速度太快……”我沒有說下去了,因為冥王的臉,就像是黑鍋底一樣。
“他跟你又說了些什麼?”
“沈君華隻是說,風兒來了,你這邊就不會有我的位置了。”我小聲的說,不停的轉著眼睛觀察著他的表情,生怕他對沈君華發怒。
“不,我是說慕容宮說了些什麼。”他逼問道,黑眸中,一絲陰雲,上下起伏,風雨欲來。
我搖了一下頭,“他一直在調戲我,倒是沒說些什麼,隻是叫我跟著他。”
“你答應了?”他隻是淡淡地眯了一下眼睛。
我撇了一下嘴,“你都看見了,我的下場。”
他笑著捏了捏我的鼻子,“這才是我冥王的女人。”
我覺得有些奇怪,他像是對我很相信,不由得盯著他。
他淡淡的揚起嘴角,“為夫很帥?”
我點了點頭,“帥過頭了。”
“怎麼說?”
“居然把天劫不放在眼裏。”
冥王縱聲狂笑,“大丈夫,頂天立地,怕什麼天劫。”
我覺得這笑聲中充滿了蒼涼和無奈,就像是經過了千萬劫難的大山,我抱住他的胳膊,看著他英俊的臉,目不轉睛。
我小心的跟他說,“其實不當大丈夫也很好。”
冥王捏了捏我的鼻子,“身不由己,我出生就決定了這個命運。”
我何嚐不是,我們就像一隻小蟲子一樣,被命運牽著鼻子走。
雖然他笑著,可是我看出了無奈和蒼涼。
他身上就像是背著一座大山,他拚命的挺直腰不想倒下去。
我有些同情冥王了。
冥王做了一個手印,一道金光瞬間就射了出去,化成了一個金色的紙鶴,飄飄蕩蕩,向著遠方飛去了。
“這是找吳純蘊還是找沈君華。”
“都要找到。”他不停的做著手勢,無數的金光化成金色的飛鳥,飄飄蕩蕩向著天空飛去。
很快就有紙鶴飛了回來,衝著冥王點了三下頭,轉身向著遠方飛去,冥王抱著我縱身飛到了半空中,緊緊的跟在金色的鶴身後。
我們在身下,城市和樹木不停的掠過,就像是看快鏡頭一樣,我看的頭暈,閉上了眼睛。
突然間,冥王捏住了我的下巴,把我的嘴捏開,一顆丹藥丟進了我的嘴裏。
“是不是舒服了一點?”
我看下丹藥,頓時覺得頭不昏了,於是點了點頭,很興奮的看起西洋景來。
地府的景色都是灰灰的,就像是黑白照片一樣,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就是飛在半空中,那股冷氣依然刺骨。
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飛過了幾座城市,眼前漸漸的人煙稀少,不再有城市,樹木也漸漸的沒有了,變成光禿禿的荒原。
按照道理說,一馬平川之下什麼都能看得清楚,我卻發現,我們視線更加模糊,明明是一匹馬,我看上去卻像是一隻雞。
難道是冥王的丹藥不再起作用了?我用指甲摳了摳冥王,“再給顆丹藥,我看不清東西了。”
冥王卻很平淡的說了一句,“到了這裏,連我都看不清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