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華像一道閃電一樣離去,我身邊當時空了下來,叫我感覺涼颼颼的,有一股陰氣撲到了身體裏,覺得身邊像是出現了一個大空洞,把我吸進去一樣,那感覺十分難受。
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身邊真的多了一個大窟窿,像是無底的黑洞,要把我下去一樣。
我本能的伸手去抓大和尚,下意識的求救。
就看到一道黑影,跳進了那個大窟窿中,我還以為是大和尚,聽到大和尚罵了一句,才反應過來,跳進窟窿裏的是沈君華。
沈君華不是去救小奶貓了嗎,怎麼會現在這裏?
我覺得裏麵有問題,但是時間容不得我多想,我和大和尚一前一後跳進了這個窟窿裏。
其實這個窟窿並不大,大概隻有一間房間大小左右,而且裏麵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大和尚雙指一抖,夾在兩指之間的一張黃符就自然起來。
就像是點燃了油燈一樣,四周昏暗無比,卻看的清清楚楚。
這下我看清楚了,裏麵放著一張手術床,床上躺著一具屍體。
我隻看了一眼,就捂住了嘴,把尖叫聲塞進了嗓子裏。
這具屍體,看上去很完整,但是仔細一看,被細細地解剖開來,不知道劃開成了多少塊,看上去就像是,由碎塊組成的。
沈君華和大和尚也是瞠目結舌,圍著這張手術台看了又看,這時候,兩個頭湊到了一起,小聲的商量起來。
我一直都處極度恐怖中,鬼我也見了不少了,他們有些死的慘烈無比,看上去也淒厲慘烈,那是鬼,我的淺意識中,那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跟我有疏離感,所以我並不感到害怕,當一個活生生的人,以這種形態出現在你的麵前,這是實體,那種衝擊感,不是虛無的一團煙能比的。
所以他們兩個在商量些什麼,我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直到大和尚拍了拍我的頭,在我耳邊念了心經,我這才回過神來,覺得全身虛軟,滿身是汗,就像是那些冷汗帶走了我所有的體溫和能量一樣,我幾乎跌倒在地上。
我聽見了沈君華磨牙聲,那聲音像是刀子一樣在割我的神經,半天後我才反應過來,沈君華,在跟大和尚說,不要告訴她,這具屍體是被人煮過的。
我下意識的捂住嘴嘔吐起來,這才意識到鼻腔裏有一股奇怪的味,是一種腐爛的熟肉味兒,有點兒像煮大肉,卻又香的多,那種怪異的感覺,就像是鼻腔裏長了一個蟲子,不停的在攻你的鼻子。
沈君華扶著我,大和尚開始做法,超度亡靈。
高亢的誦經聲時起時伏,宛如奔流的泉水,一路向西,旋繞在屍體的上方。
驟然間,誦經聲停下來,死寂如同黑暗一樣,瞬間吞沒了我們三個。
我緊緊的抓住沈君華的爪子,說什麼都不肯鬆手。
沈君華安慰我,沒有問題,大和尚隻是忘詞了。
我怎麼可能相信他的話,拽了大和尚肥大的袖子,擔心地望著他。
大和尚擦了擦光頭上的汗,小聲跟我說,“我找不到他的魂魄,也許是魂魄根本就不想聽我誦經,他的怨氣太大,恐怕是超度不了。”
這時候我已經沒有那麼驚慌,走上前去,仔細的查看了這具屍體。
這具屍體的死相,不太像是車禍之類的慘死,很像是生病死的,一臉的倦容,一臉的疲憊,像是被點盡的的油燈。
加上他身下的手術台,我和大和尚說,我們去醫院裏找他的魂魄。
大和尚很是同意我的說法,,沈君華的綠豆眼一直在旁邊放著綠光,自始至終,沒有說話。
我們把這具屍體上了地麵,在充沛的陽光下,我們看的更加清楚,割裂的身體上,在肚子部位,有一道大概一個手掌長的劃痕,像是鋒利的刀子造成的,應該是手術刀。
我是學醫的,知道這個部位正對著心髒。死者生前是不是有心髒病,也許我們能從這裏入手。
這時候沈君華開口了,\"他的魂魄,怕是找不到了,剛才大和尚身體裏冒出來的,應該就是他的魂魄,已經被我們打散了。\"
我當時就怔住了,怎麼可能,他上了大和尚的身,大概是為了申冤,早知道他是來申冤的,我們就不那麼對付他了。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是誰把他的屍體放在這裏。
目的何在,真的是為了幫助他申冤嗎?
我推測,大概有人看見我們在醫院裏捉鬼,又沒有被鬼捉去,所以想到了,把這具屍體送到我們這裏,叫我們給他申冤。
那這個人是誰,都是怎麼找到我們這裏來,一切都不得而知。
剛才大和尚是在鏡子前才被鬼上身,他知道我家的鏡子有問題,所以借用了鏡子的能力,這個人是誰?竟然能夠查到我的頭上來,看起來本事不小,卻又躲在後麵,神神秘秘為了什麼?
我們回到了鏡子前,也許鏡子能告訴我們一些事情。
這麵鏡子又大又厚,是用純銅鑄造的,做工很精美,不像是現代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沈君華置辦在這裏的,隻有他能告訴我們這些古老的銅鏡來自何方。
我們都把質詢的目光投向了沈君華,可是沈君華一直都敲打後腦勺,對我們的問題置若罔聞。
我看他的樣子,心裏有心事,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到底是從哪裏找到這些東西的?”
沈君華磨了半天的牙,最後隻丟出來一句,“是我從家裏帶來的。”
家裏帶來的,也就是說,從那個老僵屍那裏帶來的。
我連忙追問沈君華,“他們有什麼法力?”
沈君華一臉的委屈,“小娘娘,它們保護您的,不會傷害您的。”
無論我怎麼追問,沈君華也牙關緊咬,一個字都不吐露。
現在我更關心吳純蘊的情況,不是也被這個鏡子裏麵的鬼蠱惑了,所以才昏迷不醒。
我拽著黃鼠狼的尾巴,就向著吳純蘊的臥室走來,我得讓沈君華看一看,到底是不是因為古老的銅鏡的緣故,吳純蘊才出的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絕饒不了這隻黃鼠狼。
到了吳純蘊的床前,黃鼠狼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給吳純蘊查了一下脈搏,衝著我搖了搖頭,“我敢肯定,這不是鏡子造成的,是別人利用你屋子裏的鏡子在做文章。”
知道我屋子裏有鏡子的人很少,知道這些古老的銅鏡有古怪的人更加少,這會是誰呢?
沈君華指了指外麵,示意我那是大和尚。
我掰著指頭算了一下,知道這些鏡子的人就我,沈君華、大和尚,還有冥王之類。
沈君華信誓旦旦的說,不是他。吳純蘊跟沈君華關係不錯,我選擇相信沈君華,所以能懷疑的隻有大和尚和冥王,冥王當然排除了,隻有大和尚了。
但是我還是不相信是大和尚幹的,從頭到尾他都是自願來的,隻會損害到他的法力,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尤其是我那天看到那個道士對大和尚的尊敬,他應該是品德高尚的一個人,不然在修煉界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尊敬他。
我突然間想到了一個人,不,應該是鬼,就是那天舔我血的那隻鬼。
他從哪裏來的?竟然在冥王的眼皮子底下找上了門,不怕死嗎?
我跟沈君華、大和尚提起了這隻鬼,兩個聽了都覺得詭異,哪有鬼不怕冥王的?
我總覺得那隻鬼找上門來就是為了修行,跑到冥王眼皮子底下修行更是蹊蹺。
大和尚和沈君華分頭去行動,找那隻鬼,吩咐我在這裏守著吳純蘊,千萬不要叫吳純蘊出事。
我倒不怎麼擔心,自從那隻鬼出現之後,從來就沒有傷害過我,我估計他也不會傷害吳純蘊。
他們走了之後,我的眼皮子開始打架,累了一天,我早已疲憊不堪,趴在吳純蘊的床頭上,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剛合上眼,就聽見有人在叫我,“小娘娘救命,小娘娘救命,……”叫苦連天的聲音叫我覺得心肝子都疼。
一陣煙霧嫋嫋地升了起來,四周都黑漆漆的,我順著聲音走過去,卻發現一隻鬼被鐵鏈子鎖著跪在地上,不停的向我磕頭。
我剛要開口問他,就看見一隻手伸出來,把他撕了個粉碎。
就在他化成煙霧的那一瞬間,我把它認了出來,就是那個舔我血的那隻鬼。
有人在殺鬼滅口,什麼人這麼膽大,竟然當著我的麵這樣幹?
這隻鬼叫我小娘娘,看起來他認識我是誰,他又是誰指使的呢?
突然間耳邊傳來叫聲,我被驚醒了,抬起頭來一看,是沈君華和大和尚回來了。
沈君華一臉的沮喪,但大和尚卻是一臉的興奮,看起來他們是有收獲的。
我連忙問他們收獲怎麼樣,大和尚一把拎起了沈君華的尾巴,高高的舉了起來,跟我說,就是這個家夥的手下。
我怔了一下,那隻鬼剛才在我的夢裏被撕碎了,可是大和尚,卻說他查到了,這是怎麼回事?
如果這件事是假的,為什麼沈君華一臉的垂頭喪氣,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我做的夢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