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咯噔一下,這麼膽大的人,我倒是頭一次遇見,但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叫我瞅了一眼吳純蘊,吳純蘊也瞥了我一眼,我明白,我們兩個心裏同時有一個人選,山大王自己。
那個山大王一進入盜墓賊的院子裏,就被打倒了,說什麼也不像我們之前認識的山大王,雖然他現在在養傷,但是我還是決定去問問他。
遠遠的就聽見山大王在吱吱歪歪的叫,“輕點兒,輕點兒,本大王的骨頭要斷了。”
我推開門一看,小姑姑和鬼醫正在給他接骨。
我滯了滯,山大王的山有這麼重嗎?竟然要接骨。
我走到山大王的床邊,這是一張極大的拔步床,山大王躺在上頭,已經恢複了原形,又瘦又小,隻占了一個角落,看上去全身的毛都幹巴巴的,也掉了不少,隻是那骨頭沒有一點傷痕,叫人覺得起疑。
我伸手拉拉山大王的腿,山大王馬上叫了起來,“小娘娘,動另外一隻腿。”我記得他這條腿在回來的時候好好的,怎麼現在連碰都不能碰?
我笑著問他,“一路跑來,沒見你受傷,怎麼轉眼間就傷得起不了床?”
山大王晃了晃另外一隻能活動的腿,“小娘娘,我也是回到家裏,怎麼也起不了床,才發現的。”
“一路上你就沒有察覺?”我甚是好奇,沒想到山大王肯定的點了點頭,“我敢肯定,我是在家裏被人弄傷的,一定不是在路上。”
我狐疑地望著山大王,山大王知道我在想些什麼,攤開雙爪子,“小娘娘,這幾個盜墓賊都把盜洞挖到了我的家裏,我想他們的本事高超,一定是在我家裏,還有別的人或是機關,等我傷好了,一定要好好檢查檢查。”
我瞅了一眼小姑姑,小姑衝我點了點頭,“骨頭斷了。”
“今天能不能下床?”
小姑姑搖了搖頭,“別說今天下床,這一個月他都得在床上躺著。”
山大王晃動著爪子,“小娘娘有什麼急事,叫我下床?”
聽他的口氣,倒吸著涼氣,像是其在忍著極度的痛,不應該是裝出來的,我笑了一下,“叫吳純蘊給你看看。”
吳純蘊很快就被一個手下找來了,他抱住山大王,將山大王的全身都摸了一個遍,衝我搖了搖頭,“傷的不輕。”
看起來山大王說的不是謊話,我跟吳純蘊出來,小聲問吳純蘊,“怎麼會這樣?”
吳純蘊輕笑一聲,揉著花瓣嘴唇若有所思,“這樣才可疑,誰無緣無故去打傷山大王?”
想想也是,山大王都逃回家了,打傷他有什麼用處?唯一的解釋就是避嫌,隻是這個把戲實在太拙劣了,首先山大王家裏沒那麼好進出,其次,山大王也沒那麼好打傷,再者,他們的目的何在?
我笑著說,“山大王也太蠢了點。”
吳純蘊伸手揉揉我的頭,“蠢丫頭,這事不會是山大王幹的,山大王沒有這麼蠢。”
我怔了怔,而吳純蘊轉身就走,我急忙跟上。
遠遠的就聽見一片雜亂的叫聲,像是什麼人在這裏打群架,吳純蘊加快了腳步,頭也沒回的吩咐我,“不要靠近。”
跟一群動物打群架,不是我的擅長,我站在遠處觀望著。
吳純蘊很快就加入了戰爭,聽著拳頭砸在身體上的聲音,腳踹腿的聲音,夾雜著慘叫聲,怒罵聲,嬉笑聲,亂成一團,根本分不清敵我。
我站在一邊大叫著,“什麼事?”
就突然間發現我脖子後出現了一隻手,卡住了我的嗓子,叫我發不出聲來。
我嗚嗚的叫著,試圖引起吳純蘊的注意,可是吳純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混戰上,根本就沒有注意我。
我現在隻能自保,而我的口袋裏沒有幾張黃符,這隻手分明是一隻鬼爪子,又尖又長,白白的,一點血色也沒有。
我伸出一隻手抓住這隻手,很是冰涼,沒有一點溫度,像是屍體。而我的另一隻手,伸向了口袋,準備拿出黃符。
就今天耳邊一聲慘笑,“不要亂動,不然我掐死你。”
我乖乖的停下了手,那是手被一隻手狠狠的別到了身後,我感覺到我的骨頭要斷了,可是我叫不出來,疼得滿頭都是汗。
我想回頭看一看這個人是誰,可是那隻手,抵在我的脖子後,叫我回不了頭,隻感覺一絲絲的涼風吹著我的脖領,叫我全身都起了白毛汗。
這隻鬼手拽著我的脖子,向後倒去,我很快就踏上那條盜墓賊所挖的盜洞。
我苦笑一聲,沒有想到在山大王這裏,我還會被暗算。
可是我不甘心,偷偷的伸手去抓刺青,可是這時我馬上被那隻手按住了,“不要亂動,不然我擰斷你的脖子。”
這個鬼看起來十分警覺,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控製之中。
我覺得她的聲音十分熟悉,像是在哪裏聽到過,可是想不起來。
我一低頭,看到了一雙繡花鞋,在我的身後。
我想起來了,這雙繡花鞋,我在王大山家裏見過,那隻女鬼不是煙消灰滅了嗎,怎麼又出現在這裏了?
我大腦轉了轉,陪了笑,小聲的問她,“你是王大山的媳婦兒?”
沒有回答,但是我發現我能說話了,於是我勸道,“懷鬼胎不是一件好事,難道你不想活了?”
就聽見耳後咬牙切齒的一聲,“我可不想這麼做,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
我笑嘻嘻的說,“我跟這裏的山大王是好朋友,那個打架的吳純蘊也是我的朋友,也許我們能幫你。”
就聽見身後一聲慘叫,“你是山大王的朋友?早知道我掐死你。”
我頓時頭皮發麻,別忙陪笑,“隻是認識,他把你怎麼了?”
“就是這個該死的山大王告訴王大山懷什麼鬼胎,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
我屏住呼吸,感覺了一下身後,沒有一絲呼吸,而這隻手冰涼無比,這個人似人似鬼,完全感覺不到生命體征。
我馬上問她,“你死了還是活著?”
她歎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
懷鬼胎有這樣嚴重的後果,這倒是我沒有想到,我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我肚子裏這個鬼胎長大後,我是不是也是這樣非人非鬼?
我小聲的問她,“你抓我幹什麼?”
“別廢話,跟我走。”她拽著我就往回走,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漸漸的,伸手不見五指,隻能感覺到我頭頂上的水滴在不停的往下滴,叫我的全身冰涼。
我的腳下很滑,被她帶著,就像滑冰一樣,身體完全不受控製。
我連忙勸她,“我還有個朋友叫吳純蘊。”
“他不是山大王的對手。”幽怨的聲音從耳後響起。
我明白她的心結所在,“山大王不是吳純蘊的對手,剛才打架你看見了,一群動物和鬼對付他一個,誰也不是個。”
那個聲音微微的滯了滯,“就是那個長得極帥的男人?”
我連忙說是,“隻要你同意,我跟他說說,他一定能夠救你。”
我的身體停住了,抵在了牆壁上,那隻手雖然還抓著我的脖子,但是卻不在行動,應該在考慮我的建議,我一看事情有轉機,連忙說道,“我掏出幾張黃符來給你看看,是吳純蘊畫的,你就知道他的厲害了。”
她伸出手來,去摸我口袋裏的黃符。
我不得不承認,她的警惕性很高。本來我想找個機會掏出黃符來,把她製服,可是她根本不給我機會。
但是也說明了,這個人是人不是鬼,她並不怕黃符。
她掏出黃符來看了一眼,我們眼前像是點亮了一根蠟燭,腳底下看的清清楚楚,隻是她冷笑一聲,“小兒科。”
聽到這話我大受打擊,連吳純蘊畫的符咒都說是小兒科,她背後的勢力得有多大?
我有些不服氣,“那你拿出你的黃符來給我看看。”
她笑著掏出一張黃符來,在手指間轉了轉,四麵八方精光流轉,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電燈泡被點亮了。
我頓時被打擊得說不出話來,沒有想到兩張黃符的差距這樣大,同時我也感到好奇,什麼人能畫出這樣本事大的黃符來?
可是我不能認輸,小聲的說,“那張黃符是吳純蘊畫著玩的,不信我再叫吳純蘊換一張。”
可是這個人冷笑一聲,“這張也是別人畫著玩的,少跟我拖延時間。”她不在說話,隻是推著我往前走。
她的警惕性實在是太高了,我找不到一點機會能夠打擊她,而眼前,這條通道越來越窄,漸漸的,隻能由我一個人通過了,空氣越來越潮濕,頭頂上的水滴滴答答落下來,仿佛是小瀑布一樣,叫我全身的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凍得我連連打顫,幾乎走不動路,就是被她推著滑行。
而一路上,她一言不發,就是用一隻手控製著我的脖子,另一隻手鉗住了我的雙腕,叫我動彈不得。
但是通過剛才的那一片金光,我看清楚了,這個人長的什麼樣子,心裏有了數,知道下麵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