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遞過一張紙巾來。
我白了他一眼,我是需要紙巾嗎?
山大王撓了撓後腦勺,微微的搖了搖頭,“女人的心思真難猜,吃醋就吃醋,裝什麼裝?”
我拉開車門就要下車,山大王連忙關上車門,“我在餐廳裏訂好了桌子,請你吃飯。”
我本來不想答應他,可是他一腳油門就把車子開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他把車子竟然開到了上次吳純蘊所在的那家餐廳,我有點奇怪,他不知道這家餐廳是寺廟開的嗎,竟然在這裏訂餐,不怕被抓嗎?
我跟著他下了車,走進了餐廳。
餐廳的服務員馬上就注意到了山大王,要是我,我也會注意山大王的,穿著華麗,儀表不俗,而且那張臉,怎麼看也不像這個世界上的人,有點像三維動畫裏的人,完美的過頭。
不管怎麼說,山大王對我不錯,我拉住了山大王,小聲告訴他,“這裏是寺廟開的。”
山大王微微的張了張嘴,看起來很是牙疼,動作也不那麼自信了,小聲跟我說,“我訂了餐,吃完就走,不要引起他們的注意。”
我們一進門,一個大和尚就迎了上來,這個大和尚叫做悟空,老王介紹給我的時候,我脫口就叫出了齊天大聖,他笑嗬嗬的跟我說,“他是猴子,我是人。”
他看見是我,給我行了一個禮,“吳大師可好?”
我聽吳純蘊說過,這是一個有法力的大和尚,深怕山大王出事,將山大王藏在了我的身後,笑眯眯的說,“今天是我請客。”
果然,大和尚對著我身後的山大王上下打量,麵露狐疑。
我是說,“這是一個道友,我們的朋友。”
大和尚高頌一聲南無阿彌陀佛,將我拉到一邊,小聲告訴我,“這可不是一個人。”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有事求他。”
大和尚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山大王,轉身走了。
山大王摸了一把滿頭的汗,跟我走向了所定的包廂。
山大王久居山林,對這裏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東摸摸,西碰碰,拿起青花瓶子看看,又瞅瞅電燈,跟我說,“這裏的瓷器沒有好東西,這個燈泡倒是不錯。”
我把他推進了包廂,他坐下後,小聲跟我說,“小娘娘,我把你那些鬼菜推銷出去了,過兩天我把錢給你。”
我道了謝,同時有點好奇,“你都賣給鬼了嗎?”
山大王擺了擺手,“除了鬼之外,還有一些朋友,都是道上的人。”
我突然想起來,“有個叫王大山的,你給我盯著。”
“王大山?”山大王聽到這個名字,想了半天,“買這些東西之中的人,真的有一個賤人叫王大山,賤的不得了。”
我聽了來了興趣,“怎麼是賤人一個?”
山大王搖著筷子跟我學,“這個家夥,覺得我們的鬼菜就是低等野菜,非用按照野菜的價格給我們錢,還說他們家鄉有很多這種菜,都沒有人吃,是養鬼用的,我把他打了一頓,我事先就說明了,這些菜就是賣給鬼的,他還跟我白胡。”
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了,連忙問他,“這個人長得什麼樣子?”
“肥頭大耳,滿身油膩,一雙老鼠眼小到看不到,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這不是個好東西。”山大王毫不客氣的說道。
我心裏嘟囔了一句,有三分像以前的山大王,是不是這個山大王看到了王大山之後,覺得這個長相太猥瑣,所以改變了長相。
吃完飯,山大王送我回學校,剛一下車,我就覺得肚子裏咕咕亂叫。
因為是山大王,家鄉人,當著他的麵,我也沒有裝淑女,吃了不少東西,我覺得隻是吃的太多了,吃壞了肚子,並沒有在意,捂著肚子就往我們宿舍走。
回到宿舍,我一頭栽在床上,就發現全身動彈不得,被人下了麻醉藥,肚子裏咕咕作響,像是有一塊石頭在上下起伏,我感覺到不好,想伸手抓刺青,但是手腳動彈不得,等了半天,梁春紅終於回來了,我跟她用眼神示意。
她跑到我床前,叫幾聲,發現我沒有什麼反應,轉身就去找吳純蘊了。
因為校長家的事,吳純蘊還住在原先的宿舍裏,不過成了語文課的代課老師,也不知道是他給哪個係代課,反正就他那張臉,招惹不少小姑娘圍著他轉。
我們學校本來就是小姑娘多,他的宿舍前成了蝶飛鳳舞,蔚為壯觀,連校長都覺得看不下去了,當著我的麵警告了他好幾次,大概是校長看我跟他經常在一起,覺得我們兩個是一對兒。可是他跟校長攤開雙手,卻轉身跟站在旁邊的我說,他也沒有辦法。
吳純蘊很快就趕來了,跟在屁股後麵的小姑娘一看出了事,都停留在宿舍外麵,不進來打擾。
吳純蘊給我搭脈,表情極為凝重。
我發現事情不對頭,吳純蘊拉著我的胳膊,我卻靠著被子坐在床上,看著吳純蘊的動作,我應該魂魄出竅了,我衝著他連忙叫喊。
吳純蘊口袋裏的符咒飄了出來,圍繞在我的魂魄四周上下起伏,他抬頭看到了我,一臉的驚愕,脫口而出,“大事不好。”
他吩咐梁春紅,將整個宿舍的窗戶床單包圍起來,他找了一個陶瓷缸子做香爐,點上線香,開始做法。
我的魂魄順著線香的香,來到了吳純蘊麵前,我手舞足蹈的跟他說話,卻發現吳純蘊根本聽不見,我急了,我這是怎麼了?
吳純蘊一頭大汗水,將大把的符咒飄散在空中,不停的走著奇怪的步伐,桃木劍揮舞如風,半天後,我聽到吳純蘊的聲音,“快叫冥王。”
我不由得罵了他一句,“如果我能找冥王來,我等你來幹什麼?”
我不知道吳純蘊是不是聽到了我這句話,反正吳純蘊一反身就去抓刺青,他抓了半天,刺青裏也沒有反應。
我想起來了,冥王之前跟我提過,這個刺青除了我抓,誰抓都沒有用。
我發現我的兩腿之間開始流黑血,撲到了身體上,拚命的抱住肚子,不讓肚子裏東西流出來,那可是我小姑姑的九族性命。
吳純蘊分明是看到了我的動作,突然一拍腦袋,從我的手上摘下了那枚冥王給我的戒指,順著我的全身過了一遍。
我感覺到一個巨大的太陽在我全身烤過,就是火山在身邊點燃,一隻手突然間伸出來,手指間夾著一張符咒,符咒發出精光,像是一張網一樣把我的魂魄籠罩住了,這張符咒被吳純蘊折了起來,他用香點燃了,燃成灰,用之前他給我的水衝了,把我的魂魄硬生生的都灌到了肚子裏。
我活動活動脖子,動了動手指頭,發覺自己回到了身體裏,連忙低頭看肚子,肚子裏的黑血已經止住了,但是那塊黑色的東西好像就要流了出來。
我擔心的看了一眼吳純蘊,伸手就抓刺青,吳純蘊一把按住了我的手,搖頭,“你解釋不清楚的。”
我想想是這樣,從頭到尾,我隻是吃了一頓飯,事情就變成了這樣,我怎麼跟冥王交代,冥王會相信我嗎?
吳純蘊緊皺著眉頭,轉身就向著我從山裏帶來的,那隻裝鬼菜的口袋走去,那隻口袋本來一靠在桌子邊,我把鬼菜賣給了山大王,吳純蘊當然找不到了。
我虛弱的跟他說了事情,他給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去找山大王,你等著我,一定要看好這個戒指,它丟了你的命就丟了。”
他轉身離去了,半個小時後,門突然開了,山大王抱著一大鍋子熬好的草藥,出現在我麵前。
這些草藥,散發著濃烈的臭氣,就像是無數的臭雞蛋掉進了硫磺裏,叫我忍不住的反胃。
山大王走到我床前,把我扶起來,把那口鍋放到了我麵前。
我一看,這是什麼顏色啊!就像是腐爛的屍體,又黑又青,不停的翻滾著,還能看到一兩隻像小手似的東西。
我別過頭去,山大王管也不管,掰開我的嘴,就往我嘴裏灌。
我看那鍋裏翻滾著,以為是滾開的水,沒有想到灌到我肚子裏,卻是冰涼無比,就像是三伏天吞下了一塊冰,全身都涼透了。
但是這個味道我實在受不了,抱住了嗓子不停的咳嗽,拚命的想將這些東西咳出來。
可是山大王一把抓住了我,按住我不讓我動。
我拚命的跟他抗爭著,騰出了一隻手來,抓了抓刺青,心裏暗暗祈禱,但願冥王這個時候再。
而山大王早已發現了我的動作,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千萬不可以,他會要你的命的。”
我有點吃驚,難道山大王也知道刺青是幹什麼的嗎?
山大王看了一眼我的表情,“我給你的那張照片上的女人也有一個這樣的刺青,就是這個刺青要了她的性命。”
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山大王的話,但是,在我遲疑之間,山大王已經將一鍋的鬼菜灌進了我的肚子。
我總是覺得我的肚子咕咕作響,覺是翻江倒海一樣,什麼東西要滑了出來,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