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他在猶豫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等在門口,等吳純蘊的消息,沒有想到第一個回來的竟然是大伯父。

大伯父全身是土,手裏拿著一個鐵鍁,背上還背著一個奇臭無比的大麻袋,麻袋上結滿了水珠,陰冷無比,叫早晨的空氣更加陰涼。

大概半個小時以後,吳純蘊回來了,我迎上去,“發現什麼了沒有?”

“你守在這裏?”我點了點頭,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學聰明啦,你都看到了。”

我脫口而出,“大伯父。”

就聽見耳邊一聲慘叫,吳純蘊抱著手叫了起來,那隻手上還掛著小奶貓,這小奶貓又吃醋了,我連忙把小奶貓抱過來,教訓他,“你這個小寶寶,媽媽很疼你的,不要瞎吃醋。”

吳純蘊無語的抽抽嘴角,想說什麼,但是沒有說。

我連忙拉回話題,“大伯父看起來年齡那麼大,怎麼可能是招魂鼓?”

吳純蘊又揉了揉我的頭,小奶貓竄出了我的懷抱,吳純蘊可學乖了,手順勢向下,抓住了小奶貓的脖子,遠遠的丟了出去,丟給了大伯伯家的大黑狗。

大黑狗馬上追著小奶貓,不知了去向。

吳純蘊揉著花瓣嘴唇,“他們家的黑狗看得見鬼。”

我一時沒有明白過來,瞪著眼睛等著他下麵說什麼,他接著說道,“我這一夜都在跟蹤大伯父,大伯父到墳墓裏,挖來的這些鬼菜。”

我說什麼都不相信,大伯父看上去很祥和,對梁春紅的好,不但我們看到眼裏

吳純蘊卻說道,“不要被表麵蒙蔽了,越是表麵軟弱的人,隱藏的實力越大。”

我頓時啞然,梁春紅這算怎麼回事?難道被她大伯父利用了?這個大伯父想幹什麼,叫他害自己的親人?

她們一家人被外人騙了一圈,又被至親害成了這個樣子,我不由得替她唏噓起來。

我和吳純蘊在外的調查了一下大伯父,鄰居們都交口稱讚大伯父對梁春紅的好,怎麼看也不可能是大伯父。

這下我心裏有了底,拽著吳純蘊來找大伯父,大伯父現在正在梁春紅的屋子裏,仔細的給梁春紅擦著臉,喃喃的說著什麼,我仔細聽了一下,應該是,“等爸爸賺到錢,一定給你找最好的法師,把你救回來。”

我聽得很清楚,他說的是爸爸,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他把梁春紅當成了自己的女兒,第二種是她要梁春紅的命去救自己的孩子。

我望著眼前的大伯父,滿臉的皺紋,白發蒼蒼,弓著背,一身破爛的衣服有兩個大洞,沾滿了泥土,雙手卻洗得幹幹淨淨,在為梁春紅擦拭。

他一臉的慈祥,看著梁春紅的目光,就像是溫泉一樣,絲毫不嫌棄梁春紅現在的樣子。

這一瞬間,我下了一個賭注,賭注大伯父不是把梁春紅當成了女兒。

我開口說道,“伯伯,這吳純蘊就是一個大法師,他解決了無數的詭案子,不少老是牽扯到厲鬼的,而且我爺爺也懂得做法,也是很厲害的,如果你敢把事情跟我們講一下,我保證我爺爺和吳純蘊一定能夠救你女兒。”

我說的是你女兒,大伯父明顯的聽懂了,“你們救不了春紅,春紅跟我托夢了,她是自願的,你們不要再管這事了。”

我聽他這樣說,就肯定了,大伯父是把梁春紅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同樣,旁邊的吳純蘊也一樣肯定了。

吳純蘊指了一下我,“這個丫頭能把崔判官調出來,有崔判官在,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

吳純蘊為了保護我,還是沒有報冥王來,隻說了崔判官這個名頭。

大伯父眉頭緊皺起來,抓著梁春紅的手,抱到嘴邊,親了又親,看著梁春紅,遲疑著就是不說話。

我有點納悶,“你怕什麼,說出來我們也許能解決。”

我們等了半天,大伯父終於開口了,“我不懂法術,我不知道,那個人跟崔判官哪個厲害?”

他抬起頭來看著我們,一臉的猶豫,一臉的害怕,更多的擔心。

我明白過來了,這事管梁春紅的生命,他不知道哪個厲害,不知道到底哪邊能夠保住梁春紅,所以一直在猶豫。

這下可難辦了,他們兩個到底誰厲害,空口無憑,我們要怎麼才能跟他說清楚呢?而且我們也在懷疑,一人一鬼,到底哪個厲害?

吳純蘊想了一下,“沒事,他們家裏有人給崔判官做夫人,就算是我們輸了,叫崔判官改了你女兒的命,他也一樣能活過來。”

大伯父的眼睛頓時亮了,“這麼說,崔判官的可能性大一點。”但是,他跟我們確認了再三,開始沉默了。

大伯父是一個老實的人,如果不是把他逼急了,絕不可能走上這條路,我們心裏早有預期,隻是不知道什麼人,能夠下此毒手,叫這樣一個年紀大的人,去幹那種事情。

要知道刨墳墓挖鬼菜這種事,不但缺德,下了地獄要被地府懲罰,而且大伯父這個年紀,身體又這樣差,天天接觸陰氣,是活不長的。

這種事情,自己不去幹,找一個替死鬼,而且是大伯伯這種善良的人,實在缺德,又加上他又是落井下石,我在心裏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可是,大伯父什麼也不肯說,他還是在猶豫,我有點奇怪,按說,老一輩的人,都相信地府的鬼差,為什麼在他這裏,崔判官的名頭不好使了。

那個人就這樣厲害嗎?我開始擔心吳純蘊了,他能對付得了這個招魂鼓嗎?我想搬出冥王來,用目光詢問吳純蘊,吳純蘊搖了搖頭,指了一下我的肚子,我把要說的話吞了進去,跟著吳純蘊出來。

“你為什麼不讓我搬出冥王來?”

“經過上次的事,我們就知道招魂鼓詭計多端,大伯父我們又是頭一次接觸,不知道他的底細,雖然鄰居交口稱讚,但是,梁春紅的母親就是在家門口那條河裏,已經夠蹊蹺了,卻沒有聽他提起,蹊蹺上麵加蹊蹺,招魂鼓的威力又大,我們還是小心為上,不要告訴他太多的事情,以免給你帶來麻煩。”

聽了吳純蘊的分析,我深以為是,我的這個鬼胎,背著小姑姑九族的性命,事事還是以小心為上。

大伯父不說,吳純蘊就不肯抓他,我有點好奇,吳純蘊為什麼不肯抓他?吳純蘊揉揉我的頭,“那招魂鼓的法力無,而且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法寶,他一定藏在了什麼地方,作為修道之人,如果能得到這些東西,可謂生命中的大幸。”

平常吳純蘊好像不太喜歡什麼東西,看上去他有點孤心寡欲,甚至朋友都沒有見到過,頭次聽說他想得到什麼,我就知道這東西的誘惑力了。

我為吳純蘊捏了一把汗,從我們跟招魂鼓的過手來,幾乎步步落入他的算計,到現在了,我們也沒有看到招魂鼓主人的真實麵目,更可怕的是,我們自始至終不知道招魂鼓主人的目的。

如果他是衝著我的陰胎來的,我不敢肯定的說,我敢拿我肚子裏的東西去換那個招魂鼓,它畢竟關係到我小姑九族的性命。

可是我又覺得愧對吳純蘊,一路上走下來,無數次的危機,吳純蘊幾乎是用性命來搏我的性命,我卻不能幫吳純蘊做些什麼,我怕吳純蘊有想法,於是我問,“你要我幫助嗎?”雖然我開了口,其實我是下不了決心的。

吳純蘊揉了揉我的頭,“傻丫頭,我怎麼可能會取你的性命?”吳純蘊說的是實話,如果這個東西掉了,不單小姑姑的九族,我也難逃其責,以冥王的秉性,十有八九把我帶到地府裏,看起來,那我就是個鬼,不是人了。

吳純蘊開了口,我也放下心來。

吳純蘊開始忙起來,我在一邊打下手,看得雲山霧罩,想問一問他有什麼動機,可是吳純蘊也是一臉的猶豫,我生怕打擊了他的信心,所以什麼都不敢問。

吳純蘊平常是個挺自信的人,說出來就去做,幾乎不會有片刻猶豫,前麵幾次事件的處理,多虧了吳純蘊的果斷,可是今天,我察覺到了吳純蘊的猶豫,他在原地不停地打著圈,揉著花瓣嘴唇,畫好了符咒,想了想,又收起來重畫,畫好了再收,收好了再畫,不停的重複著。

我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隻是感覺到有什麼在牽絆著他,跟鬼鬥,最忌諱的就是猶豫不決,鬼的速度很快,眨眼間就會上了你的身,所以速度是致命法寶,我看吳純蘊總是在猶豫,心裏感覺到不好,想著要不要通知吳金城,吳金城至少懂一點法術,也許能幫幫吳純蘊。

我掉轉頭來找吳純蘊,吳金城一臉的猶豫,我明白吳金城的心思,他的法術並不高,而招魂鼓主人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手段又狠,法術又高,心機又重,可以說是一個完美的敵人。

而這件事說起來,跟吳金城並沒有什麼關係,是我硬把他拽進了這場事件中,我這樣來求他,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了。

吳金城思考再三,“我一個人不行,我去找一個幫手,你先把吳純蘊拖一下,等我把那人找回來,再叫他行動。”

這麼重大的事情,多一個人,我有點猶豫,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吳金城淡笑一聲,“放心好啦,是我師傅,信得過。”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他的本事如何?”

“美女漢子找了我這麼多年,如果不是他在後麵保護我,我早就下地獄了。”吳金城說起他的師傅來,一臉的崇拜,語氣中充滿了信任。

我卻切了一聲,看起來也是個掛虛名的,美女漢子根本就沒打算要吳金城的性命,這個家夥純粹是騙錢裝老大。

我斷然拒絕,“那你也不要去了,多一個人,多一個麻煩。”

我以為吳金城會放下此事,沒有想到,一轉身就不見了吳金城的身影,我頓時憤懣,這個吳金城,自作主張,出了事,我看他怎麼交代。

吳純蘊在猶豫中準備好了一切,整整一個下午都在睡覺。

老鬼給我端了一大堆剛做好的菜,冒著淡淡的寒氣,“多吃點,吳純蘊看樣子今天行動,你跟上去看著點。”

我正餓得前胸貼後背,早就被這些菜吸引到了跟前,連聲說道,“還是你老鬼心疼我,哪像那個老王天天餓著我。”其實我也知道老王是為了我好,但是,饑餓感越來越強烈,叫我心裏發慌,幾乎做不了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