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要打掉陰胎

吳金城還在絮絮叨叨地給我念些什麼,我也懶得去聽,無非就是一些社會人情,人間炎涼罷了。

他前世就是一個精明的人,後世當然遺傳了那份精明,事事看穿,覺得人心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也懶得跟他計較,再說我的腦袋瓜子,隻有聽他說話的份兒,我說一句,他一定會用十句,十個故事來堵住我的嘴,索性我也不說了。

那個小姑娘跑出來,推搡著我們,“快走,快走。”

吳金城不耐煩的扇了扇那些錢,“我們定金已交了,不能退貨。”

小姑娘見我們死活不走,隻好低聲的說,“說點好聽的,別惹怒了爺爺,他做什麼你們都不要吃。”

餐廳裏傳出了咳嗽聲,這個餐廳我遠遠地又目測了一下,不算太大,前麵四五個桌子的小餐廳,後麵有個隔斷,大概就是廚房了,門前發生什麼事情,後麵都聽得一清二楚。

小姑娘嚇得一哆嗦,轉身就跑,邊跑還邊回頭,用嘴型提醒我們,別吃爺爺做的東西。

餐廳裏傳來一聲,“你還給錢嗎?”

吳金城把桌子敲得砰砰響,“給錢,放心好啦,我們不缺錢。”

我覺得他話多,把他的手按了下來,“爺爺不是那種人,不要亂說話。”

他卻把我的手甩開,指著桌子上的錢,“沒有這筆錢,沒有人理我們的,他還不再三確認嗎?”

我爭辯不過他,不再說話,隻是喝水。

爺爺端著菜上來了,我將菜接過來,放在了桌子上,吳金城是富家子弟,從小被人伺候慣了,動也不動,歪著脖子在那裏玩手機。

爺爺冷森森地瞪了他一眼,我覺得這月光中有一股殺氣,等我追究的望向爺爺時,爺爺卻換了一臉的慈善,對我樂嗬嗬的說,“快嚐嚐,看看爺爺的手藝怎麼樣?”

我擺好了菜,吳金城大爺派頭十足地從爺爺手裏接過筷子,夾一筷子紅燒肉來,放在嘴裏嚼了嚼,連連點頭,“果然是好手藝,爺爺,我給你打賞加錢。”

爺爺的臉色驟黑,跟背後的夜色都一樣了,我連忙夾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在嘴裏,對著爺爺笑嘻嘻的說,“爺爺好手藝。”

我可不是奉承爺爺,這菜做的色香味俱全,入口回綿,我跟老王吃了那麼多大餐廳,全然比不上這裏的一分,我不由得向爺爺豎起了大拇指。

我肚子實在餓了,自從懷上這孩子後,我的飯量越來越大,這菜又做得極其好吃,不知怎麼的,就那麼對我的胃口,我一個人竟然吃了四分之三多,看得一旁的兩個人目瞪口呆。

爺爺頓時眉開眼笑,“總算有人吃我做的菜了,多少年都沒有人吃我做的菜了。”

我覺得這話有點問題,高速公路上車來車往,食客應該不少,怎麼會多少年都沒有人吃過爺爺做的菜了,我笑著問,“爺爺的餐廳是才開的嗎?”

爺爺搖搖頭,“這餐廳開了有三十多年了,沒高速公路的時候,它就在這裏。”

我接著問,“那怎麼沒有人吃爺爺做的菜,是爺爺的家人不讓你做嗎?”

爺爺歎息一聲,沒有回答。

我被爺爺盯得背後發毛,跟爺爺說,“我們還有一個人,請爺爺再做一份。”

爺爺卻搖了搖頭,“他沒有緣。”

我們兩個在這吃著東西,爺爺就站在一邊,看著我們吃,我覺得氣氛極其詭異,四周陰冷冷,夜色越來越黑,整個餐廳和爺爺都洇沒在了夜色中,好像看不清楚了。

我突然間感到了陰氣直撲入胸膛,遠處我們那輛車子,散射著精光,我感覺到不好,轉身就想往車子那頭跑,打算找一兩張符咒,看一看是怎麼回事。

我的脖子被一把拎住了,我一回頭,爺爺微笑著說,“不要跑,吃完,不能糟蹋我的心血。”

我衝他笑笑,“有鬼。”他伸出另一隻手來,五隻手指變得長長的,黑黑的,散發著陰氣,“是我嗎?”

吳金城看到這一幕,慌裏慌張的掏符咒,可是還沒等他掏出來,爺爺的另一隻爪子已經抓住了他的胳膊,“好好吃飯,不要亂動。”

我們兩個臉色慘白,我覺得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脖子上的爪子像是伸進了我的脖子裏,下一秒鍾就會把我的脖子擰斷。

一陣風刮過,我的頭頂上,一道符咒嘩啦啦飛了過來,飛濺的火星落在我麵前,道道金光迸射而出,向四麵八方,如同浪潮一般湧去。

隨著精光的浪淘,爺爺和餐廳都被吞沒了,沒有了蹤影。

我和吳金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桌椅板凳頓時消失不見,而吳純蘊,手持符咒站在我們麵前,一臉溫和的笑容。

我從地上爬起來,揉著屁股,“你倒是打聲招呼啊,把我們摔得夠慘。”

“先別管屁股,先看看你們吃了些什麼?”

吳金城聽到吳純蘊這樣說,趴在地上探查我們吃了些什麼東西,這一看不要緊,他大叫起來,“怎麼都是一些毒草?”

我感到好奇,“你還認得毒草?”

吳純蘊在一邊解釋道,“幹我們這一行的,要寫符咒,擁有各式各樣的香料和礦物,還有各式樣邪門的東西,當然認得一些毒草。”

吳金城舉著當中一根毒草,“我聽我師傅說過,它叫鬼舌頭,這東西長在屍體的頭部,奇邪奇毒,人吃了七日必死。”

吳純蘊揉搓著花瓣水唇,看著一地的菜,若有所思地說,“若再配上這飯菜中的其它的毒藥,加以特殊的製藥方法,恐怕你隻要走七步,就得死了。”

吳純蘊和我都慘叫起來,“你怎麼不早說,我們一步都不會走。”

我走了兩步,吳金城更慘,走了四步。

吳純蘊笑著從口袋裏掏出符咒來,用桃木劍送至半空中,那符咒漸漸自然起來,他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那個老者就出現在我們麵前。

吳金城早已按捺不住,衝上前來,奪過了吳純蘊的符咒,對著老人就打。

老人理也不理他,隻是嘴裏喃喃地動著,應該是在數數,我在他背後尖叫起來,“快停下,你又走了兩步。”

吳金城連忙停下來,手裏的符咒不停地向老人飛去,嘴裏還罵個不停。

我問老人,“我們又沒有得罪你,你為什麼要我們死?”

老鬼濃濃的眉毛挑了一下,“有人叫我來殺你們,我還在想要不要殺你們,這個肥胖的男人居然拿錢來砸我,要知道我做菜是出於愛好,覺得這是一份事業,從來沒有因為錢,所以我留在這個地方,希望多一個人能夠吃到我的菜,我從來不希望有人侮辱我的菜,用錢來評價他們,可是這個肥胖的男人這樣做了,所以必須得死。”

我冷笑了一下,“說的好聽,這些菜我也吃了,我可沒有用錢砸你,為什麼我也得死。”

這隻老鬼竟然是輕聲笑了,“他會死,你不會死。”

“為什麼?”我和吳金城同時叫出了聲,我們一起吃的飯,吃一樣的菜,這怎麼可能。

老人的眉毛陡然間豎了起來,“我並沒有想殺你,你不會死的。”聲如雷震,叫我耳膜嗡嗡響。

他說什麼也不肯說理由,也許這是他的竅門,我活動了一下全身上下,覺得身體活動自如,他會那樣用力的向我吼,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額頭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我選擇了相信這位老人。

確實,這個老人自始至終在說吳金城,不過在我眼裏,吳金城是健碩,怎麼在這個老人的眼裏,就成了肥胖。

吳金城也吐槽道,“我不肥胖。”

“肚子裏隻有肉,沒有做人的道理。”吳純蘊在一邊小聲的說,我也覺得老人的意思就是這個意思,於是點了點頭,吳純蘊笑著揉揉我的頭,“有長進。”

吳金城頭大起來,“你這老鬼,如果不是你們家小姑娘挑事,我也不會用錢來砸你。”

旁邊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是好心,我爺爺死了多少年了,可是他就是不離開,每天晚上做菜給人吃,可是鬼做的菜,人吃了怎麼會好?我們每天晚上都守在這裏,趕走客人,誰叫你這樣倔,說什麼也不離開。”

小姑娘在旁邊閃出來,一臉的委屈,吳純蘊點了點頭,“我還是她叫來的呢。”

吳金城憤憤不平,“就因為一兩句口舌,你就要我的命,快拿解藥來,不然這位大師把你弄死。”

老人搖了搖頭,聲聲嘶吼,震耳欲聾,“受鬼之托,忠人之事,我不會給你解藥的。”他的狀態,就是向著什麼人效忠一樣。

我不由得想起了文革時,人們拿著小紅書向著毛澤東表示忠心的樣子,有點兒想笑,又覺得可敬。

我和吳純蘊都好奇了,這吳金城又惹上了什麼事情,叫一隻鬼來追殺他,當務之急,是給吳金城解開這至陰至邪的毒藥。

吳純蘊用桃木劍指著老人,老人隻是昂首挺立,一臉平靜的微笑,決不後退,吳金城叫了起來,“那我們就魚死網破,我死你也死,吳純蘊,動手。”

雖然他這麼喊,但是,我們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