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同靜止了一樣,我感到滿身是汗,全身卻冰涼無比,我就這樣閉著眼睛強撐著,直到身體透支,再也支持不住了,咚的一聲倒下去,靠在了那個結界上。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麵前那個僵屍雙臂早已被人斬去,頭頂上冒著滾滾黑煙,和一個一身黑衣的人大戰在一起。
圓拱形是白的,白得耀目,他是純黑的,黑的如同黑曜石,在白色襯托下,熠熠生輝,全身都閃爍的光芒。
他的動作極其靈活,腳下依次擺著陣法,在僵屍極速的逼迫下,絲毫不亂,反而穩中有進,手中的符咒就像是靈活的小鳥,翩翩而舞,上下翻飛,將僵屍團團包圍。
僵屍氣急敗壞,上躥下跳,卻逃不出這個包圍圈。
這個黑人突然穩住身形,跟僵屍對峙了半分鍾,上下打量著僵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陡然間一張黃符化作急速的老鷹,直撲向僵屍的額頭。
這張黃符全身金光燦燦,紅色的大字嫋嫋浮起,如同是點燃的炸藥點燃索,絲絲冒著煙,直逼了僵屍。
那僵屍被嚇得停在了原地,身體竟然竟然不顧一切,咚的一聲倒地,砸得地麵上的六柱型化成了粉末,仿佛是白色的雲朵滾滾而來。
黑衣人不慌不忙,食指和中指並攏,做一個手勢,九道黃色的符咒飛出,隻撲向那個銀光閃閃的圓拱形。
我已經跳了起來,歡呼雀躍,這下我們贏定了。
而爺爺早已累的趴在圓拱形上,勉強的抬起頭,緊張的望著這一幕,眉頭緊鎖,大氣都不敢喘。
小奶貓掛在上一個六柱形上,飄飄蕩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像是用光了全身的力氣,紙片軟趴趴的趴了下來,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氣球。
而在黑衣人臉上也嘴角揚起,一臉的輕鬆。
就在這時,刺青裏突然傳出一聲斷喝,“停下。”聲音陰冷而決絕,帶著無限的懊悔,如同是黑色的陰風煞煞出,這一聲嚇得我大腦空白。
可是為時已晚,那八道黃符已然擺出了八卦,中間一道黃符隻撲向八卦型的中間,籠罩了僵屍,可是僵屍……
那僵屍就在黃色的符咒要到達之前咚的一聲炸開了,這九道黃色的符咒穿越過那些爛泥,就是大鵬鳥一樣落在了布滿了六柱型的圓拱形上,萬馬奔騰的雲海升起,籠罩了圓柱形。
這九道符咒威力無邊,叫那些陰氣和赤硝結合成的六柱形,像是原子彈爆炸一樣,升起了一朵巨大的紅色蘑菇雲,漫天的陰氣層層湧起,將整個山洞都鋪滿了,孤魂野鬼撲天而出,這個山洞填滿了怨鬼,片片的白色結晶體如同細小的釘子,向著四麵八方彈射而去。
聽到一聲高叫,氣憤不已,“中計了。”
那黑色刺青裏,湧出了顏色不正常的的紅色雲霧,把我團團包圍住,我知道,這是那個死鬼在做結界,想都沒想,伸手就去抓爺爺和小奶貓。
我剛觸碰到爺爺和小奶貓,還沒來得及去抓黑衣人,身體就高高的飛起,衝向了山洞頂。
我不知道這是結界的作用,還是那個衝擊波的作用,我隻顧忙著確認抓住爺爺和小奶貓了沒有,剛看到爺爺因為緊張而不停跳動的濃眉,和小奶貓作響的紙片,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我們都飛出了山洞,重重地砸在地麵上,疼得我直揉腰,不停的埋怨死鬼,我肚子裏可有你的孩子啊,你就這麼摔我!氣的我敲敲肚子,你咋不流掉啊!
低沉的一聲冷哼,如同是悶雷,傳出了刺青,我敲打大肚子的手,就像是冰凍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我隻能認栽,誰叫那個人是冥王。
小奶貓從紙片裏鑽出來,將自己的魂魄一縷收集齊,清點了過後,嫌棄的瞥了一眼那張紙片,那張紙片早已破破爛爛,少說也有上百個洞了。
我連忙爬起身來找爺爺,心裏嘀咕道,如果那個該死的死鬼把我爺爺摔壞了,看我怎麼對他的孩子。
說起來,我對這個孩子十分奇怪,覺得他我的孩子,就覺得他是鬼,想留下他,又怕他生出來,糾葛的心情,叫我徹夜難眠。
我發現爺爺躺在一片厚厚的黑色草地上,仔細一瞧,而在這片草地就是那個頭發地毯,心裏說道,算那個死鬼有點良心。
我扶起了爺爺,爺爺顧不上活動活動胳膊腿兒,馬上過來檢查我,我輕微的埋怨道,“冥王居然不顧我是個孕婦,直接把我砸在了地上。”聲音很小,是貼著爺爺的耳邊說的,生怕那個死鬼聽見。
爺爺檢查完後,責怪的瞪了我一眼,“冥王是那種人嗎?你看你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傷,他是有分寸的。”
我就知道爺爺會維護冥王,隻好撇了撇嘴不說話。
小奶貓跟過來,“小娘娘,這哪裏是摔您啊,你是沒見過冥王發脾氣摔人,直接把你摔得三魂六魄不知道去哪了,他這是輕輕放下您。”
我一肚子悶氣,明明是我被摔了,可是反而被他們埋怨一頓,這天下真是沒理講。
爺爺給自己檢查完身體,抬起頭來問我,“那個黑衣人呢?”
我的眼睛微微發紅,哽咽著說,“大概被炸死了,可能那個死鬼不肯救他,沒良心的死鬼。”
“我可沒有容易那麼死掉。”一聲溫柔的話,從我的背後傳過來,我扭過頭來一看,這是那個黑衣人。
借著月光,我正式觀察了一下這個黑衣人。
他又高又大,鳳眉如飛,龍睛清傲,但是眉目平和,高傲中卻帶著溫柔,給人不一樣的感覺,跟那個霸道的死鬼看上去長得很相似,氣質卻截然相反。
我一時看呆了,突然間發覺爺爺碰碰我,我回身低頭一看,小奶貓歪著頭,黃色的瞳仁豎立著,正在看著我呢。
我裝模作樣,指著這個黑衣人,誇張地叫了起來,“你是人是鬼?”一麵偷偷的看著小奶貓,小奶貓這才是扭過頭去。
黑衣人對我觀察也很是惱火,聽到這樣問,反倒是揚起了嘴角,“人。”
我怕小奶貓跟冥王告狀,扯下衣服上粘著的一張符咒,裝模作樣念念有詞,丟向了這個人。
小奶貓喵的叫了一聲,一口氣將這張符咒吹遠了,“當然是人。”
我笑著向小奶貓點頭,表示相信陰差說的,笑得連我都覺得假。
小奶貓奔奔跳跳躍到黑衣人身邊,弓起背來,蹭了蹭黑衣人的褲腿兒,黑衣人把抓起他來,手指夾著鼻子,仔細的看了又看,“我還當是一隻幼虎呢,原來是一隻小奶貓。”
小奶貓覺得是黑衣人在表揚他,高昂著小腦袋,喵的得意地叫了起來。
我揉了揉小奶貓的頭,“他叫天虎。”
黑衣人笑道,“那你呢?”
“沈如。”
黑衣人伸出手來,“吳純蘊。”
“我爺爺。”我剛伸出手來,小奶貓貓喵地叫了一聲,“男女授受不親。”我撇了一下小奶貓,這隻小奶貓才多大啊,就跟古董一樣,我可不希望此事傳到冥王的耳朵裏,就指著我的爺爺說道,卻發現我爺爺上下打量著吳純蘊,興奮得眼睛都亮了起來,可是眼睛裏湧動著什麼,看不清楚。
爺爺伸出手來,握住了吳純蘊的手,“小夥子是幹什麼的?”
“閑人一個,到處遊蕩。”吳純蘊溫和的說道,眼睛卻瞅著我,一動不動。
爺爺手下用力,提醒吳純蘊注意禮貌,吳純蘊反應過來,歉意地一笑,仿佛是和煦暖風,三春暖陽。
小奶貓擠過來,“不要小看我,我可是崔判官手下的陰差。”
吳純蘊放聲大笑,“陰差……”他應該是在笑剛才小奶貓的表現。
我還以為小奶貓會抓狂,沒想到小奶貓脖子一縮,低下頭來,躲在我身後,喵喵的叫著,一臉的委屈。
我不由咯咯笑起來,彎下身來揉了揉他脖子上的毛,“剛才你幹得很好,沒有你我就完蛋了。”
吳純蘊收起了笑容,“你們就憑著這麼一個陰差就膽敢到這裏大鬧天宮?”一臉的嚴肅,口氣極其責備。
我不好意思了,連忙介紹了我們家裏的情況,“為了我爸爸,什麼危險我們都得冒。”
吳純蘊隻是淡然的點了點頭,“孝順不是個孝順法,你們應該請個高人來。”
就聽見小奶貓不屑的喵了一聲,背過身去。
我還以為是小奶貓覺得吳純蘊認為他不是高人,覺得委屈了,伸手抓了抓小奶貓的毛,“你在我們這裏最高了。”
吳純蘊卻嚴肅地瞪了小奶貓一眼,“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貓充老虎……”
我一看小奶貓被打擊的都縮成一團了,笑嘻嘻的跟吳純蘊說,“算了,他跟在崔判官身後狐假虎威慣了,還以為天下的鬼都怕他呢,他這下也吸收教訓了,你就不要罵他了。
吳純蘊低下頭來打開裝黃符的口袋,嚇得小奶貓全身毛發乍起,一下子躥到了我的肩上,抱著我的脖子喵喵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