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啊!”吳長風輕微咳嗽一聲,心中很是愧疚。<\/p>
司勻看看吳長風,又看看胡黎煙,瞬間明白了,自己搞成這樣,八成又是因為他們!<\/p>
“你不是沒死嗎?”胡黎煙安慰地拍了拍司勻,“不要那麼沮喪!等你死了之後再沮喪也來得及。”<\/p>
看著司勻殺人般的眼神,吳長風捅了捅胡黎煙,小聲道:“不會說話就別說了!差不多得了。咱們先回去吧。”<\/p>
看著完全辨不出原本樣貌的司勻,胡黎煙點了點頭:“也隻好先這樣了。”<\/p>
說罷,胡黎煙雙手一揮,仍留在原地的兩個假吳長風身子一顫,重新變成了兩個紙人,如被拉著的兩縷金線瞬間飛回到了胡黎煙手中。<\/p>
司勻扶住吳長風想站起來,無奈身體完全用不上力。<\/p>
“你能走嗎?”吳長風小心地問司勻。<\/p>
司勻看著吳長風,聲音平靜:“你覺得呢?我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p>
“沒事!放心!我不會放下你不管的!”胡黎煙拍了拍司勻,說罷,一把將吳長風推開,將司勻拉起來,像扛麵袋子一般把司勻扛在了肩膀上。<\/p>
一陣頭暈目眩,司勻轉眼已經被扛在胡黎煙肩上。<\/p>
胡黎煙身形清瘦,司勻被她瘦弱的肩膀硌到,忍不住哼了一聲。<\/p>
“疼嗎?”胡黎煙忙問。<\/p>
“有點。”司勻勉強應道。<\/p>
胡黎煙連忙又將司勻甩了下來,一臉關切,問道:“沒事吧?你哪裏痛?”<\/p>
司勻“嘭”地一聲被砸在了地上,半天喘不過來氣。<\/p>
吳長風實在看不下去了,急忙上前道:“他本來是沒事,我看現在快被你折騰死了!”<\/p>
司勻勉強能呼吸了,自己撐起身子:“我看還是我自己走吧。”<\/p>
“不用!”胡黎煙心生歉意,連忙將他按住,“我去找人幫你!”<\/p>
司勻看了看自己的周身,完全慘不忍睹,歎口氣搖搖頭。<\/p>
胡黎煙這次終於開了次竅,明白了司勻所想,笑著拍了拍司勻:“你平常都是人模狗樣,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個有點慘啊?不想讓你的手下看見你這個樣子?沒關係,我有新衣服!”<\/p>
司勻心中怒罵胡黎煙千百遍。<\/p>
“你這包是百寶囊啊?”吳長風羨慕地看著胡黎煙的包,湊了過來,道,“還隨身帶衣服?有沒有我能穿的?”<\/p>
“衣服的事情包在你身上了!看我幹嗎?”胡黎煙拍了拍吳長風的肩膀。<\/p>
“我沒帶別的衣服!”吳長風忙道。<\/p>
“我說你帶別的衣服了嗎?”胡黎煙嘴角泛起一彎笑容。<\/p>
“什麼意思?”吳長風往後退,有點明白胡黎煙打的什麼算盤了!<\/p>
胡黎煙橫了吳長風一眼:“別給我裝傻!把衣服脫掉!”<\/p>
“做什麼!”白胡子老頭吳長風緊抱雙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做什麼!我會大叫的啊!”<\/p>
“你瞎啊!大半夜的還光天化日!”胡黎煙上去就扒吳長風的衣服,“別廢話!人家搞成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一點都不自覺!非叫我動手是吧!”<\/p>
“算了。反正他的衣服我穿也不合適。”司勻擺了擺手,淡淡道。<\/p>
“老烏龜的衣服可是寶貝!”胡黎煙一手抓住吳長風不放,另一隻手一揪吳長風的領子,眼睛放射出凶光,“它的衣服就是它的烏龜殼!穿上它,衣服就能按照心中所想變大變小,變形狀。”<\/p>
“鬆手!趕緊鬆手!”吳長風猛拍胡黎煙的手,“知道什麼是尊老愛幼嗎?”<\/p>
“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動手!”胡黎煙放開吳長風,一皺鼻子,捋了捋袖子,“我要是不小心把你的烏龜殼給打碎了,你可別心疼!”<\/p>
“我脫!我脫還不行嗎?”五百年的老烏龜、白胡子白眉毛的吳長風苦著臉。<\/p>
胡黎煙靠近司勻,輕聲道:“放心吧。你會沒事的。”<\/p>
司勻看著胡黎煙,點點頭,烏黑的臉上看不出表情:“我知道。”<\/p>
吩咐吳長風去河邊接點水,胡黎煙用手蘸著水,給司勻擦幹淨臉,盡量將聲音放柔:“放心吧!別多想,雖說你並不是靠臉吃飯的,可你的臉長得還算是對得起普羅大眾,我不會讓你毀容的!”<\/p>
“你就閉嘴吧!”司勻歎口氣,疲憊地閉上了眼。<\/p>
他真的是渾身說不出的疼痛與酸楚。<\/p>
胡黎煙的手沒輕沒重地在司勻臉上抹著,痛得司勻覺得像是磨砂紙在自己臉上狠狠地挫著!司勻想喊住胡黎煙停手,因為這真的是一種酷刑了!可他又有些舍不得!<\/p>
與此同時,他也有一種從來沒有的感覺。<\/p>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呢?似乎是自己最討厭的感覺:事情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控製。<\/p>
不,不一樣。<\/p>
那似乎又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與期待。為什麼呢?是因為終於看到胡黎煙對自己的關心了嗎?還是僅僅是看到她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p>
在胡黎煙的催促下,司勻又被吳長風七手八腳換好了衣服。<\/p>
吳長風本來胖胖大大的衣服穿在司勻身上,果然迅速變成了司勻平時所穿的黑色修身西裝款式。<\/p>
“睡吧。”胡黎煙盡量溫柔地拍了拍司勻,一把又將司勻抬到了自己肩上,“走了!”<\/p>
司勻又忍不住疼得哼了一聲。<\/p>
“喔!不好意思!我忘了!”胡黎煙連忙道,隨即隨手用手一拍司勻。<\/p>
一歪頭,司勻立刻暈了過去。<\/p>
“安心睡會吧。這樣你就不會疼了。”胡黎煙歎口氣,搖了搖頭道,“唉!真是富人家的孩子,一點苦都吃不了!”<\/p>
吳長風目瞪口呆地看著胡黎煙。<\/p>
胡黎煙顛了顛,將司勻擺成個自己最適合背的形式。<\/p>
走了幾步,胡黎煙才發現穿著司勻破衣爛衫的吳長風仍待著沒動。<\/p>
“你怎麼不走啊?”胡黎煙一扭頭。<\/p>
“去哪?”吳長風嗓音苦澀,“唯一知道我們可以去哪兒,住哪兒,吃哪兒的人,不是剛被你打暈了嗎?!”<\/p>
胡黎煙也愣住了,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點……<\/p>
司勻、胡黎煙和吳長風麵前生著一堆火。<\/p>
司勻悠悠醒來,詫異地發現自己被運到了河邊上。<\/p>
胡黎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呆呆地看著火堆。<\/p>
破衣爛衫,形如乞丐的吳長風正手拿著一隻木叉,上麵串著幾條魚,在火上麵烤著。<\/p>
而自己,在躺在一堆厚厚的樹葉上麵。<\/p>
魚好像烤的已經差不多了,吳長風歎口氣:“可惜沒有鹽什麼的。”<\/p>
胡黎煙回過神來,在自己的包裏翻了幾下,遞過去幾個小瓶小罐。<\/p>
吳長風接了過去,聞了聞,吃驚道:“你一個捉妖師,還隨身帶鹽巴,油、各種調料?”<\/p>
胡黎煙笑了笑道:“捉妖師聽上去挺威風,其實卻經常風餐露宿。所以,經常帶些這些東西也蠻正常的!”<\/p>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嗎?”吳長風好奇問道,“剛才看你打魚倒也是很專業!”<\/p>
“不。”胡黎煙托著下巴,看著火堆,思念起自己的哥哥來,“我自小父母雙亡,和哥哥胡黎猛相依為命。父母留下了基本捉妖法術秘笈,哥哥喜歡跑來跑去。我沒有什麼事情,便隻好看那些書解悶。”<\/p>
“你哥哥?”吳長風想起好像是見過那麼一個人。<\/p>
胡黎煙托著下巴,仍然在說著:“我隻做些力氣活,比如捉妖啊,打魚啊,砍柴啊什麼的。我哥哥把一些我很討厭的、瑣碎的事情都包了,比如刷碗啊,洗衣服啊,淘米洗菜啊什麼的!哥哥把我照顧得很好,很疼我!”<\/p>
司勻沒想到不靠譜且貪財好色的胡黎猛,在妹妹胡黎煙眼裏居然是負責任的哥哥?<\/p>
“你很喜歡做捉妖師嗎?”吳長風將鹽撒在魚上麵。<\/p>
“喜歡啊!”胡黎煙點點頭,在火光的掩映下,小小的臉上滿是笑意,“有些妖很好,很善良。我會把它們當朋友。有些妖為非作歹,我便把它們拿下。而且,做捉妖師自由,漫山遍野、天下四方地跑,可以看到很多不一樣的風景,不一樣的人。”<\/p>
“魚烤好了,給。”吳長風將烤好的魚遞給胡黎煙。<\/p>
胡黎煙看向司勻。<\/p>
司勻連忙閉上眼睛。<\/p>
“司勻沒事吧?”胡黎煙滿是擔心,“想我自出生以來,從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現在細細想來,倒是有點對不起他。明麵上我是他的保鏢,可我好像總是害他受傷,還總是請假。作為一個保鏢實在是沒有負好自己該負的責任!”<\/p>
“這樣說來,我也有些虧欠他。”吳長風也看向司勻,“再怎麼說,他也是因為我受的傷。再說,人家是實打實的有錢人,我雖然羨慕嫉妒恨那些人,不過這個司勻卻也的確越看越不討厭了。”<\/p>
司勻本想睜開眼睛,此刻卻猶豫不定。<\/p>
他最怕這種氛圍了,實在是令人尷尬不已!<\/p>
“不如以後我們都好好對司勻吧。”胡黎煙下定了決心,“我剛剛把我的來曆也都給你說了,反正我在這裏也待不了多長時間。對他好,又不能殺了我。對了,話說過來,你覺得我要對他好,應該怎麼做?”<\/p>
吳長風啃著魚,搖搖頭:“沒交過女朋友,不知道。”<\/p>
“我又不是當他女朋友!”胡黎煙也啃著魚,“你在這世上時間長,你覺得男人喜歡女的做什麼?”<\/p>
“男人喜歡女人做什麼?”吳長風認真想了想,斬釘截鐵道,“我知道了!做飯!不是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嗎?抓住胃就是做飯的意思!”<\/p>
裝睡的司勻差點吐血。<\/p>
“做飯啊……”胡黎煙愣住了,“這麼高難度的事情!”<\/p>
“你應該相信自己!”吳長風鼓勵胡黎煙道,“你肯定能行的!”<\/p>
“恩!”胡黎煙想了想,認真點了點頭,“總歸是吃不死人的!”<\/p>
司勻閉上了眼睛,他現在是真的想睡了!不!聽了一人一妖的對話,他現在是真的想暈過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