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我一直是個鬼魅,然後一直在這裏為了執行任務而存在,沒有任務的時候便是望著窗外的忘川河一陣無言發呆。可腦海中那時不時出現的血淋淋的場景怎麼也揮之不去。
幾個小時的時間窮奇失去了三名成員,而我失去了一個這個世界上最最最最愛我的人。
腦海中總感覺有什麼畫麵快要恢複可什麼都想不起來,六年前我與墨塚分開的那一整天我的記憶是模糊中,什麼都記不清。但是一想起來那一天我就會特別的痛苦,好像好像失去了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
曾經我認為,隻要我愛他便什麼都沒關係。可當我看到季子丞的胸前插著的匕首時,我好像徹底的失去了還能為墨塚辯解的能力。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這一場悲劇。
那隻是個意外?
大雨中,即使被雨水糊了滿臉,那匕首是怎麼刺進季子丞的胸膛的我也是能看得清。
墨塚啊,你究竟,讓我如何。
墨塚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之人,可他卻殺了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即使,我再怎麼能騙自己,此刻已然已經騙不下去了。
無緣無求的等了十二年,愛了十二年,陪了六年,丟了心,失了愛,沒了情。我到底是圖了個什麼
想起當初那對墨塚沒有問出口的話,我苦笑一下,答案已經在我心裏明了。
在這個世界上,‘阿七’這個稱呼隻有一個人可以喚,但他已經死了。
“七姐。”蘇墨西沒了當初的嬉皮笑臉,不再像個小孩子一樣打鬧,隻是靜靜的走到了我的身邊在床沿坐下,瞳孔泛紅。
“阿西,怎麼了?”我撐起身子努力的對蘇墨西扯個笑臉,抬手輕揉了一下他的頭。
“七姐,子丞哥,以後是不是都不會再遇到子丞哥了。”蘇墨西帶著哭腔開口。
我抿了抿唇,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們是鬼,鬼再死,那便是魂飛魄散了。
人的靈魂是由七魂六魄和一具組成,死後靈魂離體,那便成為一具死屍,而當魂飛了魄散了,那麼這個人的靈魂也便不複存在了。
“七姐,為什麼,為什麼墨塚哥要殺了子丞哥,為什麼”蘇墨西把臉埋在我懷裏,嗚咽的聲音一陣陣傳來。
我的瞳孔慢慢泛紅,季子丞死去的影像再次在腦海浮現,輕撫著蘇墨西後背的手慢慢的攥緊成拳。
“阿西,我一定會親手殺了墨塚,為子丞報仇。”
我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手心被指甲掐的直流血,卻像是感覺不到痛楚一般。
那件事結束已經有幾天了,我們將何無辭以及季子丞的用品丟到了忘川河裏,整個忘川河,都是他們的家。
我想如今我與墨塚的感情已經全部消失了,自此之後我對墨塚隻有仇恨,沒有愛。
窮奇一下子損失了三名大將,對我們來說是損失,可我一想起來何無患在墨塚的那裏,並且還親手殺了何無辭,他會高興嗎。
我好想安安靜靜的找個地方呆著,先逃避一下這莫名其妙的世事與仇恨,讓自己緩解一下。
我突然想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
我在家裏留了張紙條兒,便什麼也沒有帶著回了我身為人類的家。
生前我一直在家裏從未出過門,連家中父母工作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裏。我先是來到了自己一直生活的老宅,發現‘我’早已經從這裏搬了出去。
我又來到新家,發現家中已然張燈結帖。對了,十二年已經過去了,九年前我便已經離開老家,九年前我弟弟十四歲,如今已經二十三了,到了快要結婚的年紀了。就是不知道如今‘我’有沒有結婚。
我飄在半空中看著家裏進進出出的人,爸媽腦袋上的白頭發已經越來越多了,而‘我’抱著孩子與一群婦女們聊著天,弟弟站在院子裏與新娘子進行結婚儀式。
好一個完美的幸福生活,看來那個女鬼並沒有食言。
我想起來九年前剛剛見到這個女鬼的時候,一驚一乍的,可如今我想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打破我築起鐵牆的心了。
突然之間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我的家中,與我的父母笑著交談,看上去無比的熟悉。
那個人抬頭像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默默的將手裏的禮品交於我的父母,然後離開,來到我的身邊。
我看著他過來轉身就走,他就在我的身後跟隨,我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突然之間墨塚便來到了我的前麵。
“阿七。”
“你來做什麼。”
“看看阿姨與叔叔。”
“不要打擾我爸媽如今的生活。”
“我沒打擾。”
“那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已你朋友的身份,與你家人送一份賀禮,你弟結婚,你總要想個理由送東西的。”
我愣了,在我的印象中這是墨塚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達他在為我考慮的意思,可如今我與他已然不可能再有結果。
“那還真是多謝了墨聖的厚愛。”
“阿七。”墨塚的臉色看上去無比的凝重,他目光中帶有期望的看著我,“季子丞不是我殺的。”
“我不敢相信的看著墨塚,那一幕在我腦海中回蕩了無數遍,而如今當事人卻還僥幸的來與我說人不是他殺的,多麼的可悲啊。
“阿七,你為什麼不信我。”
“如今,你讓我如何信你。”
“阿七,有些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個樣子的。”
“我隻相信我的眼睛。”
我不想再與墨塚交談,將視線放在周圍的環境上,有些熟悉,卻也有些陌生,待走了走轉了轉之後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自家的菜園。
菜園裏的菜長得正盛,看上去紅紅綠綠的,還要紫色的茄子,當初我特別喜歡吃炒茄子,總是抱怨爸媽種的少,如今茄子種的多了,我卻已經不再是我了。
我坐在菜園邊的土堆上看著園內的蔬菜有些懷念以前的生活,我不知道經曆了這麼多,日子過了這麼久,我當初變成鬼魅的意義是什麼。
好像,一切都沒了意義。
我很愛很愛墨塚,可如今,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愛了。
我不知道我當初的選擇是對是錯,我隻知道現如今我第一次後悔了。因為季子丞的死,我後悔了。
要是,要是我沒有變成鬼魅就好了。
到那時,怕是墨塚,會親手殺了我吧。
以前墨塚說的任何話我都會聽,他所提的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改掉了自己喜歡晚睡的缺點,硬生生的逼著自己多吃飯,雖然最後的結果都是吐了出來。
然後與墨塚一起生活的日子,給他做飯為他收拾家務,偶爾去接他下班。我感覺那樣像極了老夫老妻的生活。若沒有任務的話。
我想做盡一切可以討好他的事情,我想做盡一切可以讓他滿意的事情。
可如今,我隻想殺了他。
現在他就站在我的麵前,隻要我拿出綁在大腿上的蝴蝶刀我就可以直接刺進他的心髒,然後這個叫墨塚的男人的生命就會就此停止。
我站起身。
我伸手摸向了大腿。
我拿到了蝴蝶刀。
我舉起了刀。
墨塚看著我。
我拿著刀走向他。
墨塚一動不動。
我將刀,刺入了墨塚的身體。
墨塚的鮮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多可悲,我還是做不到,事到如今我隻敢把刀刺進他的胳膊,刺進他的肩膀,刺進所有不會要了他命的地方。
我想,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可十幾年的愛又該如何放下。
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因愛,故生恨。
愛的越深,恨的越濃。
若墨塚就此不再來找我,甚至是繼續帶著他的boss的命令來殺了我,或許我對墨塚就會不再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可如今,他帶著禮品來看我的父母還一副與我父母相熟的樣子,他眼睛含著期望的看著我說季子丞不是他殺的,他說信我。
我心軟了,可想起來窮奇成員三人的死,想起來我們的立場,我們就注定站到了對立的一方。
“晚了”
我手中的蝴蝶刀掉落到地上,隨後就連自己也跌坐在地上,衣服上沾滿了泥土,淚水就這麼不自覺的跌落了下來。
“小哥,我做不到,你為什麼要來對我好,你可是殺了這世界上最愛我的讓,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過來找我”
墨塚隻是靜靜的把我抱在懷裏,他的手在我的背上輕撫,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便在這撫摸下睡了過去。
我想,若此刻墨塚想殺了我,亦或者是想把我帶回去交給他的boss也無所謂了。
醒來之後並沒有如期的殺意之類的,而是身處一個十分熟悉的環境,那是我生活了十九年的老宅。
“小哥?”
“嗯。”
墨塚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杯水遞了過來,然後在床邊坐下。我愣了愣,此刻我的衣服已經換了一身,看樣子是墨塚幫我換的。我抿了抿唇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然後墨塚說出了一句讓我回爐重造重生複活或者死一百次要不然季子丞複活何無辭複活墨煜蠱複活。啊墨煜蠱是誰?不管了,反正這些都做了都不敢相信的話。
“我做了飯,你收拾收拾出來吃吧。”
如果您覺得《獨活》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38\/385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