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不想出去的,但是那聲音越來越響,最後停在了外婆家外麵。
“這裏,陰氣太重!”我聽到道士在外麵說,聲音很大。
村民聽了,個個情緒都激動了,七嘴八舌說著一些外婆去世之後的發生的詭異事情,還有不少唾罵的。
我聽不下去了,打開門出去:“你們在這裏做什麼?”
那道士愣了一下,目光盯著我,好像要將我看穿。
“不對啊!”道士說。
村民連忙追問:“什麼不對?”
道士捋著胡須,半眯著眼,掐一掐手指,還翻了翻白眼,搖著頭說:“這一座陰宅,是不能住人的,我剛才都沒有感覺到一點生人的氣息。這個女娃,還能住得好好的,這一身的陰氣,印堂發黑……”
我聽著道士胡扯,原是想諷刺兩句,但是那些村民看我的眼神從忌憚與厭惡,多了一點害怕。
看來都相信了道士說的話。
道士說:“你們這個村子,陰氣太重了,所有的陰氣都是從這裏傳出來的,要是再不解決,會有更多的人死,最後整個村子都要遭殃!”
村裏向來膽子最大的王麻子都怕了,問:“那要怎麼才能解?”
道士看了我一眼,轉身在村長的耳邊說了什麼,我也聽不清,但是村長瞪大眼睛,“沒有其他辦法了?”
道士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一邊搖著鈴鐺,一邊在村子裏走動,據說那是在做法檢查。
“村長,他說了什麼?”如果這個道士真的有本事,我也希望他能夠解決目前這個局麵,我再也不願意見到有誰死去。
不管是誰的命,都是寶貴的。
村長皺著眉沉默,不肯說,就連身邊的人問也沒有說,但是看我眼神有些怪。
我的直覺告訴我,道士所說的辦法是跟我有關係。
“村長你倒是說啊!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今天要是再不解決,明天還是會死人!”二蛋子說,“到時候也不知道會是誰家!”
這倒是說到了村長的心坎上,他家的孫子,隻有五歲,很可愛。
不管是誰家的孩子死,每個人心裏都不好受,惶恐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輪到自己家。後麵的人名我也沒有看,也不記得,但是那麼多的名字,到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村長,你就說吧,村裏不能再出事了。”我也出口勸。
越來越多的村民都逼著村長,說什麼不管是付出什麼代價都要解開困局,甚至是村民還擼起袖子罵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我有些看不下去,“別吵了!”
村長臉色越來越差,怒目罵道:“你們這群沒良心的!那可是要拿小容的命來換!生祭啊!造孽的事!”
生祭?
聽到生祭,村民頓時安靜下來了,麵麵相覷著,又偷偷看我一眼。
小容是我的小名,我的大名叫容慕可,聽說是外公起的名。
但是安靜也隻是短暫的幾分鍾,有村民低聲說了句:“方才道長不是說了,小容……不太正常?”
“是啊……這事本來就是他們家引起的。”
“死了三個了啊,也不知道接下來又會是誰家。”
我沉默著不說話,心底有些涼。說實話,我對這些村民也沒有多少的情感,畢竟也很多年都沒有回來了,能夠記得的也就隻有三兩個人,多少都有些害怕他們會突然發難。
村長說:“都別在這裏了,回家去!小容你也回去吧,這事一定還會有其他的辦法的。”
我感激地點點頭,沒再看村民一眼,進去關上了門。
冷冷清清的院子,也許是心理作用,我看著都覺得有些滲人,似乎氣溫都下降了幾度。
中午之後,太陽越來越大,但是隻要是在屋子裏,就一點熱度都感覺不到,這個時候,我也不擔心男鬼會出現,又將紅線簿子拿出來,看了一眼上麵的寫的名字。
下一個是,容於樂。
在我對村子不熟悉,但是卻是知道,在村子裏,姓容的就隻有一家,跟我家有點親戚關係,但是找不到為什麼一直都沒有來往。
我靜靜坐著,一個下午的時間也不顯得有多長,感覺就像是一個眨眼的瞬間,外麵就已經是黃昏。
我尋思著要去做點飯吃,但是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這個時間有些微妙,都說黃昏是逢魔之時,也是最為容易碰到那種東西。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讓我堅信了十年的無神論崩塌了,哪裏敢開門。
“誰?”
敲門聲停了,有人的聲音響起:“小容啊,你開開門,阿嬸來給你送點發糕。”
我聽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走到門邊,從縫隙看了一眼,外麵的人有影子。
我把門打開了一點,還沒探出頭,外麵的人就將門頂住,一下子就將門大開了。
一共來了五個人,隻有其中一個是年過四十的阿嬸,而其餘的四個都是正值壯年的中年人,四雙眼睛死死盯著我,好像我就是他們的獵物一樣。
我意識到有點不對勁,阿嬸笑得有些勉強,將手裏的發糕遞給我。
我扯開嘴笑了一下,伸手過去:“謝謝阿嬸。”
手伸到一半,我突然就掉轉頭,往靈堂的方向跑!
“別讓她跑了!”
果然!我的心髒砰砰跳,開始後悔為什麼要那樣輕易就開門了!這個時候已經是接近了夜晚,要是還不做點什麼,明天還是會死人,就像那個道士說的一樣。
在這個時候,平時缺乏鍛煉就體現出來了,我沒跑開多遠,那四個常年都勞作的中年人就追上了我,兩個人抓住我的雙手,一個人擋在我麵前。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我拚命掙紮著,但是這一點力量在中年男子的麵前一點作用都沒有。
我呼救了幾聲,其中一個中年男人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朝著阿嬸不耐煩嚷著:“拿布過來!不要磨蹭了!要是趕不及,換你來嗎?”
我有點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了,聽著這些像是要謀殺的話簡直是要嚇哭,我用眼神哀求阿嬸,但是她隻是低著頭將早久準備好的白布遞過去,根本就不敢看我。
這四個看起來有些麵生的中年男人一個個都凶巴巴的,動作還十分粗魯,將白布用力塞進我的嘴巴,抓住我手臂的兩個人也很用力,簡直要將我的手折斷。
然後他們又將我雙手雙腳都綁起來,我隻能一邊哭著,一邊發出“嗚嗚”的聲音,這個時候我竟然有些期待男鬼能夠出來救我,但是一直到他們將我扛出了門,紅線簿子在的屋子都沒有一點的動靜。
他們將我帶到了後山上,那裏早就有了一群村民在等著,我看到了中午時候見到的那個道士,他見到了我眼睛一亮,連忙招呼:“扛過來!時間快沒了,你們就那麼想死嗎!”
扛著我的中年男人幹脆跑過去,按照道士的要求,將我擺在一副棺材的上邊,我看到棺材的時候就已經想象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在我害怕至極之時,滿懷希冀望向這些曾經淳樸的村民,但是看到的都是一雙雙帶著喜悅以及安心的眼睛。
“這樣,明天就不會再死人了吧?”有一個村民高興地問。
那道士忙活著歡快回了一句:“那是當然,等我做完法,隻要埋下去,守個二十四小時,困局就能解開!”
村民就更加高興也更加放心了,誰都看不到我的害怕與渴求,每一個都希望我快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