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瓔又往桌子上加了一袋靈石,有些無奈道:“我倒是想去別處打聽,可是我想要知道的訊息,同你這鬼晶一樣,隻此一家,別無分店啊。”
兩百塊靈石啊,多少有些讓人心動。草屋老人看了看那桌子上的靈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忍痛移開了目光。
咬牙道:“鬼市有鬼市規矩,小姑娘,我不能因為你壞了規矩,砸了自己的招牌!”
蘇瓔沒有說話,而是再次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了一袋靈石。
“嘭”的一聲輕響,靈石放在桌子上的聲音。
草屋主人索性別過臉,不再去看那放著靈石的桌子,眼不見心不煩。
“嘭”,又是一袋。
“……”草屋主人嘴角抽了抽,忍無可忍:“你到底要幹嘛?小姑奶奶,你直接殺了我好了,何必這麼折磨人啊!”
“我隻是想打聽一下消息,”蘇瓔無奈又無賴的開口:“你告訴我就好啦,像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隨便殺人呢?”
善良?拉倒吧你!你身後這位冷臉帥哥,都快在我身上盯出兩個大窟窿來了!
不過就算如此,草屋主人還是堅持自己的原則:“要消息沒有,要命一條,姑娘若是再逼我,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麵前。”
“……”蘇瓔有些無奈,這個傻老頭,怎麼就那麼軸呢?
“你……你不要逼我!我可真撞了!”見蘇瓔還不為所動,草屋的主人不忘再次做出一副捍衛節操到底的表情。
蘇瓔麵無表情,還沒聽說過鬼市裏有誰是被撞死的,那一定能載入鬼市的曆史奇談之一。
隻可惜,這古怪的老頭倔得很,他若是不肯說,蘇瓔也實在沒法。
畢竟這鬼市裏的買賣,講究的就是一個你情我願,用強力或者是動手傷人,都是不合鬼市規矩的。
“走吧。”蘇瓔歎了一口氣,收回自己的靈石,和銀沉往門外走去。
“等等……”就在蘇瓔即將跨過門檻的時候,草屋的主人突然叫住了她。
蘇瓔有些不敢置信轉過身:“您改變主意了?”
一激動,連敬語都用上了。
“那個……”草屋主人遲疑著,在蘇瓔期待的目光下還是開了口:“65,一口價,不能再少了。”
“砰!”蘇瓔惱怒的摔門而去,嚇得草屋主人一個激靈,感歎道,現在年輕人啊,脾氣真是越來越暴躁了。
雖然沒做成生意,但也收回一顆鬼晶不是。草屋主人將蘇瓔帶來的那顆鬼晶重新檢查了下,雖然外觀有些磨損,但內裏還是好得,舊物打個折,50塊靈石還要賣的。
裏麵的內容早已經被蘇瓔清空了,也省了自己費一番功夫。
蘇瓔和銀沉出了草屋,從小巷裏拐了出來,拐到了正街。
比起草屋那些略顯寒酸的鋪子,這條街上的鋪子倒是結實了不少。至少沒有那種一陣風刮來,房子就會坍塌的擔憂和錯覺。而且,正街盡頭,還擁有唯一的一處有二層樓的鋪子。
這也正是蘇瓔此行的目標之一。
這二層小樓,是鬼市上最大的消息販售中心。
“你有想買的東西嗎?”蘇瓔問銀沉。
銀沉搖搖頭:“不用,我什麼都不缺。”
“……”蘇瓔,誰問你缺不缺東西啊?我的意思是接下來可以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各自行動。
既然你要跟著就跟著吧,畢竟銀沉才帶了自己來找到了鬼晶的出處和主人,蘇瓔也不好翻臉太快。
這次由蘇瓔走在前頭,領著銀沉進了二層樓。
銀沉皺了皺眉,提醒蘇瓔道:“阿瓔,蜃樓亦有蜃樓的規矩,問物不問人,你這樣是打探不出什麼的。”
“我知道,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問。”蘇瓔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倒是突然間靈光一閃:“銀沉,你若是無事的話,不如去那草屋門前守著,我一會兒問完了再去找你。”
銀沉目不轉睛的看著蘇瓔,沒有立刻回答。
蘇瓔想了想,難道是剛才自己的語氣太過於直白,讓一向習慣了使喚別人的銀沉,接受不了被別人使喚的角色轉變,所以不高興了?
蘇瓔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換一種說辭,銀沉已經開口了:“你想去蜃樓打聽什麼?”
打聽什麼?對此,蘇瓔倒是沒有藏著掖著:“你知道血魂玉嗎?”
“血魂玉?”
“你知道嗎?如果你了解,倒是省了我一筆探問的靈石。”
銀沉搖搖頭:“對血魂玉我了解不多,隻偶爾聽人提起過,與其說是玉,倒不如說是養魂的器皿。”
“你上去吧,我在草屋門前等你,快去快回。”銀沉囑咐著,蘇瓔沒有隱瞞他而是回答了他的問題,這邊已經讓他知足了。至少,蘇瓔並沒有如他擔心的那樣防備他。
有些事情,欲速則不達,太激進了反而會引起蘇瓔的反感。
蘇瓔上了二樓,向侍者稟明了來意之後,侍者將其引入了一個單獨的包間。緊接著有人送來了托盤,托盤上放著筆墨和紙張。
蘇瓔拿過紙筆,在上麵寫了血魂玉三字,然後連紙張對折了兩下,重新放入了托盤之中。
侍者拿著托盤出了房間,沒到一分鍾,又托著一張寫了價格的紙條走了進來。
60靈幣,這個價格對於蜃樓的消息來說,不算貴。
蘇瓔拿出靈幣扔進了托盤裏,看著侍者再次出了門,她知道,等這侍者再次進來時,托盤裏麵放著的就該是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這一次,蘇瓔等得比剛才略久一點,差不多有一盞茶的功夫。
侍者從新進來時,托盤裏放了厚厚一疊宣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寫了不少小字,這有關於血魂玉的資料,看上去倒是不少。
蘇瓔拿過托盤裏的資料,一一開了起來。
最上麵的幾張,記錄的是血魂玉最初的出處與來曆,蘇瓔隻是粗略的掃了幾眼。
血魂玉本是由夏朝時期,一位術人為留住妻子受損的亡魂所創。血魂玉本是一種養承載魂魄的容器,所以術人將其取名為魂玉,但是魂玉的製作過程太過血腥殘忍,後世便加了一個血字來提醒它亦正亦邪的存在。
血魂玉分為兩種,一種養魂,一種噬魂。
這裏說的養魂,並不是指完成的魂魄,而是受損的或是即將消散的殘魂碎片。
完整的一個魂體,自然不需要任何載體的保護。但是受損的單一魂魄卻是不能在這世間長存。
所以,這個時候,便需要用養魂的魂玉將其殘魂收集起來,保護起來,封存起來。
噬魂玉,卻是與養魂玉截然相反,或者說更為殘忍的一種。
噬魂玉會主動一點一點吞噬佩戴其玉的飼主,將其魂魄轉換為噬魂玉中殘魂重新凝聚的成分,直到玉中殘魂長成,並取而代之。
越看到後麵,蘇瓔越心亂如麻,因為她不敢確定,鄒譽身上的那一塊血魂玉,是單純的養魂還是……還是噬魂。
蘇瓔著急的衝出蜃樓,直奔草屋而去。
屋內那些記錄著血魂玉詳情的宣紙,在失去它們的利用價值後,紛紛化為了灰燼。
血魂玉,鬼晶,神秘的黑衣人,蘇瓔隱隱有些不安。她不知道,黑暗中,還有多數雙眼睛,在虎視眈眈的盯著鄒譽。
她要做的,便是將這些眼睛的主人一一找出來,然後弄瞎它!
為了鄒譽的安全,她從來不介意讓自己的雙手染上血腥。
蘇瓔飛奔到草屋門口,剛想踹門而進,冷不丁的從旁邊伸出了一隻手,將蘇瓔拖進了旁邊的小巷裏。
“你幹什麼?你放開我!”蘇瓔有些微惱。
銀沉很是無辜:“不是你讓我在這裏等你的嘛,怎麼一來卻是如此莽撞?看你的樣子,是想去和那鬼晶的主人打一架?”
蘇瓔推開銀沉抓著自己的手,沉聲道:“是又怎樣?如果他不記得是誰買的那顆鬼晶也就算了,可他偏偏記得,那我必然要去問個清楚!”
她不能容忍,鄒譽一而再再而三的置身於莫名的危險之中。
“你這樣去有何用?如果爭鬥起來,隻會引來鬼市的守衛,得不償失。”
“那又怎樣?”蘇瓔不屑:“區區幾個陰兵而已,我才不怕。”
“你啊,我發現一遇到鄒譽的事情你便特別的衝動!”銀沉三分埋怨三分吃味的說道:“稍安勿躁,鬼市存在了幾百年,自然有他存在的底力,何況還有代表著冥界態度的陰兵,我們還是不要魯莽行事。”
“鬼市裏規定了不能打架鬥毆,可沒說鬼市以外不可?還有一刻鍾,鬼市便要結束了,我們等這草屋的主人出來,偷偷跟上去便是。”
銀沉這番話,蘇瓔聽了很是心動,尤其是被銀沉這麼一攔,也冷靜了不少,愈發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冒失,遠沒有這個“守株待兔”來得周全。
好吧,其實一開始她也是這麼打算來著,隻是一時著急,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失去了理智。
算了,往事不要再提,好好的守著這草屋裏的小老頭,不要讓他溜了才是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