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陛下的氣運和百姓的氣運都去了哪裏？”
陸之南的心沉到了穀底，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幕後那人，心機，實力和手段深不可測。
“一部分的氣運轉移到了建文皇帝的身上，所以他的本命之星變得光芒璀璨，至於另外一部分去了哪裏，我不知道。”
方淼淼實話實說道。
陸之南恨聲道：“方天師，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了麼？就任由著惡人胡作非為？”
方淼淼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犀利。
“我決定到漠北去一趟。”
永樂皇帝聞言，有些驚訝地道：“小天師，你去漠北做什麼？元朝覆滅之後，殘餘勢力北逃，當中分離出多派的勢力，犬牙交錯，很危險。你一個姑娘家，不要去。”
何況如今星象變異，天下有趨於混亂之勢。能得方淼淼這位天師在金陵城坐鎮，魑魅魍魎也不敢太過囂張。
方淼淼抿著唇，眸光灼灼。她終於下定了決心，為了那些無辜的百姓，再難，她也要試一試。
“胡言如今不知所蹤，建文皇帝也是下落不明，幕後那人更是如同雲山霧罩，沒有一點頭緒。如今隻有把他們的事情先放在一邊，要停止陛下和百姓們的氣運消減，就必須將天道的軌跡撥回正道，就必須到漠北一趟。
冰靈芝已經被胡言用去，具有逆天能力的聖物隻剩下火玉蓮了。而火玉蓮據說是元朝後宮的至寶，被元朝末代皇後完者忽都給帶到漠北去了。
陛下，您見多識廣，可曾聽說過火玉蓮？”
說著，方淼淼簡略地將古籍中記載的火玉蓮的模樣告訴了陸之南和永樂皇帝。
永樂皇帝皺著眉頭，道：“火玉蓮，朕並沒有聽說過。當年元朝鐵騎縱橫，將天下至寶都納入囊中。如今大明朝的國庫裏，也收藏著許多元朝覆滅後，皇族來不及帶走的珍品。
不過……”
永樂皇帝沉吟了片刻，道：“小天師你才剛的描述的物事，朕倒像是見過，隻不知是不是火玉蓮。”
方淼淼心頭一顫。
“陛下您見過？”
永樂皇帝微眯著雙眼，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朕當年見到的，並非是一朵完整的蓮花，而是一片蓮瓣形狀的吊墜，當中穿一孔，垂掛在一條銀鏈之上。火紅色，沒有一絲雜質，比瑪瑙更為通透瑩潤，其上有金絲鑲嵌的鳳羽紋樣，細細看來，那鳳羽紋樣就跟活了似的，金光從中緩緩流淌而過。”
這詭異而又動人的一幕，便永久地留在了永樂皇帝的記憶裏。
方淼淼急聲問道：“那項鏈和吊墜現在何處？”
她也未曾親眼見過火玉蓮，難道整朵花是被分解了不成？被分解的火玉蓮還有沒有逆改天道的能量了？
永樂皇帝緩緩地搖頭。
“不知道。當年那項鏈和吊墜的主人，名為韓婉兒，是韓山童的女兒，韓林兒的妹妹。據說這項鏈和吊墜來自真空家鄉，乃是無生老母所賜，擁有聯通仙界和人間的神力。”
韓山童，元朝末年紅巾軍的領袖，自稱是宋徽宗的八世孫，他信奉白蓮教，四處宣傳“彌勒降生”，“明王現世”。
元朝至正十一年，韓山童和劉福通聚眾，殺白馬黑牛，宣誓起事。韓山童被推奉為明王，不久後被俘殺害。
至正十五年，紅巾軍的兵士已經多達十數萬，元軍不能抵擋。劉福通等人迎韓林兒到亳州，立為帝，稱小明王，國號大宋。韓林兒雖有皇帝之名，但權利仍然掌握在劉福通的手中。
當時元朝廷的州郡守官們一聽說紅巾軍來犯，總是棄城而逃，所以紅巾軍所到之處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然而韓林兒能力平平，貪圖享樂，而劉福通又放縱兵士燒殺搶掠，紅巾軍雖然勢頭強盛，但往往攻下城鎮，卻不能長久駐守，很快就會被元軍奪回。
戰場上的拉鋸，消耗了紅巾軍的實力。
至正二十三年，張士誠手下將領呂珍攻入安豐城，殺了劉福通。
至正二十六年，朱元璋派廖永忠接韓林兒至金陵，水路途徑瓜步，韓林兒船翻沉之江中。
永樂皇帝的聲音低沉和緩，仿佛籠罩著一層歲月的迷霧，讓過往越發的模糊不清。
火玉蓮，蓮瓣形狀的吊墜，銀鏈，金色鳳羽紋樣，陸之南慢慢地思索著，似乎有什麼深深地存在於他的腦海裏，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隻聽永樂皇帝繼續道：“韓婉兒有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當年天下豪傑，對她一見傾心者不在少數。在韓婉兒十六歲時，由其母楊氏和其兄韓林兒做主，將她許配給了紅巾軍中的一位名為駱秋的武將，兩人倒也是夫妻和睦，鶼鰈情深。
至正二十三年，呂珍圍攻安豐城，韓林兒不敵，駱秋戰死。亂軍之中，韓婉兒便不知所蹤。”
自來天下大勢皆如此，得則為王，失則為虜。
陸之南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零散的碎片串成了一條線，他震驚了，感覺心仿佛要跳出來一般，掌心裏不由自主地冒汗。
方淼淼敏銳地發現了陸之南的異樣。
“陸公子，你怎麼了？”
陸之南站起身來，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忽地轉身，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快速地朝外頭飛奔而去。
永樂皇帝心下納悶。
“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從沒見他這般冒失過。”
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凝澀，卻莫名地讓浮躁的心漸漸安靜下來。
不多時，陸之南風風火火地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幅卷軸。
“南兒你上哪兒去了？”
永樂皇帝皺著眉頭問道。
陸之南來不及回答永樂皇帝的問話，隻一疊聲地道：“陛下，方天師，快，快來看。”
他略微平順了呼吸，兩手一撐，將卷軸打開，方淼淼和永樂皇帝不約而同地湊上前來細細端詳。
那是一幅人物畫，畫上是一名身穿五彩霞衣，頭戴金翠的女子，她肩若削成，腰如約素，雲髻峨峨，明眸善睞。
“咦，這不是紀夫人留下的，說是紀綱親筆畫的仕女畫麼。”
方淼淼轉頭看著陸之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