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和玄九闕都從未感受過如此強烈的窒息感和壓力。
火雷越來越密集。
猛地一道火雷落下,就落在兩人身前。
轟的一聲炸裂,將兩人炸飛出去,強烈的衝擊和電擊霎時讓他們失去了意識,天火雷的攻擊之下,玄九闕滾落到了山坡底下。
滿身傷痕和血跡。
天火雷持續了很長時間,結束之後,整個瀚海戈壁已是滿目瘡痍。
但是沒關係,過不了多久,瀚海戈壁又會恢複原樣。
天火雷結束,危險過去,戈壁之中才陸陸續續有動物出現。
不慎被天火雷灼傷的灰狼舔舐完傷口,雙目銳利的緩緩循著獵物方向而去。
能在瀚海戈壁生存到現在的生物都已經適應了這裏的惡劣環境,它們對任何外來的氣味都更加敏銳,而此刻,這隻灰狼要去尋找受傷的獵物。
阿笙滿身傷痕,皮膚被雷電擊中,被火球灼傷,傷勢嚴重,昏迷不醒。
不遠處,灰狼緩緩走來,口水一滴一滴落在發燙的地麵,瞬息間便被灼幹。
它圍著阿笙轉了轉,確定這個人已經毫無攻擊力時,張開了嘴。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獸吼傳來,嚇得灰狼立刻逃竄。
一隻巨大的黑熊緩緩走來,叼起了地上的阿笙,迅速離開。
一座千丈高的懸崖底下,茅草屋前,一佝僂老婦正打磨著獸骨,骨瘦如柴,仿佛那寬大的袍子裏隻有一副白骨,格外滲人。
黑熊拖著阿笙緩緩而來,放到了老婦身前。
老婦渾濁的眸子裏突然發出了精光,探了探阿笙的鼻息,發現人還活著的時候驚喜萬分。
枯瘦如骷髏的臉上露出了癡狂的笑容,發出了尖銳而詭異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是活人……”
她拿出打磨成刀子的獸骨,撩起褲腿,整個小腿已有半截成白骨。
她拿起刀子在還有肉的地方緩緩的割了一大塊下來,鮮血淋漓。她卻仿佛一點都不痛一樣,笑容癲狂的將那一塊血淋淋的肉,扔給了黑熊,“你做的很好!”
“瀚海戈壁有人闖進來了,正好是天火雷的日子,你再去尋找看看,還有沒有活著的人,給我帶回來。”
黑熊美滋滋的吃完了那塊肉,轉身往來時的路而去,去找找看還有沒有活著的人。
老婦將阿笙拖進了茅草屋裏。
茅草屋是靠著山壁建的,屋子裏有一扇木門,木門後就是一個山洞,此刻正有許多動物聲音傳出。
天火雷結束,荒族人也開始活動了,紛紛從躲避處出來。
這時,有兩名荒人發現了山坡底下的陌生人。
兩人上前查看,微微一驚。
“這是人族?是無極山脈的人嗎?”
“似乎還有氣,帶回去!”
荒人體型健碩,力大無比,一人一隻手就把玄九闕給抓了起來,扛在肩上往回走去。
王帳。
朱雲喜終於在王帳前等到了族長遊達,她求見族長已有數日,可偏偏這位族長躲著不肯見她。
也隻有在天火雷這日大家都出去躲避,她才能趁機來到王帳,等到了遊達歸來。
剛走到帳前,看到朱雲喜時,遊達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冷聲道:“你來幹什麼,不知道這不是你來的地方嗎。”
朱雲喜強忍著心中怒火,她為他們做了那麼多,帶人圍攻朱家,搶奪了那麼多的糧食和藥材回來,他竟然絲毫沒放在心上。
就連想見他一麵都難如登天,整整一年了,一直躲著她!
“族長,我跟你提過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都拖了我那麼久了,是該給我一個答複了吧?”朱雲喜不甘心,她明明已經滅了朱家,為什麼不能順勢而為占領朱家?這樣他們就是無極山脈的主人了!
遊達十分不滿朱雲喜跟他說話的態度,渾厚的嗓音中帶著怒意,“朱雲喜,這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嗎?不想好好說話就給我滾遠些。”
這時,一名長得白白淨淨的男子緩緩走來,他模樣俊俏,與荒人族的強健體格完全不一樣,一看便知是人族,並非荒族人。
見二人爭吵,他笑了笑,上前勸說朱雲喜,“朱姑娘,你也知道我大哥的脾氣,別激怒他了。你提的事情大哥有好好考慮過,但想要實現並非易事。朱家若是那麼容易占領,無極山脈的其他勢力難道不會去占領嗎?”
“即便我們真的能占領朱家,人族勢力會坐視不理嗎?玄家和君臨城會坐視不理嗎?你覺得我們麵對這些大敵,能有幾分勝算?”
聞言,朱雲喜反駁道:“難道你覺得荒人族實力很弱嗎?朱家乃四大家族之一,我都能滅他們滿門,其他勢力又有何懼?實在不敵,我們隨時可以撤回瀚海戈壁!難道僅僅因為這點風險,就放棄無極山脈那麼多的資源嗎?”
當初滅了朱家滿門之後,她本以為拿著這天大的功勞能在荒人族有更高的地位,可以帶領著更多的荒人族攻下無極山脈。
她可不想一輩子待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可哪知道提出想法之後便被族長以考慮考慮的借口拖延至今,每次她求見族長都被拒,將她原本的計劃一拖再拖。
她話音剛落,突然遊達大怒,狠狠一巴掌扇了過來。
力道之大,直接將朱雲喜扇的跌倒在地,臉頰紅腫,嘴角溢血。
遊達震怒,“我身為族長,除了要為族人奪取生存的資源,也要顧及他們的性命!能攻下朱家那是天時地利人和,你以為次次都能有那樣的好運嗎!”
當初他答應讓朱雲喜帶人攻打朱家,其實隻是想要搶奪一部分食物回來,但沒想到瞎貓碰上了死耗子,碰上朱家內戰,才讓她僥幸滅了朱家。
但想要拿這點東西來跟他邀功,異想天開!
朱雲喜忍下怒火,放軟了聲音,“是我太心急了,請族長恕罪!”
遊達聲音冷冽,“還有呢?”
朱雲喜猶豫了一下,起身朝著那白白淨淨的男子施了一禮,“冒犯秋公子了!”
這個跟她一樣是人族的男人,比她早幾年來到瀚海戈壁,本事沒有,卻爬到了族長身邊的位置,與族長拜了把子成了他的二弟。
想她絕色之容在此處竟還敵不過一個男人!這荒族人當真是有眼無珠!
秋陽笑了笑,“朱姑娘下次小心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