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後,阿笙便去了一趟長臨當鋪,但是詢問小二得知李掌櫃近日不在城中,外出采辦了,問過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於是阿笙接下來幾日都盯著長臨當鋪,但確實沒有李掌櫃的身影出現,便隻好作罷。
在城中輾轉打聽了關於長臨當鋪的事情,也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
而同時,君如蘭的審問也沒有絲毫的進展。
得了關照的君如蘭完全在天牢中悠閑自在,根本絲毫不著急也不害怕。
無奈之下,阿笙去了國師府。
到了國師府,發現書房裏並沒有人。
正巧雲塵路過,阿笙上前問道:“國師呢?”
“在藥園呢。”
阿笙立刻往藥園而去,雲塵在身後喊道:“哎!公子心情不好,你小心別被打出去!”
阿笙並未答話,直接前往了藥園。
推開藥園的門,阿笙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房頂上的玄九闕。
阿笙飛到房頂上,見玄九闕躺在房頂上,閉著眼,眉頭緊皺著,渾身的戾氣。
原本她心裏想了一堆質問他的話,也就是君如蘭這件事,王上交給他審問,除了第一天,之後他竟一次也沒去過天牢。
仿佛君如蘭的事情跟他無關一樣,既然他不想查,也完全可以將人扔給通判府。
他是國師,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嗎?
可是他沒有,隻是把君如蘭晾在天牢裏,也不審問,也不把人給他們通判府。
這讓她不得不想到之前君如蘭說過的話,讓她不得不懷疑玄九闕跟君如蘭到底是什麼關係。
可是來到他麵前,看到他緊皺的眉頭,心裏想的那些話卻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猶豫了一會,她坐了下來。
兩人一言不發,氣氛卻格外的和諧。
微風襲來,帶著一股九玄葉的苦澀味道,如藥草一般的味道,卻令她的心情變得格外的平靜。
不知何時,他睜開了眼,靜靜的望著天空。
阿笙不經意看到了,便也抬頭望向天空,空中的景色,與她第一次在藥園時看到的一模一樣。
最初她以為那是霧海之域,以為玄九闕是在想念家鄉。
到後來她才知道那些景色是來自何處,來自昆侖墟,帝家曾經的領地……
如今再一次欣賞那山河壯闊時,卻是不一樣的心情。
一種複雜的心情,惋惜,心痛……
隻不過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看昆侖墟,而不是看霧海之域。
在他身邊,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渾身的氣息正在發生變化,原本的戾氣也逐漸的消失不見,周身氣息變得平穩溫和,不再如銳利的刀刺一般。
而他眉目也緩緩的舒展開來。
她好想問問他為什麼會看昆侖墟的景色,好想問問他為何滿身戾氣,但是卻始終不想開口打破了這寧靜。
層巒疊嶂的山峰間有雲鶴翱翔,恍若仙境,仿佛身臨其中,片刻便能消去心中憂愁與煩惱。
就這樣,兩人靜靜的在屋頂上躺了幾個時辰。
雲塵還悄悄摸摸的去藥園看過一回,誰知竟看到阿笙躺在屋頂上,跟公子躺在一起!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屋頂上的秘密大概隻有他知道一二,那是公子誰也不允許去的地方,但是竟然能允許阿笙那丫頭上去,她在公子心中的分量果然與眾不同。
不過仔細想想他又覺得矛盾,若是阿笙那丫頭真的在公子心中占了那麼大的分量,為何公子總是待她冷漠呢。
真是讓人想不通。
不過既然阿笙沒有危險,他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玄九闕才緩緩開口:“找我何事?”
阿笙微微一怔,既然他問了,那她就沒什麼好藏著掖著了。
“君如蘭是王上讓你審問的,你若是不願意審,要不直接把人給通判府?”阿笙認為她的語氣已經很溫柔了。
可是玄九闕的聲音卻一下子變得冰冷,“你想要人,應該去找王上要。”
這人翻臉無情啊!
阿笙心想,哪有人變臉變得這麼快的,明明之前開口問她的時候語氣還很溫和,這一下子語氣就冷冽如冰了?
“可你是國師啊,王上是讓你審問,即便不交給我們通判府,你也要審一審吧。”在阿笙看來,裝裝樣子也還是有必要的吧。
“你特地過來若隻是找我說君如蘭的事,那大可不必說了。”玄九闕說罷便閉上了眼,不再言語。
阿笙也被他突如其來的脾氣給氣到了,為什麼每次跟他溝通都這麼難呢,多說兩句話要死啊。
想著,她翻身下了房頂,立刻離開了。
玄九闕緩緩睜開眼,看著那一抹生氣離去的背影,不自覺的皺起了眉,眼底掠過一抹心痛之色。
再次抬眸看向天空那如仙境般的景色,眼底燃燒起了熊熊烈焰。
對於她,那或許是能讓浮躁的心情變得安靜的美景。
可對於他,卻是時刻提醒著自己的仇恨,不得不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阿笙回了書院,但是每天也會抽一個時辰出去,去看看長臨當鋪的李掌櫃回來了沒有。
怕引人注意,她每次都是在不遠處的小巷子裏盯著,並未到當鋪去。
而皇宮裏也沒傳來任何與君如蘭相關的消息。
為了以防萬一,通判娘子派了人進天牢去看著,防止君如蘭逃走。
通判娘子也為了君如蘭的事情幾次進宮找王上,但王上每次都推辭說事情已經交給國師處理,不好再把人提出來給通判府。
讓通判娘子自己去找國師協商此事。
阿笙倒也能理解王上這是怕得罪玄九闕。
而通判娘子也並不想去國師府找國師,所以事情便一拖再拖。
書院裏的情況基本穩定住了,一切太平,沒有再出什麼亂子。
終於在書院休息的這一天,通判娘子把徐厲給抓了。
當阿笙得知此事時,立刻趕回了通判府。
“真抓了?怎麼動作這麼快!沒人看見吧!”這大白天的,要是被人看見了可不好解釋。
“這小子像是急著進宮去,被皇宮門口的守衛給趕出來了,我一個人就把他給扛回來了。”袁淵笑著答道。
“進宮去?他難不成還想進宮去看君如蘭?”阿笙有些吃驚。
通判娘子拍拍她的肩,示意她過去,“人該醒了,去看看吧。”
阿笙原本還在想,就這麼出現在徐厲麵前的話,倘若徐厲不是魔族,也不能殺他,事後他肯定會抓住此事不放,甚至給通判府造成一些沒必要的損害。
但是去了才發現,徐厲一個人被五花大綁的關在牢房裏,眼睛被蒙上了,而四周的牢房都是空的,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音。